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被人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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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著文德帝出事,朝廷惶恐,蕭瑾在盛京時立刻與碧水國聯手才是最佳時機。

    可他偏偏離開了!

    淩南依有些想不通,倒也不是完全沒有想法。

    隻是有些不敢想。

    青州離歌城那麽近,他在路上耽誤那麽多天,會不會一路在找她?

    “楚王出現的突然,後來有人特意去查了下,好像他到青州之前,在葉城周圍轉悠了幾天時間。”

    媚夫人見淩南依陷入沉思,眉間都是解不開的疙瘩,也沒顧忌太多,將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至於去查的人,自然是大皇子,隻是為了避嫌,沒有點名說而已。

    目光一凜,淩南依抬起頭,“夫人,你說楚王在葉城周圍轉悠了幾天?”

    像是怕聽錯了,她再確認一遍。

    媚夫人笑笑,“也不怕你知道什麽,這個消息來之不易,不過我是可以確定的。”

    淩南依就是在葉城的明月錢莊取的銀子。

    這麽想下來,事情幾乎明了了。

    蕭瑾沒有娶白梁苣,他離開盛京,一路跟著南下,一定是在找她!

    明聖打雲州那幾天,她正好被穆金幾個人抓走了。

    路上消息閉塞,隻聽到一點打仗的風聲,具體的不知道。

    後來她帶著小藍走錯路,被人販子帶到醉夢樓,她忙著找小藍,一起逃出那家青樓。

    進了皇宮,秦風整日出現,她既惦記著離開,又要想辦法應付秦風,所有的事情就耽誤了下來。

    原來雲州的反擊是蕭瑾自己領的兵。

    他來找自己了!

    一直以來,淩南依都認為自己和蕭瑾是兩條平行的道,思想不同,一輩子沒有融合的希望。

    如今他是否放棄了聯姻,突然打個彎,折了自己來與她交匯?

    一定是的。

    胸中的血液翻湧起來,眼睛也有些發澀,淩南依搞不清楚自己的情緒。

    她是高興的,可是又有點想哭。

    好像心口那塊自己不願直視的空缺,終於有了填補。

    “王妃……”

    似乎填補的有些過了,淩南依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因為激動而暈了過去。

    她的身子一軟,像個石頭砸在八角亭裏。

    失去意識前,隱約看到媚夫人衝上來,焦急的呼喚她什麽。

    耳朵裏嗡嗡的,實在聽不清楚。

    隻是,聽上去媚夫人喊的好像不是淩語姑娘。

    秦風領了拜月的任務,帶著人出了宮,午時與禮部尚書碰過頭,剛剛確定完所有事情,宮裏就來了人。

    得知淩南依出事,立刻又趕了回來。

    淩南依不過是三皇子一個遠方表妹,宮裏的人都不在意。

    倒是媚夫人還算貼心,讓人將她送回公主殿後,又請了宮裏最好的禦醫過去醫治。

    秦風到時,禦醫已經診治完回了太醫院。

    “三皇子,禦醫說我姐姐是體虛,加上情緒有些激動,才會突然暈厥,沒什麽大礙”。

    淩南依倒下時,頭先著地,額頭上摔了個大包。

    宮女手勁小,幾個人手忙腳亂的將她送回來,衣衫弄亂了,模樣也挺狼狽。

    禦醫在時,小藍不敢靠近,這會才打了盆水為淩南依擦洗。

    “怎麽回事?當時是什麽情況?”秦風難看的臉色沒有化開,隻沉聲問。

    這裏雖是公主殿的側殿,不過是南邊,今日又是大晴天,陽光正好從窗戶打進來,將床榻上人的麵容照的有些透明。

    淩南依像個瓷娃娃,均勻的呼吸著。

    小藍收回布巾,重新浸透水,“我們在廢殿附近遇著了媚夫人,媚夫人邀了姐姐過去同坐,我在亭子外麵等著,不過眼睛一直看著她們的,兩人聊的挺好,姐姐也一直在笑,當時並沒有什麽特別的事發生,姐姐很突然就倒了。”

    “你離的多遠?有沒有看到媚夫人做什麽?”

