508.506·【回歸篇·之二】·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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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剛想開玩笑似的隨口說一句“可是這一次我看起來抽到的是下下簽啊”, 腦海裏就仿佛掠過一道明亮的閃電!

    她一瞬間因為震驚而立即停下了腳步!

    她呆呆地站在無人的街頭, 身旁是破敗的房屋, 仿佛某扇大門之後,有心驚膽戰又深居簡出的老婦躲在門後偷tōu kuī望著外麵街道上這位一路狂奔又突然停下、從哪一方麵看都好像並不屬於這死氣沉沉的一區的年輕姑娘。

    一瞬間, 她在無盡殿堂裏曾經看過的原作場景又重新在她腦海裏刷了屏。

    在漫天的風雪中,周防尊說:

    宗像禮司說:

    周防尊清爽平靜的笑容,以及宗像禮司痛心而憤怒、又無可奈何的表情, 在她腦海裏慢慢定格。

    她深深記得宗像禮司當時的表情,從震驚、無法置信、痛心、憤怒……慢慢轉成了無可奈何, 到了周防尊平靜地叫出他的名字的時候,他抬起頭來的表情, 那麽軟弱, 那麽悲傷……那一瞬間幾乎令人心碎。

    她還記得他說著“就應該在演變到這種結果之前,想想辦法!”時的尾音, 充滿憤怒、絕望、無計可施的情緒, 近乎沙啞——

    我是絕對不會讓你在這個世界裏,再說那樣的話,再露出那樣的表情的,禮司君。

    柳泉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的時候,臉上已經恢複了平靜,唇角帶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我會好運的,伏見君。”她說。

    “不管是什麽樣的敵人,我都會獲勝的。因為室長可說過,現存能力最強的權外者,是我,而不是其他人哦?”

    伏見一愣。“……哈?!”

    雖然知道這個時候再多說一句都等同於立fg,柳泉還是加了一句。

    “何況……我還沒有跟他好好談談呢。在沒有解決室長這個dà má煩之前,我當然得活蹦亂跳的了,是嗎?”

    伏見仿佛很受不了似的倒吸了一口氣,發出嘖的一聲。

    “嘁,你放心,我會繼續追蹤你的終端定位的。”他還是說出了這麽一句類似於讓她安心的話。

    柳泉無聲地在diàn huà這一端微笑了一下。

    “這麽說來還真是太感謝了啊,伏見君。”

    掛上diàn huà之後,柳泉繼續往前狂奔,按照市村零的指示,轉過街口、掠過一棟棟房屋,穿過一片空地,最後衝過那個最後的街角。

    ……然後,她驚訝地慢了下來,最後停在這條路線所指示的終點那棟建築物之前。

    是一座好像已經廢棄了的舊教堂!

    那座教堂很小,外牆的牆磚也因為風雨侵蝕和年久失修剝落了很多,牆上出現了一道道裂縫。教堂的兩扇大門是木質的,原本大概刷著深色的油漆,但現在油漆已經脫落得差不多了,露出斑駁粗糙的木質表麵。

    柳泉停在距離那座教堂幾米外的地方,仰望這座和這一區一樣破敗、仿佛被飛速發展的都市所遺忘的教堂,深吸了一口氣。

    當她剛想舉步往前走的時候,終端又猛地響了起來!

    柳泉:!!!

    她飛快地拿出終端,然而目光一接觸到屏幕上的來電人姓名,她就猛地一愣!

    因為那個名字她再熟悉不過了——。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diàn huà裏果然立即傳來那個她無比熟悉的聲音。

    “信雅君,我思考了很久,覺得有一些事情,果然還是必須坦率地對你說出來。”

    宗像禮司那沉穩而有磁性的醇厚嗓音說完了這句話,卻微微一頓。

    “……信雅君?你這是……在外邊?你不在scepter 4屯所?”

    奇怪。柳泉想,他是怎麽發現的?她現在站在這片無人的空地上,周圍可是很安靜的啊?

    “你身後有鳥叫聲,仔細聽的話還有風聲……聽上去像是在戶外呢。”室長大人果然很快就為她解了惑,不過仔細品味的話,他的聲音裏也帶著一絲和他平時的高冷上位者人設不太相符的困惑感。

    “你去了哪裏,信雅君?難道是……被我氣跑了嗎。”他聽上去好像隨口開了個玩笑,但是那種困惑感和隨之而來的嚴肅感,在他的語氣裏以一種連他本人也許都沒有發覺的姿態微微浮動。

    柳泉微微一怔。

    “伏見君還沒有給你打diàn huà嗎?”

    從她掛上伏見的diàn huà到現在最多也就是五六分鍾的時間,大概是伏見想要先調查出她的準確目的地,然後再一並聯絡室長大人,節省這其間來回了解狀況和調查的時間,好方便他直接下命令讓scepter 4立即出動吧。

    宗像禮司好像也愣了一下,這種不在他預期之中的反應似乎讓他有點驚訝。

    “不,沒有……是出了什麽事嗎。”他的聲音微微沉了下去。

    柳泉不回答他的話,卻反而向他拋出了一個問題。

    “那麽現在,禮司君在哪裏?”

