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某人的心疼死了。姬靈惜頂著淩亂的頭發，狼狽地走到屋外，攙起虛弱的襲香，強笑道：“襲香，我們走。”

    兩人一步一瘸地往回走，艱難地回到了院裏。襲香挨了不少板子，傷情很嚴重，姬靈惜替她擦了藥，安頓她睡了。姬靈惜也累了，與太子妃這一仗，她沒占到上風。這一仗幹得爽快，比起挨打，姬靈惜更討厭忍氣吞聲，尤其是欺負到了她身邊的人，她身上挨了打，可心裏痛快了。

    姬靈惜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剛才的事一直在她腦海中出現。那人不問對錯，不問原因，上來就打了她一巴掌，果真可怕。果然女人是需要男人的恩寵才能活得長，像她這樣行事自我、不懂收斂，不知道還能活幾時？

    腦子裏思緒紛飛，難以入眠，意識清醒得不得了，姬靈惜隻好閉目養神。

    這一失眠就熬到了半夜，黑暗中周圍有人的氣息，姬靈惜立刻警覺起來，瞪著眼睛，身體僵直，雙耳仔細傾聽周圍的動靜。黑暗中，有隻手輕輕拂過姬靈惜的臉，姬靈惜受到驚嚇，從枕頭下拿出匕首，就對那人刺去。

    “是我。”男子聲落，一盞燭亮，驅走了房間的漆黑。

    昏黃燈影中，姬靈惜看到一個人影，在燭光的拉長了下，明明暗暗。是他！

    太子坐在床頭，不說話，伸手來撫摸姬靈惜的臉龐。

    姬靈惜側過臉，不看太子一眼，也不讓太子碰她。

    “把藥擦了，以後會留疤。”太子俯下身，在姬靈惜耳邊輕聲道，一改往昔的冷漠。

    那人表現出難得的溫柔，姬靈惜有種錯覺了，他不是太子？太子不是一直對她冷語相向，今天轉性子了？

    姬靈惜心裏冷笑，男人果然是食色動物，在乎的隻有女子的外表，太子在乎的哪是她，他在乎的隻是她的這張臉，她的這張臉也是他的臉麵。

    姬靈惜沒有說話，也沒有轉過頭去看太子，她在發泄她的脾氣。太子手掌用力扳過姬靈惜的臉，讓她的臉在他的視野裏，用手指輕柔地給她臉上抹了藥。白天，她的臉被婆子們狠狠了抓了十幾道，這會擦上藥粉，火辣辣地疼。該死的婆子們，想乘機毀了她的容貌，下手真毒，姬靈惜暗罵道。

    他來替我上藥，是因為太子妃下手狠了，他來做彌補？還是他來跟我道歉？姬靈惜猜不透。

    太子的臉上沒有一絲溫情，姬靈惜看得難受，閉上了眼睛。他沉默著擦完藥，熄掉蠟燭就走了，未再做停留。

    黑夜中，姬靈惜睜開眼睛，眼角不明不白地淌出兩行淚，沾濕了臉頰。她忽然覺得疼了，挨打的屈辱遠過於痛楚，正因為是他打了她，她才會覺得受傷了，傷的不是身體，而是心。他不愛她，所以才會如此糟踐她，這疤不是留在臉上，卻留在姬靈惜的心裏了。

    太子回到書房後，他才真正冷靜下來，獨自一人靜坐了一夜，直到天亮。打了她，他很後悔，也很自責，他的心也在難受，他不該衝動，不該用力扇了她的臉。

    白天太子剛回府，就聽到丫頭匆忙來報，說姬夫人大鬧琉璃閣，還動手打了太子妃。他一下怒了，昨天她還設計著從府裏逃走，今天又在府裏鬧事，她到底有沒有把他放在眼裏？她心裏就一點都不顧念他？

    太子本就生氣姬靈惜想跑的事，所以，當他見到姬靈惜拿著匕首瘋狂攻擊別人時，他也失去了理智。他把昨天受姬靈惜要逃跑所刺激、激發的怒火，今天又悉數發泄到了她身上。

    太子動完手之後，訊問了下人，才知道是阿熏先嚴懲了襲香，姬靈惜才闖的琉璃閣，且有嬤嬤丫頭在，吃虧的是姬靈惜。在阿熏的事上，太子從來都是無原則地袒護阿熏，這次他卻有些後悔了。

    姬靈惜，我真的有這麽可恨麽？你嫁了我真有那麽委屈？太子重複地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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