    小藍搖頭,“沒有,我一直盯著,那位媚夫人和姐姐對麵坐著,除了為姐姐倒杯茶,手都沒動過,而且姐姐也沒喝那茶水,兩人就是說著話,姐姐就倒了,她暈了後,我立刻衝進去抱著她質問那位媚夫人,那位媚夫人也很慌張,告訴我隻是隨意說了幾句話,沒想到我姐姐會突然這樣。”

    “隻是說了幾句話,就暈了過去?”秦風不大相信這樣的事情。

    淩南依好歹經過兩世的人,殺人的場麵都見過很多,就算再大的事,也不應該將她刺激成這樣才對。

    擰幹布巾,小藍走過去又幫淩南依手背上的泥擦掉。

    “其實我也一直防備著那位媚夫人,可是在我姐姐暈了後,她看起來很著急,模樣不像是作假,我想我姐姐可能真的如禦醫所說,隻是體虛吧。”

    秦風是外科大夫,擅長處理傷口,對這種突然暈厥的情況無能為力。

    守到了傍晚時分,淩南依平靜的躺著,還是沒有醒來的跡象。

    他又找了幾個禦醫過來查看。

    幾人的話和前麵的人一樣,脈象正常,找不出什麽毛病,隻是天生底子弱,有點體虛。

    臨走照常開了一點補氣養神的方子。

    秦風煩躁的很。

    他也是醫生,以他的判斷,淩南依又不是餓了多少天,她每日正常用飯,就算底子不好,也不應該昏睡到現在。

    夜裏喂了兩次粥,秦風沒回自己的住處,一直守在公主殿內。

    歲數不小,也倒了找皇子妃的年紀,皇上得知此事後,讓人傳話給秦風,叫他行事低調點,其他也沒說什麽。

    隻當是兒子喜歡一個女人,以後收著就是。

    不鬧出亂子就行。

    小藍陪了上半夜,下半夜回去睡了。

    秦風雙眼熬的通紅,始終盯著淩南依,一直是百思不得其解。

    又過了兩日,淩南依還是沒醒。

    秦風急了,也不管禮部的事,隻讓周聖去宮外找榮泰,打算尋些民間方士進來給淩南依瞧病。

    民間術士難尋,不是一時半會的事。

    媚夫人來了一趟,隻見秦風整個人很憔悴,端著一碗白粥,一點點喂給淩南依吃。

    “三皇子,淩姑娘還沒任何反應嗎?”

    秦風微微側目,見到來人,麵色不太好看。

    他總覺得淩南依出現這樣莫名其妙的事,和媚夫人脫不了幹係。

    媚夫人也察覺到他的想法,無奈歎息,“當時我隻是說了楚王南下的事,淩姑娘聽了後,是有些高興,但是也沒見到有什麽特別的異樣,我是真的不知道她為何會出現這種情況。”

    秦風端碗的手一緊,“她向你打聽了大翰楚王的事?”

    媚夫人輕道,“也不是特意打聽的,我們就是隨口說了兩句。”

    不用問的太詳細,秦風也能猜到淩南依打聽了什麽事。

    媚夫人坐了一會兒,就被皇上召了過去。

    到了午間,小藍又過來為淩南依梳洗,衣服換過,發髻重新盤起,與秦風不同,她看起來還是很光彩照人。

    守的太久了,秦風有些累。

    小藍離開後,他單手撐著額,半眯著眼繼續看守昏睡不醒的人兒。

    淩南依的睫毛很長,像兩把扇子,在臉上打下兩道陰影,秦風盯著看了一會兒。

    “唔……”

    兩把睫毛扇微微顫動,淩南依突然哼了一聲。

    秦風霎時站起來。

    “南南?”

