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上台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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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風是先皇後所出,幼年時,先皇後病逝。
而先皇後則是出自榮府,榮府本是明聖國的大族,自皇後出事,三皇子瘋癲後,才一直低調行事。
這些年被人打壓,陸陸續續交了不少兵權。
眼下老太爺去世,榮泰的父親又是文臣,榮府隻有一個榮泰秉承了將門風範,襲了個將軍之位。
榮泰與秦風年歲相當,秦風回來後,一直是榮泰幫著他打理暗中的事宜。
這段日子明聖國朝政風雲四起,大皇子慫恿皇上攻打雲州,朝廷亂的很,秦風正在趁機拿回榮府失去的權利。
榮泰是出力最多的人。
加上兩人又是表兄弟,感情自然頗好。
這不,榮泰說自己出了點事,要秦風出來幫自己,二話不說,秦風就答應了。
誰知竟然將他騙到了青樓。
忙活到現在還沒吃飯,榮泰拿起筷子吃了口菜,“你說的輕巧,讓你自己打算,我看你根本就是沒打算!你也不看看人大皇子,早娶了一位正妃、兩位側妃,皆是朝中舉足輕重的大臣之女,手中聚集的力量越來越多,如今,我們榮府又不如當年,你再不靠著親事籠絡幾位大臣,將來怎麽和大皇子鬥?”
聯姻是自古到今都熱衷的手段,秦風也知其中的厲害。
隻是他骨子裏刻著一夫一妻的婚姻製度,實在無法像大皇子一樣去娶幾房妻子籠絡勢力。
何況這也不是他的目標。
秦風回,“一味靠女人去籠絡勢力,並非長久之計,親手培養能用的人才方是良策。”
靠女人聚集力量,最後又因為女人失去一切的例子數不勝數。
榮泰也懂,隻是這是最有效最簡單的一種途徑,而且並非所有人都毀在這上麵,大多數人就用的極好。
好吧,這些暫且不管。
就算秦風不打算以自己的親事拉攏朝臣,可到了這個歲數,也總是要成親的。
“反正我怎麽都說不過你,不過今日你必須給我這個麵子,先在這裏開個葷,否則我回去沒法向祖母交代。”
榮泰說著,自己也躍躍欲試。
其實榮府管的嚴,往日這種地方,他也是來不了的。
這次也算是得了秦風的好處,難得進來一趟,他想著兩人都算潔身自好,頭次開葷得要個清官才行,所以才選了今日。
為了此事,幾日前他特意和媽媽打過了招呼。
除了他自己,還要帶一位貴人過來,如果有他看上眼的,重重有賞。
這也是媽媽為何隻剩七日,根本不可能調教好淩南依,依然堅持要讓她上台的原因。
榮世子說了,那位貴人喜好不定,讓她看著辦。
為此,她自然是要集齊各種美色。
而這批清官中,大多都是清秀美人,正好缺淩南依這種魅惑型的,以她多年的經驗看,越是清心寡欲的,最後越是容易栽倒在這種類型身上。
下頭的節目已經換了兩撥,秦風一眼都沒看過。
“這種事你要是有興趣,你自己慢慢享受,我不奉陪了。”
月白色的身影站起來,秦風絲毫不給榮泰麵子,略坐了片刻就要離開。
“誒誒,表哥,你不是吧,都到這個份上你還要走,你是不是身體真的有什麽問題啊?”
榮泰性子直,加上私底下秦風不搞這裏的一套禮數,在他麵前,榮泰說話很是不講究。
“你才有病吧!”秦風也惱了。
不過他卻沒有大的動作,隻是回頭罵了一句,還是照樣往外走。
榮泰是真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就拉住秦風的手,“好好,就算我有病,你別走,就當留下來陪陪我好不好?”
他可不想回去看到祖母捶胸頓足的樣子。
這麽死皮賴臉的人,算是秦風碰到第一個,若是旁人,他也就直接掃開了。
可是這個人是自己的表弟,更是自己在這個時代最好的友人。
秦風不想太過分,並未出手推開,隻是掙紮著要抽出自己的袖子。
“表哥……求你了,我的好表哥,千萬別走。”榮泰憋著嘴,勢要將無賴耍到底。
其中當然有自己的私心。
今夜是因為秦風才得了老太君允許,若是他先走了,那他自己也不能留下了。
花了這麽多銀子,連個腥味都沒聞到就走,不甘心啊。
“三皇子,榮世子,外頭有人找。”
正在兩人拉扯間,外頭值守的護衛突然走進來。
榮泰一手拽著秦風,大罵,“讓他走!沒看到我們正忙著嗎?誰來了也不見。”
“等等!”護衛正要退下,秦風卻喊住了他,“可說了是什麽人?”
