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2.530·【回歸篇·齋藤線】·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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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初隨機選擇任務世界時說好的72小時時限早就過去了。然而她被賦予的使命卻還在延續。完成了一開始那個簡單的任務之後,係統菌又發布了新任務,並相應延長了她逗留在此的時限。

    嘛……雖然今天從九條道治口中聽到“三日月宗近”這個久違了的名字,確實十分震驚;不過相應的, 那種“啊懸在頭上的靴子終於落下來了啊”的實感也終於湧了上來。

    係統菌說的那個“來自於融合過來的其它不穩定世界的變數”, 想必這一次還是三日月宗近吧。

    也好,總比去應付一個完全陌生的人來得有趣。不管這一次的三日月宗近,是不是還是從前那一位在箱館通往弁天台場的原野上以突如其來的親吻而作別的男人,她都有著能夠好好對待並處理此事的自信。

    “總之, 這件事既然已經指定了你去做, 那就沒有推脫的餘地。”她收回思緒,思考著說道。

    在九條道治露出絕望神情的那一刻,她又露出一個略有些調皮的笑意,繼續說道:“……不過, 讓我陪你一起前去完成這個任務,也不是不可以。”

    九條道治:?!

    他臉上的神情瞬息萬變, 從前一刻的垂頭喪氣驟然變為萬丈希望——那種活像是小孩子一樣什麽表情都寫在臉上的神色似乎讓她感到有絲有趣,她抿著嘴唇微微笑了起來。

    “其實,忠順大人也是這樣的打算吧。”她說, “你不可能一個人去迎奉míng dāo……一定會帶隨從一起去。那麽, 即使我不說,也必定會被命令一同前去的——所以你大可不必露出那種感動到不得了的表情啊,道治君?”

    九條道治才不在乎她這一長串分析。他隻知道,今天自從父親向他宣布了這個有如晴天霹靂一般的糟糕消息之後他就一直忐忑不安的心,總算能夠放下來了!

    “太好了!能夠一起去京都的話也很不錯呢——”他歡喜地說道,已經開始思考京都特有的植物了。

    “聽說前任將軍大人的行轅二條城內,有為數不少的植物……這次有機會進入,一定要去親眼觀看一下庭院的設計啊……”

    誰知她卻是一臉震驚的樣子,就好像他說了什麽不得了的話似的。

    “進入……二條城?!”

    九條道治有些不解地點了點頭。

    “是啊……因為那柄我們要迎奉至京的míng dāo‘三日月宗近’現正供奉於二條城中啊——”

    九條則子陡然挺直了背脊,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不可思議地望著他,問道:

    “……什麽?!你說——‘三日月宗近’在京都的二條城中?!”

    九條道治疑惑地點點頭。

    “父親大人說……德川家那邊是這麽說的。所以需要我去……”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她的眉眼微微彎了起來,食指輕叩著下巴,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來。

    “啊~這樣嗎。這倒是有趣了——”她說。

    九條道治:?

    “那柄刀……怎麽可能會在二條城內呢。”她沉吟似的說道,不知道是在冷靜地發問,還是在冷漠地懷疑。

    九條道治:??

    然而她又不肯往下說了,隻是露出深思的表情,眼中陰晴不定。

    這種神情讓九條道治沒來由地有些不安,他慢慢地站了起來,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般,弱弱地叫了她一聲:“……則子?怎麽了?”

    她仿佛一瞬間就驚覺了過來一樣,對這種兩個人高度和姿態上的變化毫無不適,自然地仰起頭來衝著他安撫似的笑了一下,說道:“……不,沒事。”

    即使是他也看得出來這種反應並非“沒事”。九條道治麵露憂慮之色地望著她。

    他這種模樣反而讓她笑了起來,搖了搖頭,說道:“……真的沒事。我隻是覺得……‘三日月宗近’不可能在二條城內,但現在德川家又這麽說,所以感到有些好奇而已。”

    “‘三日月宗近’不可能在二條城內?!”九條道治驚奇地反問道,“你……你怎麽知道呢則子?”

    然後他看到她的目光一瞬間飄遠又移近,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最終都歸為簡單的一句話。

    “我當然知道。”她微微一笑。

    因為,這個dá àn是三日月宗近親口告訴我的啊——當初那位俊美的付喪神說過,他的本體刀並不在二條城內。

    那麽,現在德川家要進獻的究竟是什麽,就很……耐人尋味了啊?

