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拿她沒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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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半個身子都扒向淩南依的方向,“你有沒有發現一件事?”
淩南依莫名的搖頭。
“以前我曾下過一個礦山,到裏麵待久了後會有無法呼吸的感覺,可是我們在這裏困了這麽多天,從來沒有出現那種情況。”
淩南依也扶著石壁坐起來,“那是缺氧。”
這回換男人不理解了,“什麽意思?”
“按說這樣的深度,我們兩個人待在下麵肯定會出現缺氧的症狀,可一直以來我呼吸正常,甚至感覺空氣清新,比在城內都舒服,像這種情況隻有一種解釋,這個洞一定有某個地方連接著外麵。”
雖然她說的生澀難懂,可是男人似乎聽懂了。
不怕耗費僅剩的體力,他開始沿著周圍的石壁一步一摸。
淩南依也爬起來,加入他的行動,順便提醒他,“石壁的厚度憑手感不好摸出來,你用手敲。”
咚咚!
她在石壁上比劃了兩下。
男人果然照做了。
半盞茶之後,兩人費力敲完了所有的能夠得著的石壁。
沒有任何收獲。
淩南依往地上一攤,絕望出聲,“也許連接的地方不在下麵,而是我們夠不著的地方。”
男人也很失落,但是沒有完全放棄。
“去喝口水吧,接著等上麵來人救我們。”
剛才一翻動作將兩人本就不多的體力耗費了不少,兩人都懶得站起來了,半爬向石壁滴水的地方。
淩南依離的近,她先到的。
爬過來的手沾滿小的沙石,直接捧水喝,會將沙石帶下肚,煎熬了八天的腸胃經不起任何磨礪。
“你等等,我先洗個手。”
男人沒和她搶,就地靠著石壁等候。
泉水一滴一滴從石壁中滲出來,衝力太小,無法快速洗幹淨手掌。
淩南依怕男人著急,兩手按在水滴下麵潮濕的石壁上,邊擦邊過水,手掌輕輕滑過石壁,突然她想起一件事。
“剛才這裏是誰敲的?”
男人轉頭看向她,不太確定的出聲,“好像是你。”
腦子都餓暈了,思路自然也慢半拍。
當水流影響手感時,她也不會很快反應過來。
想到一種可能,淩南依的心口開始砰砰直跳,怕男人跟著失望,她沒說的特別肯定。
“按照地質結構,溶洞下方空間大,說明這裏是滲水最厲害的地方,那麽有機會出現大片洞口的不會在上方水滴少的地方,剛才我敲擊這塊石壁時有水流阻擋,影響了石壁的回音”,用力呼吸了兩下,她睜大眼睛,“也許……我們可以再試試這裏……”
男人的手已經摸上流水處。
他比淩南依更有判斷的經驗,隻敲擊了兩下,眼中就出現了亮色。
“你感覺怎麽樣?”淩南依趕緊問。
男人點頭,“石壁回音較空,應該比其他地方薄。”
淩南依立刻用了全身力氣捶打流水處,隱約感覺到石壁在震動,若是堅硬厚實的山壁,是不會有這種結果。
她滿心驚喜,仔細觀察了石壁上的水流。
大約在五尺的高度,滲出石壁後一直流到洞底,淩南依又沿著水流一路往下摸,摸到在最低端時,碰到幾處凹凸不平的地方。
一手阻擋水流,一手去探,果然感覺到幾絲涼風吹到手掌中。
“你快來看,水流下方其實有幾個凹洞。”
昏暗的洞穴,黝黑的石壁,因為水流的遮蓋,不去觸摸根本發現不了水流下麵的凹洞。
男人轉身去撿了一塊石頭,讓淩南依退開,用力砸了她手指的那塊地方。
石壁發出吱吱的響聲。
被水流衝了一會兒後,上麵延伸出幾道裂縫。
“換你來。”男人將石頭遞給淩南依。
剛才那一下已經使出全身力氣,他需要緩緩。
淩南依不做猶豫,接過手對著裂縫處又砸了一下,裂縫沒有變大,她不甘心,又是一陣輕敲。
“停下,換我來”,男人抬起手打斷她,“石壁不會隻是一成薄紙,我們節省力氣亂換敲打,也許要很久才有效果。”
水流一邊坐一個人,淩南依和男人輪流用石頭打砸裂縫。
到最後兩人的手都已經開始發抖。
不知過了多久,隻知道頭上洞口還有亮光時,石壁的裂縫終於再次發出一聲響,一道明顯的光亮從外麵透進來。
男人停下動作,靠著石壁緩口氣。
等淩南依再要繼續砸時,他拔出了自己的佩劍,劍刃插入裂縫,他用劍鞘擋在胸前,然而整個身子壓住劍身。
石壁上的裂縫瞬間土崩瓦解。
碎石啪啪落到洞內,那塊地方露出不規則的兩尺圓形缺口。
山風呼呼吹進洞裏,男人露出大喜之色,“你在這等著,我先出去看看。”