護衛回話,“是雷府的雷公子。”
用腳趾頭想榮泰也知道雷公子想幹什麽,“就他也敢來巴結我們,讓他滾遠點。”
雷衾厚臉皮的名聲很響,榮泰最看不慣這樣的人。
用他的話形容,天生的狗腿子。
可是雷衾樂此不彼。
得了風聲,早塞了厚厚的銀子給媽媽打聽今夜到場的貴人。
這不,他剛從大皇子那邊過來。
大皇子不將他當人看,他過去敬酒,隻用腳踩著他的頭玩弄一番。
雷衾好生收拾了許久才趕到榮世子這邊碰運氣。
大皇子行事不講究,為了玩樂,還能見見他,榮世子脾氣執拗,出了名的難纏。
雷衾本是不抱希望的,不想裏麵卻叫他進去。
他端著酒盞,裏麵滿滿一杯。
當見秦風也在,想到他哥哥剛才的舉動,一時間還有些發怵。
可是來都來了,總不能退出去,雷衾沉住氣,咧嘴一笑跪在地上,“想不到三皇子也在,小人給殿下請安”。
秦風指著對麵的位置,客氣出聲,“不必多禮,雷公子,請入坐吧。”
“這不合適吧”,雷衾茫然抬起頭,謹小慎微道,“小人沒別的意思,就是想過來給殿下和世子敬杯酒,哪敢同坐”。
秦風淡笑,“來者是客,雷公子不必客氣”。
幾番確認秦風是誠心的,雷衾這才受寵若驚的落座。
身旁的榮泰一直不出聲,他搞不清楚秦風的想法,隻得任由秦風和雷衾兩人交流。
時代的階級觀念會限製一個人的思想,可秦風不同。
他並非這裏的人,思維更靈活。
既然打算拿回榮府的權利,提高自己在朝堂的地位,自然要好好籌謀。
雷府是沒有官職,可是有錢。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個作用可不能小看,當權者之間的鬥爭更是離不開銀子。
秦風早聽說了雷衾交際中的四處碰壁。
如此情況下,他還能如此執著。
這份精神難能可貴。
秦風就覺得,雷衾此人並不簡單,若能拉攏,將來對自己也許大有益處。
清官們一個個上場,媽媽在旁邊忙著安排,有好長一段時間沒去留意淩南依了。
當後樓隻剩兩個人時,她才發現今晚的淩南依有些不對勁。
摸不清她的想法,媽媽隻是照常威懾她。
“外頭的聲音你都聽到了吧,就杜家的小姐作了一幅畫,已經有人出了五百兩,你可是媽媽心中最好的,待會安分的上去,鐵定有人為你出更高的銀子。這會兒了,你可別想給我生事,不然我饒不了那個小丫頭。”
正說著話,前頭發出一陣響亮的哄笑聲,唱曲的那人也被人買下了。
“行了,你也去吧,喝口水再上。”
媽媽沒再管淩南依,招呼著剩下一個唱曲的清官去前樓,自己也正打算離開。
“媽媽……”不想淩南依輕輕喊她。
似乎有不好的預感,媽媽擰起眉頭,轉過身狠狠瞪著淩南依。
淩南依將自己的後背露出來,怯懦出聲,“我的舞衣破了,是玲瓏她們弄的,她們威脅我,我一直沒敢告訴媽媽你。”
媽媽果然不信。
她冷笑幾聲,“小妮子,你在我麵前都沒見怕過,倒是怕起玲瓏她們了?”
“我……”淩南依還想說什麽。
“你想騙誰呢!”媽媽大聲打斷她,“我看這舞衣是你自己剪破的吧,想騙我讓你見那個丫頭,再拖延一下時間?”
氣不過去,媽媽又上去擰了淩南依兩下。
腰間的肉被擰的生疼,淩南依倒抽一口氣,目光也生出難測的晦暗。
她稍稍整理一下,才祈求道,“媽媽,我有些怕了,你先讓我見見小藍吧。”
“這個時候你和老娘說怕了?”媽媽冷笑,“怕也得給老娘上,否則今晚我就弄死那個丫頭!”
淩南依撲上去,“別,媽媽,我聽你的,我上,可是我這舞衣已經破了,不能再穿了啊……”
她的聲音越說越小,好像心虛的不行。
媽媽粗暴揪了一把淩南依的舞衣,從鼻孔裏冷斥一聲,“給你好的前途,你不要,非要作踐自己,哼!趕緊給老娘去後頭再換一件!”
淩南依點點頭,“那小藍……”
媽媽斜眼想了一會兒,才道,“今晚看你表現,如果舞跳的好,有人出了五百兩銀子買你,在你快要下台的時候,我讓那個丫頭過去倒酒,如果你連舞都跳不好,老娘賺不到銀子的話,今晚你就別想見到那個丫頭了!”