    他喊了一聲,沒有回應。

    這時,目光略微下移,隻一眼,就急切的扯開淩南依的領口。

    白皙的脖頸露出來,原本應該隱藏在血肉之下的經脈竟然鼓了起來,裏麵像是有個活的東西,在鎖骨上麵一點的地方輕輕顫抖。

    “嘶……頭好痛”,毫無征兆,淩南依就在這時候醒了。

    她按著額頭上的大包,剛開始有些迷茫。

    秦風沒反應,還是盯著她的脖子看。

    鼓起的經脈已經癟了下去,他觸摸了一下,肌膚光滑如水,像是什麽都沒出現過一樣。

    淩南依看到自己的大開的衣領,趕緊撥開那隻大手,“秦風,你在幹什麽?”

    “南南,你有沒有不舒服?”秦風看向她,滿目的謹慎。

    淩南依自己撐著坐起來,搖頭,“沒有,除了頭上這個包有點痛,其他我感覺都挺好的。”

    秦風不出聲了。

    淩南依想起自己暈倒前的事,當時快到中午了,現在外頭的陽光正烈,看起來剛過午時。

    “我昏睡了多久?你是不是一直守在我身邊?看你的模樣好像不是一時半會兒。”

    秦風勉強笑了笑,“你睡了兩天半。”

    “這麽長時間!”淩南依睜大眼睛,有些焦急,“大夫怎麽說?我是得了什麽大病嗎?”

    淩南依說話中氣十足,已經看不出異樣。

    秦風很奇怪。

    以他多年的外科行醫生涯來說,一個人不該出現剛才那樣的情況。

    雖然這幾天內沒休息好,可是他可以肯定,自己沒有眼花。

    淩南依脖子側邊的大動脈,剛才的確出現過蠕動。

    這種血管鼓起的情況會有,隻不過是在人異常激動,或者激烈運動中才會出現。

    而淩南依一直是安靜的躺在床上。

    “秦風?你怎麽不說話?”

    淩南依又喊了一聲,“大夫到底怎麽說的?我不會是得了什麽絕症吧?”

    秦風見過很多臨床病人。

    明明沒什麽大事,結果因為膽怯,反而嚇出了大毛病。

    “宮中的禦醫說是你體弱,情緒過於激動一口氣沒提上來,導致暈厥。”

    方才的事情太過詭異。

    秦風不想嚇到淩南依,暫時隱瞞了下來。

    淩南依鬆下一口氣,“你不早說,剛才的模樣嚇了我一跳。”

    看她這模樣,秦風就覺得不告訴她是對的。

    隻是事情總要查清楚的。

    猶豫了一會兒,他還是問出口,“你以前在大翰國時,身體有沒有什麽特別不適的地方?”

    淩南依瞬間皺眉,“你問這個做什麽?”

    她向來很警覺。

    秦風微微一笑,說的很隨意,“沒什麽,既然是體虛,我當然是想讓禦醫針對性給你開點補藥。”

    淩南依半信半疑,“除了有時候氣短,沒有過什麽不舒服。”

    秦風沒再問了,他對下頭人交代了幾句,讓小藍陪著淩南依,自己則離開了大公主偏殿。

    回到自己的住處,怎麽想都不安心。

    他又給榮府送了一封信,將自己剛才看到的情況寫上,讓榮泰對症尋找高人。

    淩南依也懷疑過自己。

    趁著秦風不在,她讓小藍又悄悄找了一位禦醫過來。

    禦醫實話實話,還是老一套,淩南依就覺得可能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要不要聯手攻打雲州,大翰國還等著明聖的回話。

    老皇帝其實早就動心了,隻是明聖才與雲州打完一仗,重新調集兵馬,需要給兵部一些時間。

    他拖著沒有給出明確的答複,兵部卻早已暗中行動。

    明聖需要暫緩,雲州也是。

    老皇帝最近幾年迷戀女色,腦子沒有以前精明,卻也沒有完全糊塗。

    他也知道一鼓作氣的好處,第二場仗要打就不能拖太久。

    不過那都是兵部的事,他年紀大了,又不用上陣殺敵,下了旨意,在兵部調動的這段時間裏,不妨礙他安排別的事。

    拜月活動終於確定下來。

    去紫興山狩獵!