這麽複雜的溶洞,誰也不知道缺口外是什麽情況。
也許兩步路就是萬丈懸崖,甚至可能還有更可怕的東西……
淩南依重重喘口氣,突然拉住他的手腕,“你自己也一定要小心。”
男人的身子頓了一下。
再回頭時,眼中的神色變的晦暗不明。
有點動容,更多的卻是無法麵對。
男人沒回應,低身從缺口爬出去,沒過多久,他就從那邊伸過頭,“出來吧。”
缺口外麵是不到一米的窄洞,兩尺高剛好容納一個人爬行,裏麵的石壁全是下滲的水流。
淩南依和男人爬出窄道時,全身都淋個透。
一個更大的溶洞出現,周圍石壁上全是晶瑩剔透的晶石,再往外就是半圓的洞口,洞口連著一條山道。
兩人爬到山道上時,正好碰見幾個村民上山砍柴。
到村民家時正好午時,淩南依和男人先用了一碗粥,歇到晚上才吃點硬菜。
村民家中沒有合適的換洗衣物,到了第二日,兩人恢複一點體力,立刻丟了銀子趕緊雇輛牛車去了小鎮。
到了地方,淩南依和男人分開了一會兒,她花銀子買了一個人去紫興山送信。
果然,秦風他們還在紫興山尋找她們。
不過她好不容易離開了那座皇宮,自然不會回去自投羅網。
送去的信隻是給他報了平安,沒有透漏她的行蹤,送信之人離開後,淩南依便和男人趕去了另一個鎮子。
兩人在一家看起來還不錯的客棧落腳。
開的房間相鄰,進門前,淩南依問男人,“你還回不回東陽城?”
男人沒看著她,“也許回。”
餓了那麽多天,一個晚上不能完全恢複,兩人打發人去買了換洗衣物,又在客棧睡了一天。
臨晚時,淩南依才起床。
在屋子裏舒服伸個懶腰,感覺精神好了許多。
隻是肚子有點餓。
緩過兩天已經可以正常吃食,她到樓下點了兩菜一湯,夥計送來米飯時沒著急接,隻看了一眼男人的房間。
“和我一起住進來的人有沒有起床?”
夥計笑笑,“姑娘你可真有意思,你能從上午睡到現在,別人哪行啊,那位爺早起了,你下樓前就吃過東西又回去了。”
“這樣啊”,淩南依低下頭,被笑的有些不好意思。
外頭早下起了雨,青石地濕的透徹,有兩個騎馬的過路人正停在門口的簷下歇腳,時不時還會往裏麵看幾眼。
淩南依盛了碗湯在喝。
這個小鎮離東陽城不遠,客棧裏人氣挺旺,身旁一直有人在說話。
“宮裏消息封鎖的嚴實,也不知道大皇子那事是真是假?”
“空穴來風總有源頭,我猜八九不離十。”
事關皇家貴人的秘聞,旁邊一桌的人聽到後,忍不住插過話,“誒!你們幾位在說什麽?大皇子出事了?”
傳遞秘聞也是一種樂趣,那邊聽到有人問話,精神頭更足了。
他們壓低了聲音,“不是,是皇上,皇上在紫興山遇刺,聽說是大皇子下的手。”
那人倒是沒有人雲亦雲,有些其他看法,“不會吧,咱們明聖國就數大皇子最受皇上器重,他怎麽會做這種事呢?對他沒好處啊。”
“那誰知道!我們也是聽說的。”
意見不合那邊不再搭理這邊,又自己聊起來,“如果真是大皇子做的,那皇上肯定要治大皇子的罪,等他一倒,皇上跟前能重用的就剩三皇子了。”
“我聽說皇上受傷後就是三皇子搶救回來的,你說吧,一個下死手,一個救人,哪個也知道好歹啊。”
“那是自然,不過按說皇上出了這種事,三皇子也該在龍床前伺候才是,不知為何我聽說三皇子前幾日又回了紫興山?”
同桌的搖搖頭,“管他呢,貴人們的事錯綜複雜,裏頭的我們哪裏能知道。”
另一邊的人一直在聽著他們說話,聽罷,回過身就接了話,“我們就是從紫興山那邊過來的,的確看到了三皇子的人馬,在翻山像在找什麽。”
“真的啊?”
“三皇子放下皇上不管,難道紫興山裏頭有什麽寶貝不成?”
那人回話,“那我就不知道,不過今日上午我們從那邊趕過來時,遇見三皇子的人馬也退出了紫興山,往東陽城方向走了。”
茶餘飯後,百姓們就喜歡談論皇族的事。
淩南依聽了幾句沒再關注。
她重新看了看雨簷下的兩個人,歇腳的時間未免太長了點。
借著舉筷的掩護,她有意多瞟了兩眼,那兩個人目光不斷轉動,一直在打量周圍一切。
隔一段時間會同時向對麵的街上點點頭。
“夥計,給我再添碗飯過來。”
淩南依站起來喊話,送上空碗時總算看清了對麵街道的情況。
那邊街麵寬敞,沒有屋簷避雨。
大概有佩著刀的七八個人披著蓑衣直接站在雨中,氣勢森然,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吃完飯天黑的差不多,淩南依上樓前讓夥計送一支蠟燭上去。
隻是等了很久,也沒見人來敲門。
她走出屋子趴在二樓欄杆邊問,“夥計,我讓你送的東西怎麽還沒拿過來?”
