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離別愁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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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楠澈用力一握龍淵伸出來的手掌,以示對龍淵的信任,將他唯一的妹妹交予龍淵保護。昨天晚上,兩人把酒言歡聊了許久,雖是初識,卻似相交已久。沙丘裏,兩人談笑風生,意氣相投,別有一種君子之交的默契,經過一番深入交談,霍楠澈已經信任龍淵是個可以托付的朋友。
姬靈惜看著霍楠澈,忽然笑出聲來:“大哥,你不會也被龍淵的話給騙了吧?他這個人特別不靠譜,就是嘴巴好使,特別會說話。大哥,你不知道啊,龍淵輕功好隻是為了更好逃跑,他的武功是不濟事的。”
龍淵一聽這話,就怒了,冷笑道:“姬靈惜,你是瞧不起我麽?至少我昨天沒有棄你而逃。”
姬靈惜一掃龍淵的臉,馬上變得冷靜起來,說道:“我現在安全了,龍淵你不欠我的命了,咱們兩不相欠,你也沒有必要再做什麽事來彌補我了,我也不想欠你的情,所以,咱們還是橋歸橋,路歸路。”
這句話擲地有聲,眾人怔在原地。
龍淵沒想到姬靈惜會一口回絕了他的好意,甚至還出言諷刺他,氣得冷哼一聲,冷笑道:“姬靈惜,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我記著了。”
“嗯,這就是我的意思。”姬靈惜態度堅決,她不想與他有太多瓜葛,因為她從心裏就不太喜愛他。身邊,君東籬理了理姬靈惜被風吹亂的頭發,握緊她的手,認真道:“你放心,我會讓襲香和廣陵留在你身邊保護你。”
原來君東籬早有了計劃,隻是姬靈惜覺得這安排很不合適,憂心道:“不,你身邊總共就這麽兩個可信任人,你正需要他們,怎麽能給了我。不行,我不同意,我不放心你。”“你不用擔心我,我隻要你好好的,你相信我,我會很安全。”男子的目光堅定,把握十足。
兩人的目光在空氣裏較量了幾個來回,最終姬靈惜還是敗下陣來,氣虛道:“好,我信你。”確實,她應該相信他一回,他既然做了這個安排,就一定把整個局勢都衡量過了,她要做的就是讓他安心,毫無顧慮。
“如此甚好,既然不該有我龍某的事,咱們就此別過,後會無期了。”說完,龍淵不待眾人挽留,已經喝馬狂奔飛了出去,方向正是西北,他是要回他的國家了,正如他所言,如此便再也不相見了。
他龍淵生氣了,而且是氣不打一處來,氣到連跟大家道別的想法都沒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氣量怎就突然變得如此狹窄了。姬靈惜一句她不需要他,他就氣到跳腳了,他堂堂男子漢,何曾死皮賴臉像今天這樣,她不配。
龍淵已走,霍楠澈目睹他的妹妹與君東籬有話要說,幾番又欲言即止,他看著心焦,找了個借口,送幽諾公主上了馬車。
送親的馬隊即將啟程回朝,姬靈惜同君東籬雖有千言萬語想說,但兩人心意相通,透過彼此波瀾起伏的眼睛,所有想說的話都已了然於心了。
良久,她凝視他的眼睛,給出了一個好看的笑容,強撐著說道:“殿下,你先走,就讓我目送著你離開。你照顧好公主,替我保護好我大哥,還有,你也一定要好好的。”
“嗯,我都知道。”君東籬捧著她的臉,吻了下去,姬靈惜閉上眼睛,眼眶裏淚悄然落下。
女子目不轉睛地看著一行人一點一點消失在視野之內,四周隻剩下孤寂的荒漠,似乎在一瞬間,所有人都銷聲匿跡了。她頓時心裏空蕩蕩了,所有的感情都被他帶走了,失落的情緒蔓延開來,她的眼淚止不住溢出眼眶,蹲在大漠裏哭喊出來。襲香與風廣陵從遠處牽著馬走來,越走越近,姬靈惜怕被兩人笑話,忙把眼淚擦幹淨了。襲香看著她家小姐的樣子,雙眼紅腫,便知她已經哭過了,抱住她安慰道:“別傷心了,小姐,一切都會好的。”
女子揉著紅腫的眼睛,聲音沙啞道:“沒事,沙漠裏風沙太大了,吹了我一眼睛沙塵,我眼睛有些難受而已。”她倔強著不肯在旁人麵前哭出來。
“上馬吧。”風廣陵走過來,將一匹馬的韁繩遞在姬靈惜的麵前,示意他們也該騎馬離開了。
姬靈惜悲傷難忍,此刻看著風廣陵,突然沒來由地來了一句:“你之前不是想把我挫骨揚灰麽?”是的,她心情不好,說話的語氣也不好,在旁人聽來,她是在逮著風廣陵故意用話嗆他。
風廣陵倒是並不在意,也並不打算就那件事向她道歉,雲淡風輕道:“殿下讓我保護你,我定會做到。”
姬靈惜自討了個沒趣,為那些陳年舊事計較反倒顯得她小肚雞腸了,她不好意思說道:“那便謝謝你了。”風廣陵仍舊是那副無所謂的表情,目光看向遠處。
女子一襲輕紗,環顧著這茫茫大漠,風起風落,沙揚沙落,廣闊無垠,卻寂寞無邊,不知往何處走,竟悲從中來,幽幽念道:“輪台東門送君去,去時雪滿天山路。山回路轉不見君,雪上空留馬行處。”
此情此景,姬靈惜突然脫口而出一句詩,詩裏寄托了她送別君東籬和她大哥的憂傷與寂寞,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是在哪裏學到的這句詩,隻是突然就念了出來,直抒胸臆。
眼裏蒼茫大地,一眼望不盡的大漠雖比不得詩中所描寫的落雪,但不正如同落雪一般麽?沙漠起風了,黃沙隨風移動,君東籬離開時的馬車痕跡已經被黃沙所掩蓋,她呆呆看著他離開的方向,卻已找到不他離開的痕跡。
“我們去哪裏?”姬靈惜抬頭望著天空,以防眼淚再次滾出來,氣虛問道。
“殿下已經交待過了,往西北方向有一個村落,咱們騎馬約莫一個時辰能到,你快點上馬,風若大了,咱們就要被困在這裏了。”風廣陵絲毫不客氣地說道。
姬靈惜當真乖乖地上了馬,她隻當風廣陵是傳達了君東籬的意思,也不惱怒,對於君東籬的話,她願意試著去聽從,把這聽從變成分別的習慣。果真如風廣陵所言,騎馬不須一個時辰,一行人就隱隱看到了一個綠洲在沙漠裏逐漸清晰。襲香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一般,催馬快速奔馳過去,並呼喊著她的小姐快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