    按照慣例,頭一日打的獵物祭獻給秋神,後麵再逗留兩日,大家隨意玩樂。

    秦風因放任淩南依參加一次惠貴妃的宴席,就鬧出她被人冤枉偷竊的事,這次如論如何,他不願將淩南依獨留宮中。

    當然,這隻是其一。

    最重要他見識過淩南依如何逃出楚王府。

    她借著楚王被困宮中的時機,讓俞芳打配合離開的盛京城。

    秦風不想自己成為第二個蕭瑾。

    故而,經過幾番合計,他堅持帶著淩南依一起去紫興山。

    “我聽說了,這次拜月改用秋獵的形式,是為了媚夫人,因為她一直想出宮散心。”

    多年不變的拜月活動突然改成狩獵,宮裏議論的人很多。

    淩南依住的偏殿也不例外。

    “皇上可真是寵愛媚夫人,為了哄她高興,連拜月的活動都能改。”

    “有什麽不能改的,其實不都一樣嘛,隻要祭獻到了秋神,該怎麽慶祝不還是看皇上的意願。”

    “也對,除了頭一日,後麵就是玩樂,總看歌舞也膩,出去狩獵倒也是有意思。”

    這些話淩南依都聽了個全。

    她總覺媚夫人想出宮,目的絕不單純。

    加上她在幹涉雲州之事,淩南依想盯著她,故而,當秦風提出帶她同去紫興山時,她沒拒絕。

    紫興山在東陽城外,離皇宮不近。

    加上皇上年紀大,不宜顛簸,馬車走的慢,從皇宮出發,到達布置好的地方,大約需要一個白日時間。

    淩南依跟在隨行的隊伍中,落在靠後的馬車上。

    周邊全是秦風的親信。

    一路上老皇帝鞍前馬後需要人,秦風自己則和大皇子守在前麵的鑾駕旁邊。

    早上啟程,按照預定,臨晚能到達。

    紫興山上氈帳早就搭好,路上耽誤一下,就算天色晚點,也不用怕。

    淩南依輕歎一聲,撩起車簾往外看了一眼,車隊很長,皇上的鑾駕離她很遠,根本看不見到了哪裏。

    “姐姐,你別著急,看天色快到了”,見她頻頻往外看,小藍丟了手中蜜餞,小聲勸慰她。

    出了城已經走了兩個時辰,現在大概是下午三點鍾。

    按照這速度,淩南依估計最快也還要三個小時才能到紫興山。

    她是最不喜歡這種枯燥的行程,確實被晃蕩的著急了。

    “沒事,你不用管我,何況這要跟著皇上的鑾駕走,我急也沒用,慢慢耗著吧”,說著,她從小藍手中框內拿了一個蜜餞,吃著解乏。

    小藍也很無奈,“沒辦法,昨日下了雨,山路不好走,別說皇上不行,就是他想快也快不起的。”

    話音剛落,馬車一頓,突然就停了下來。

    淩南依抬眸,再次掀開車簾。

    隻見周聖打馬過來,停在她馬車外說道,“淩姑娘,前麵山上滑坡,阻擋了我們前行的道路,預計需要一天的時間清理,皇上說都走到這裏了,來回折騰麻煩,今夜大家就在前頭的客棧休息,等道路清了再啟程,三皇子特意讓我過來告訴你一聲。”

    城外山道中的客棧不大,布置也簡陋,不過舟車勞頓實在不易,也沒有別的選擇。

    隨行宮女們先進去清理一番,貴人們才陸續踏入。

    男子們安排在一樓,女子則在二樓住。

    秦風的屋子與大皇子比鄰,先前忙著在皇上麵前表現,大皇子一直安奈不語。

    等大家安頓好,用過晚飯,各自回了自己的屋子歇息後,大皇子毫不猶豫撬開了秦風的門。

    他來找自己,自然沒好事。

    秦風一臉不愉,等著大皇子開口。

    隻見他嘿嘿一笑,當做自己房間一樣挑了個舒服位置坐下,“老三,你還真是能耐了啊,竟然將大翰國的楚王妃弄進宮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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