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洗衣滾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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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了夏天氣漸熱,戴木匠這些日剛好沒有上工,便閑在家中為若素做一個洗衣用的滾筒。若問戴木匠怎麽會會突發奇想做這個,就要問若素了。

    自打她那日見冬至她們將衣服沉在水底,靠著水流帶走衣服上的汙漬後,若素就想著如若有個專門的物件盛衣服,又能將衣物洗幹淨豈不兩全,等到戴木匠回來後,若素便把想法說與他聽。

    這戴木匠本就腦子靈活,聽了女兒描述以後,沒幾天就想出一個來,剛好這幾日休息,就在家給做個。

    而若素一早便跟著四平她們去山裏采藥材了,聽四平說這到了夏季,山裏到處可見許多衝涼茶的藥材,采了以後曬幹,每天煎兩次,消暑排毒。

    所以一早,她和四平就拿著籃子來山裏了,起初她還嫌山上太熱,可不想這山上可比村裏涼快不少,植被繁茂真好遮住陽光,也不必擔心被曬黑了。

    依著四平的經驗,兩人沒多久就采了兩大籃的藥材,夠喝上好幾天的了。趁天色早,他們把藥材在水裏翻洗過後晾在一邊,兩人趁沒人在,便脫了鞋子把頭發散開,用山泉洗頭。

    夏季大多河水都被曬得溫熱,可是泉水還是冰涼,若素剛踏進去便被激的呲牙咧嘴,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洗過頭後,頓時覺得無比暢快,一邊擦著頭發一邊對正站在河裏彎腰洗頭的四平說:“沒想到這山泉水這麽涼,要是用這水洗澡的話,可不把人涼死了。”

    四平甩甩頭發,接過若素遞來的帕子將頭發裹住,“那可不,以前小的時候我娘和我爹晚上總帶我來這邊,你可不知道,這泉水到了夜裏可好看了,水層上麵泛著白白的霧氣,當真跟你說的綠野仙境一般。”

    若素想象著那樣的景色,兩眼放光,“真的?”

    “騙你是小狗,隻是現在大了,我娘也不讓我在這裏洗澡了,怕凍著身子,你也別洗。”

    若素知道她娘的意思,不過是怕女孩子泡了冷水,損了陰氣,她又怎會不知。自己前世因為求子不得,查遍了所有的婦科醫書,自然知道冷水對女子有多大的傷害。

    不過四平說的綠野仙境,自己當真是想見識一下。

    回了家,若素便把藥材曬在房簷,拿出一把泡在壺裏給戴木匠喝。

    若素將泡好的茶給戴木匠遞過去,“爹,別忙了,喝口茶吧。”

    戴木匠接過茶,端到一邊喝了起來,若素便蹲著身子,看爹爹這一上午忙活動成果。

    可看來看去都是幾根木頭棍子和一個圓桶樣的篩子,看不出什麽門道來。

    疑惑的看向戴木匠:“爹,你確定這真的是要給我做的洗衣筒?”

    戴木匠抬眼看著她笑而不語。

    “可我怎麽看不出來它能洗衣服?就這個滿是麻子的桶倒能盛些衣服,可和籃子沒什麽差別。”

    戴木匠走過來把茶杯遞還給若素,“你看到的都不是成品,等晚些我把他們組合起來就像了。”

    傍晚時分,戴木匠終於完工了,將組合好的洗衣滾筒往自家盛滿水的大木盆裏一放,朝屋裏喊道:“洗衣滾筒做好了,拿幾件髒衣服過來。”

    舒嬸和若素一聽,忙出了門。

    便見院子裏放著一個大木盆,木盆裏一個方形架子,中間一個圓桶籠子,戴木匠站在一邊將一個搖把網架子上的一個孔子裏一插,然後攪動,木桶就開始跟著轉動,正轉兩圈,倒轉兩圈,甚是奇特。

    一旁的衍生看得新奇,“爹,讓我搖搖,讓我搖搖。”

    戴木匠將搖把給他,朝若素說:“怎麽樣,這樣可還像能洗衣服的筒子?”

    若素滿眼驚疑,高興的不知所以,來回轉著看,“當真是像,爹,你太有才了。”

    “不過不知道洗出來的衣服怎樣,你去拿件髒衣來。”

    “拿來了,拿來了。”舒嬸端著一盆衣服過來,盡數倒進筒子裏。

    一家人就盯著木桶,木盆裏的水隨著木桶的攪拌,漸漸發混,直到衍生累的有些吃不消的嚎起來,才將衣服從桶裏撈出來,擰幹來展開。

    “還真是有用,你看衣服真的幹淨了。”

    舒嬸驚歎。

    若素也拿出一件衣服擰幹,“還真是幹淨,隻是爹,這洗衣筒要是一直用手搖不也是累人嘛。”

    戴木匠解釋道:“這東西若是放進流動的水中就無需用手搖了。”

    若素點頭,窺到商機一般,“那爹爹何不多做幾台,這樣若有人想要便可出售給他。”

    戴木匠聽了有些猶豫,自己做木匠這麽多年到底沒有和人做過買賣,況且這洗衣滾筒隻是雛形,若要賣還要改進不少。

    “這東西自己家用就好,賣的話,哪有人會要啊。”

    若素不以為然,前世自己在京城什麽沒見過,有錢人家的人最喜歡稀奇古怪的東西,便是個花架子若做得精致些他們都會一擲千金,何況這洗衣滾筒還能不用手洗衣服。

    “爹,您怎知沒人要,明兒我就拿著它到村外的河裏洗衣服,再叫上四平和冬至,肯定有人對這東西好奇。”

    說罷便了進灶膛。

    “哎,你。”戴木匠想要攔她,被舒嬸拉住。

    “你攔她作甚,素素說的也不錯,若真有人看重這東西,不比你給人天天做工的強,你手藝好腦子靈,可總是做些死板的活怎麽可好?咱們衍生過兩年就要進正經私塾,也該為孩子們的將來考慮考慮了。”

    戴木匠聽了舒嬸的話,有些沉默,想想自己也是出名師,卻因為不自信總給人當短工,每日起早貪黑掙得竟沒有多少,想自己娘子從前也是吃穿不愁的小戶小姐,自家給自己以後,整日粗茶淡飯,雖日子過的比村裏別家好,可和出嫁前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好,就依娘子。”

    一旁的衍生見戴木匠臉色緩和,便央求道:“爹,那我明日可不可以和姐一起去啊。”

    戴木匠給他一劑飛眼沒好氣的說:“你給我在家看書,剛放暑期就想往外跑。”罵罵咧咧的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