    她不由得歎了一口氣,腦海中瞬間就演繹出了這一事件背後之真相的多個可能性。

    “哎……有這個膽子玩這一手陰陽棋,怎麽當初就沒膽子多抵抗一下,非要逃回江戶、拋棄部下,玩什麽無血開城呢……”她歎息道。

    雖然這麽說有點過於自信了……不過,幾乎可以算得上在她麵前俯首帖耳的九條道治,在沒有她的許可之下,當然不會把今天她的話私自外傳。

    而她當然也無法抑製胸中湧動著的憤怒和悲哀。

    “而且既然已經無情地拋棄了部下、不惜讓無數人白白犧牲也要達成無血開城的話,那麽無血開城之後就給我繼續伏倒在地上一直向朝廷搖尾乞憐保命啊!現在又來搞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做什麽!”

    她陡然站起身,微微側過臉,表情冷了下來,目光投向窗外黑暗的庭院裏。

    “勝海舟……”她慢慢念出了這個人名。

    “德川家沒有聰明人了嗎?你這個前任安房守大人也不再像當初攛掇著將軍去無血開城的時候一樣去熱情地管他們的事了嗎?就像你當初冷血地算計和無情地拋棄新選組一樣——”

    她用一種近似於耳語的氣音自言自語似的說著,目光冷了下來。

    “因為沒有用了……是吧?德川家已經快要入土了,沒有什麽價值可言了……”

    “這樣下去的話,給這種瀕死的、無用的家族陪葬的大家……又算什麽啊?!”

    “還有,指派道治君去迎奉這把明顯是贗品的刀……”

    “這是有心人故意為之,想要讓九條家出個大醜……還是僅僅隻是不知情之下想要幫助柔和無害的道治君賺點功勞呢。”

    她慢慢扭曲了唇角,略微提高了一點聲音,哼笑了起來。

    “哼……事情,好像會變得愈來愈有趣啊?”

    “看來,這一趟京都是非走不可了。”她沉吟道,慢慢地在心中打定了主意。

    “而且,不但要去,並且要把事情辦好——”

    “二條城中的‘三日月宗近’,我說它是真品,它就是真品。”

    她充滿信心地轉向一旁表情茫然、但目光信賴而期待地望著她的那個青年。

    “即使迎奉著這麽名貴的刀……半路上也不會有事。”

    “想要來打這把刀的主意的人……想要來算計道治君——算計我們的人,都好好地看著吧。”

    ……

    次日下午,從外調查走訪歸來的藤田五郎又被暴躁的西野警部叫進了辦公室。

    “嘖,真是麻煩的一家人……到底有沒有完……”西野警部這麽嘟嘟噥噥地抱怨著,看到說了一句“失禮了”就推門而入的藤田五郎,一臉烏煙瘴氣的表情。

    “喂藤田!夜間連續shā rén狂事件調查得怎麽樣了!”

    針對西野警部這種很衝的語氣,藤田五郎似乎愣了一下;不過他很快就拿出那種冷靜的態度,鎮靜地開口道:“……因為近日那個shā rén狂並未繼續作案,所以隻是完成了一些外圍證物的驗證和相關調查……還有,之前的那些發現受害者遺體的目擊證人,也每一位都訪問到了,並且取得了他們詳細的證詞。”

    西野警部泄氣地衝著他擺了擺手。

    “唉,算了。本來叫你來也就不是為了那件事的……”

    藤田五郎:?

    西野警部:“是上次那家攀上了來自薩摩的大人物、因此硬要警方去他家獨子的訂婚宴上戒護的麻煩人家,這次又有新的麻煩事了。”

    藤田五郎:!?

    他的目光閃了閃,低聲說了一句:“九條家、嗎……?”

    西野警部並未發覺,仍然怨氣滿腹似的說著:“……據說這次他們又通過薩摩的大人物,討了個能夠在陛下麵前大大露臉的任務——”

    西野警部把德川家要進獻天下五劍之一、而九條道治得到了這個迎奉míng dāo入京之任務的事情原原本本都向藤田五郎說了一遍。

    藤田五郎哦了一聲。

    西野警部:“……”

    啊啊,好煩啊。

    即使有時候自己的情緒再激昂,也總是能被這個得力部下那種如同鐵miàn jù一般牢不可破的冷靜一瞬間就弄得無話可說,腫麽破。

    他簡單粗暴地直接下了命令。

    “總之!這次那戶麻煩的人家又走了那些大人物的路子……說是從京都到此路程遙遠——說起來到底有什麽遠的啊!用腳走都能走到啊!——所以要求我們警方又要派人化裝成隨從,隨同護送!啊~!這家人到底要仗勢欺人地麻煩警方多少次才夠!……”

    看著西野警部幾乎要氣得揪頭發的樣子,藤田五郎的唇角很快地抿了一下,然後又趨於正常的冷靜。

    西野警部:“……”

    等等!這家夥剛才那是笑了吧……?!是吧是吧?!不錯啊現在居然還學會笑了——不,是學會嘲笑上司了!這小子最近到底碰上了什麽奇遇啊所以變成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