淩南依同意了。
去換舞衣的時候,媽媽不放心她,除了自己,還特意叫了許多打手陪同。
別的舞衣都是穿過的,媽媽沒讓人丟,放了幾間屋子。
媽媽一間一間的挑,後樓的院子裏隻有淩南依和那些打手,他們緊緊圍在身邊。
其實,早在淩南依昏迷的時候,就有人收拾過她的身體。
指甲裏的迷藥早被洗掉了,身上的首飾也幾乎全拿走,好在她頭上還留著一根發簪。
那是看起來最不值錢的一根。
淩南依的目光看著滿身怨氣,挑揀舞衣的媽媽,抬手輕輕摸了一下那根發簪。
細微的粉末與院子裏的灰塵混合在一起,淩南依悄悄閉住氣息。
“就這件!趕緊換上,給老娘上去。”
媽媽挑了半天,拿了一件金黃色的舞衣出來,直接砸到淩南依的臉上。
淩南依往上風的地方挪動了一下位置,輕輕抖開舞衣,“媽媽,這件衣料也太少了吧。”
媽媽冷笑,“就你那舞技,是不指望了,不露點肉怎麽會有人出高價買你!”
剛才媽媽提的條件是有人出價五百兩,才會讓小藍出現。
五百兩不是小數目,淩南依沒說什麽,按照她的指示換上了新挑的舞衣。
方才窩成一團看不出來,這會兒淩南依才發現,這件舞衣其實很類似敦煌壁畫裏的服飾,露肩露臍,長帶飄飄。
“媽媽,說好的,如果我表現好,你一定把小藍帶出來”。
媽媽哼笑,“等你上去了再說。”
自信一笑,淩南依從一旁的妝匣子裏拿出畫花鈿的筆,沾了金色的顏料,在額間點出一顆痣。
“媽媽,我聽你的話,一會兒會好好表現,不過你若是不按先前約定的讓我見到小藍,那麽,不管有人出多高的價……”
淩南依走出後樓,來到台子下方。
媽媽斜眼望著她,“怎麽著?”
一隻腳跨上鋪著紅布的台階,淩南依回頭,冷冷看著媽媽,“不管有人出多高的價,見不到小藍,我不下台,直接一頭撞死在台柱上,讓你人財兩空!”
“死丫頭!”
媽媽狠狠啐了一口。
奈何淩南依已經走上了台,也不好將她拽下來,隻得守在一旁先看著,一邊還將打手們全招過來,防止淩南依真的自殺。
若是先前,淩南依還真沒把握讓人為自己出高價。
可是換了新的舞衣後,心裏就有底了。
作為組織裏的交際花,其實她並不是不會跳舞,隻是那江南小調的輕舞不是她擅長的。
巧了,前世她正好練過一段敦煌舞。
這裏雖是青樓,可是時代不同,像敦煌舞衣露成這樣的還是很少見。
淩南依剛一出現,底下人全哄鬧起來。
對此忍著不適,淩南依讓一旁的琴師改了一首曲子,隨著節奏,擺好姿勢。
赤足緩緩拉出去,配上流暢有力的動作,曼妙的身姿輕盈起跳,如同蝴蝶在台上不斷旋轉。
抬手,勾腳,台子似乎出現了一幅幅美麗的畫軸。
周圍漸漸噤了聲息,全神投入。
當淩南依跳的淋漓盡致處,眾人恍惚見到了天外飛來的仙子,仿佛怎麽也看不夠,竟不希望這支舞結束。
等她停下動作,收起所有舞姿,樓裏還是靜悄悄的。
“露而不俗,舞步難又雅致,表哥,咱們今天算是來對的”。
秦風一直和雷衾交談,榮泰沒事做,察覺下頭氣氛不對,打算看一眼。
結果,撩起竹簾子後,就沒再放下。
“好!”榮泰看的心情澎湃,又大叫了一聲。
這一喊,周圍的讚歎聲就沒再斷過。
榮泰背著手去推秦風,“表哥,這個女人好美,舞也跳的別出心裁,你倒是來看一眼。”
秦風正和雷衾說到要緊處,哪裏有空搭理榮泰,“沒空,你自己看吧。”
榮泰歎氣,又看了看樓下的女子,實在美若芳物。
想著秦風已經留到現在,今夜隻怕是要開葷的,便想著替他做主,買了樓下的淩南依。
“主事的,過來。”
榮泰將外頭等著伺候的樓裏人喊過來,讓他等著給自己報價。
而視線不好的雅間內,玲瓏幾個險些咬碎滿口的銀牙,“想不到她竟然還有這一手!”
又一人說,“看這模樣,以後是要和咱們徹底對上了?”
“我們這麽多人,還能怕她一個人。”其他人不滿那人的畏縮,
“話是這麽說,可是就怕有厲害的貴人瞧上了她,給她做靠山,媽媽也給她臉麵。”
這話說到點子上了,眾人四處看了看。
二樓的雅間全滿,竹簾子一排排卷起,裏頭的客人都伸著頭在看樓下的淩南依。
每個人的眼中都是驚豔。
大皇子幾乎是趴在窗邊,整個人處以癡迷的狀態。
正如她們看到的,大皇子的確迷戀,隻不過這裏頭還帶著一半的迷茫。
“我怎麽好像見過這個女人……”大皇子一個人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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