    在回答她之前,宗像禮司頓了一下。

    “在與人進行私密的會談。但是……總覺得無論如何有些話必須要和你談一談,所以——”

    柳泉微垂下視線,閉了閉眼睛,無聲地微笑了起來。

    “雖然很想和禮司君好好地談一談,不過現在並非談話的好時機呢。”

    真奇怪,明明是馬上就要去麵對一個未知而強大的對手,她現在的心境卻是一片平靜,就連這些日子以來未能和宗像禮司在某些事情上相互理解、達成一致而陷入僵局的焦躁感也都消失了。現在閉上眼睛的時候,她的腦海裏唯一浮現的,隻有他的麵孔,他站在正午的街頭、渾身泛起青色電光,卻還是溫和地對她說著“好孩子”時的模樣。

    “在分別的日子裏,我認真學習了很好的劍術……”

    非常突兀地,她開始重新複述自己當時說過的話。

    “不誇張地說,現在一般人應該都不是我的對手了啊。”

    宗像禮司在diàn huà那一端仿佛不自覺似的從喉間發出“啊”的一聲,似乎非常吃驚。

    “現在,就留在那裏不要動。”他那飛速運轉的睿智大腦似乎立刻得出了什麽不得了的推論,果斷地命令道。

    “我會立刻讓伏見帶人過去。在與scepter 4的後援會合之後再行動,信雅君!”

    他的聲音仿佛不自覺地提高了一些。

    “別擅自去做魯莽的事情!信雅君!別讓人困擾!”

    柳泉一愣,然後輕聲笑了起來。

    市村零那個瘋子給出的十五分鍾時限,大概馬上就要到了吧。假如時間一到,她還沒有出現的話,他會做些什麽?會如同他威脅她的時候所說的那樣,把奧津真名一點一點肢解掉嗎?!

    那個女醫生告訴她什麽?說奧津真名疑似長期以來一直在忍受著……某種嚴重的家庭暴力?是嗎?

    “……禮司君,這些話,其實我當初在綠之氏族那個地下基地那裏,也很想對你說一說啊。”她帶著點感歎似的語氣說道。

    宗像禮司的喉間發出“哈?!”的一聲,好像是吃驚到了極點。他突然變得有點沉重的呼吸通過終端的話筒傳了過來。

    “……那麽你現在要去做的事所導致的後果,和我當時所麵臨的狀況一樣嗎。”他鎮靜地反問道。

    然而柳泉卻感覺他的聲音有點時遠時近的斷續感——假如不是因為通話xìn hào不良的話,那麽就隻有一個推論——宗像禮司是在與她通話的同時,使用終端同時做著別的事情,或許是聯絡伏見或淡島、或許是試圖定位她現在的位置……

    柳泉笑了。

    “不,不一樣。”她用一種坦率的口吻回答道。

    “那麽就停下!現在就停下!我很快就會趕到,在那之前——”宗像禮司再度提高了聲音,語氣裏有著連他自己或許都沒有察覺出來的焦躁感。

    柳泉微微歎了一口氣。

    “在那之前,或許有無辜的人會受害,會因為我未能及時現身而被凶徒肢解——這樣的事情也可以允許它發生嗎,禮司君?”

    宗像禮司:!?

    他略一停頓的這一秒鍾之內,已經聽到diàn huà那一端傳來的、她輕快的笑聲和說話聲。

    和從前一樣。

    “吾等scepter 4將貫徹佩劍者的責任與義務——”她說。

    宗像禮司:!!!

    幾乎與此同時,他敏銳地聽到diàn huà中傳來幾聲極低的嘀嘀嘀響聲,像是——終端電量即將耗盡之前的報警音!

    “不準他人擾亂聖域,不準他人紛擾俗世,封閉八荒,驅散霧霾——”她恍若沒有聽到那小小的報警聲一樣,繼續鎮靜自若地說著。

    上一次他這麽說著的時候,是在他們那場突如其來的重逢之時吧。在灰王鳳聖梧所製造出來的濃霧之中,在他受了重擊、即將不敵對手的時刻,她如同當初消失的時候一樣突然地重新出現了,穿越那片有毒的濃霧,站到了他的身邊,和他一起並肩戰鬥,替他抵擋一切來自於敵手的進攻——

    並且,用著和現在一樣微微含笑的、輕快卻凜然的語氣說話。

    她說:“柳泉,緊急拔刀!!”

    在這一句落下之後,他的終端聽筒裏突然一片寂靜。

    他焦躁地把終端拿到眼前,卻發現通話已經中斷。他再試圖定位她的終端現在所處的位置,係統卻顯示該終端所發送的追蹤xìn hào已經消失,無法追蹤。

    ……為什麽偏偏在這種時候她的終端會沒電!!

    宗像禮司帶著一種難以形容的憤怒和焦躁感,立刻撥通了伏見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