“不是,不就是蠟燭嘛,小的早讓人送過去了”,收拾一個幾個碗碟,夥計疑惑的抬起頭。
轉念想了想,人家也沒必要貪他一支蠟燭,三兩步衝進後廚,沒一會兒又跑了出來。
“對不起啊!客官!小的剛才太忙了,讓後麵的小子跑的腿,他沒聽清我的話,送到你隔壁左邊的屋子去了。”
淩南依還沒說話,夥計頓了會又道,“實在抱歉啊,今日下雨留客多,蠟燭不夠用,剛好每個屋子配一支,您要實在需要蠟燭,正好那間屋子裏的客官您認識,要不,您去討回來?”
不是真的缺,夥計不會這樣。
而且送錯再討回來,若是夥計敲門容易招罵。
每行都不容易,淩南依也沒為難他,“行了,我自己去要,你忙你的吧。”
來到男人的門外時,淩南依突然想到那張冷臉,瞬間就猶豫了起來。
自從出了溶洞,他就沒再主動和自己說過話,顯然不太想搭理她,那這麽晚敲門會不會打擾他?
不過一支蠟燭,沒得用就早點歇著也行。
淩南依轉身想走,隻是抬起的手來不及收回,已經碰到門框上。
落手很輕,沒有敲出聲響,卻將門碰開了一道縫隙。
昏黃的光亮透出來,她看見男人坐在床沿,上身光著,手邊放了一堆小瓶子。
淩南依下意識就推門走了進去。
“誰?”男人合起衣服,轉頭見是淩南依,立刻露出不悅,“出去!”
案上點著兩支紅燭,外頭簷下掌著燈,屋裏還算明亮。
一方黑漆的桌子,四張同色椅子,其中一張椅子被男人拖到床邊,上麵放著瓶瓶罐罐。
淩南依看著男人緊抿的薄唇,顯然在發怒的邊緣。
若是其他人隻怕早退了出去,可是她沒絲毫懼怕,反而回頭將門反鎖起來。
男人一下子睜大眼睛,“你聽不懂人話嗎?我讓你出去!”
紅燭的光被吼的微顫,屋子裏一時間靜的可怕,隻是遲疑了片刻,淩南依就抬起步子朝他走過去。
布底鞋,走的沒有聲音,男人的目光一直鎖在她身上。
臨近床前時,她停了下來,從黑漆椅子上拿了打開的那隻小瓶子,冷麵出聲,“把衣服打開!”
男人雙眉擰的更緊,“滾出去!”
又氣又急,女人豁出去了,一把推開椅子,直接挑了男人一隻腿坐上去,空著的手上來就去扯男人的衣服。
男人猝不及防,被她扒個幹淨。
緊實的肌肉,流暢的線條,毫無掩飾的展露出來,誘惑噴發的軀體裏好似蘊含著強大又堅韌的力量。
隻是被胸口那道猙獰的刀傷破壞了少許美感。
傷口周邊微微泛紅,看得出之前已經愈合了,是近日受到什麽撞擊,又有些感染。
淩南依輕輕撫上去,緊閉的雙唇微張,“是誰砍的?”
傻不傻!
這麽重的傷,還陪她跳進溶洞。
想起掉落過程中,被自己抓的受不了的那聲放手,原來是她撓到了他的傷口。
還有落地後,碾滅火折,獨自躲在黑暗中的喘息……
越想淩南依越覺得怒不可及,到底是誰砍的他?
她要親手還回去!
男人回她,“人,我已經殺了。”
一腔怒火被澆個透,淩南依長吐一口氣,突然有些惱怒他的莽撞。
她想到溶洞的事。
“我去紫興山前沒留意其中的溶洞,你們做事仔細,不可能不知道,那天夜裏我突然消失在你眼前,你是不是立刻就想到我掉進了溶洞?而不是簡單的小坑或者陷阱?”
明知下麵危險,還是毫不猶豫跳了下去。
其實有些事根本不需要刻意求證,但是女人總喜歡多此一舉。
尤其一個對感情謹慎到骨子裏的女人。
一旦厚重到她承受不住,她的回報也會不顧一切。
男人垂眸看著她,冷笑一聲,譏諷道,“現在是說這種事的時候嗎?你一個女人半夜闖進我房間,還有沒有廉恥心?男女授受不親,你不知道嗎!”
淩南依勾勾唇角,不僅沒有遠離,反而越發得寸進尺,又攬住了男人的腰。
“什麽廉恥不廉恥!我坐自己男人的腿怎麽了!”
男人的嘴角頓時拉下來。
女人又笑起來,“誰敢管?還是有哪條律法不允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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