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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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到達t市國際機場,一股熱流迎麵吹來。不得不說t市的夏天是非常炎熱的,許諾一行人走出機場大廳。這炎熱的天氣似乎給她們帶來了煩悶的心情。
康翊言安排的司機就站在機場大門,或許他是收到了康翊言的命令,見到許諾也沒有像平時一樣恭敬地叫“少夫人”,許諾的一顆心頭大石也終於放下。
筱柔三人坐上了安排好的車子,許諾自然是不跟著她們離開的,隨便扯了個謊言,她就繼續候在機場門口。
某人在她即將上飛機的時候發了一條短信:
在t市機場門口等我。
她不敢不聽,畢竟“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軟”,這道理她還是懂的。
一聲刺耳的喇叭聲把許諾嚇得不輕。隻見那人打開車窗,對著她喊:“上來!”
果然是惡霸,機場不是禁止喇叭的嗎?土豪就是這樣霸氣!
許諾極不情願地上車。她可不想成為別人吐口水的對象。
車內的空調溫度很舒適,悠揚的音樂聲響了起來。他們兩個人都互相不說話,這是他們長久以來相處的習慣。
他不說,她也不會傻到去問。
紅燈亮了起來,康翊言用手指輕輕地敲著方向盤。時不時地側頭看看許諾。
許諾似乎感受到對方看過來的灼熱視線,她有意無意地把頭輕輕地靠到窗戶邊上。
哈哈,想質問我?我才不會上當!
許諾得意地笑笑。
“回蘭亭居吧,我讓李叔準備了晚飯。”
康翊言看著許諾的舉動,知道她在躲避自己,心裏很不是滋味。
這個小女人難道看不出來自己對她的在意嗎?
康翊言輕輕地歎了口氣,搖了搖頭。時間,對,時間可以改變一切!他深信不疑,隻要給他時間,他會讓她慢慢敞開心扉,接受他的。
畢竟,他倆今天的關係都是他策劃出來的,如果沒有他自己的一步步攻於心計,她絕不會和他在一起,此刻更不可能坐在他的車裏,坐在他的身邊。
“嗯。”
回哪裏不都一樣嗎?
許諾知道,結婚後大多數時候都是回蘭亭居。那是一棟很大的別墅。剛剛搬到裏麵的時候,她有一刹那的失神,那棟別墅占地麵積是蘭亭居中最大的,有遊泳池,還有一個網球場;室外一個透明的玻璃房裏麵種滿了粉紅色的玫瑰,裏麵還有一張可以蕩秋千的白色椅子;有假山,有流水,池塘裏的魚兒遊來遊去,充滿生機。
許諾知道他肯定是有錢的,因為他砸下重金救了她的父母;但許諾不知道他到底多有錢,才能住上這樣奢華的房子。
如果說別墅外是應有盡有的,那麽別墅內的裝飾就讓人耳目一新。室內的裝飾並不像外部看起來那麽奢華,反而有一種低調的感覺。廚房以歐式為主,嶄新且現代化;大廳和飯廳則顯得特別中規中矩,牆壁上甚至還掛著字畫。許諾自己住的是別墅的客房,擺設相對簡單;主人房許諾從來沒有進去過,那是康翊言的禁地,婚後剛搬過來的時候,他就告訴過她:“沒有我的允許,不準進我的房間。後果自負!”許諾觀察過,打掃他房間的阿姨都是固定的,而那個阿姨的嘴巴就像縫了線一樣,每次都是打掃完就禮貌地對許諾說句:“少夫人好!”就離開了。她從來沒在阿姨的嘴巴裏麵套出半點信息。
為了保命,許諾從不踏進雷池半步。兩人的房間是斜對門,可許諾從來都不好奇他的房間到底是怎樣一番景象。就像他們的婚姻,許諾起初都是覺得莫名其妙的。
這樣的大富豪,長得又不差,為什麽會找自己這樣普通的老百姓結婚,關鍵是婚前還砸了不少金錢。至於嗎?以他的條件,什麽名媛千金大明星,要誰有誰。
可許諾不敢問,因為拿到紅本本的時候,她就問過一次。
“為什麽是我?我甚至都不認識你!”
“這是我的事。”
“我們隻是陌生人!”
“所有的夫妻一開始都是陌生人,不是嗎?”
從那以後,許諾再也沒問過。
另外一處居住地則是離許諾工作單位較近的香山豪園,那是一套複式的居室,當初康翊言直接把鑰匙給了許諾,讓她按照自己的意願去設計這房子,理由是:
你住的時間會比較多。
就這樣,平時一至五上班,許諾會住在這裏,走路上班隻需要十分鍾不到,周末就會由康翊言的司機來接她回蘭亭居。
不用整天麵對那個嚴肅古板的男人,許諾心裏當然是高興的。畢竟兩個人從認識到結婚,也不過數月。
有時候康翊言也會到香山豪園裏來,但來的次數不多,許諾也從不幹涉他的生活。這樣的婚姻狀況,許諾自然是覺得無所謂的。
晚飯後,為了避免康翊言的追問,許諾以吃撐了為由,散步到花房裏蕩秋千。看著天上的點點繁星,她的心裏莫名地就感到憂傷。
如果當初哥哥沒有到國外留學,父親沒有沾染賭博,父母的公司沒有經營不善,那麽她此時一定會跟以前一樣,過得自由自在、無憂無慮。從小她就知道,父母並不特別喜歡她,人家都說女兒是父母的小棉襖,可許諾並沒有感受到來自父母的關愛。或許是重男輕女的關係吧,奶奶更加是不待見她,父母也連帶著不怎麽喜歡她,除了哥哥。
許承是許諾成長過程中唯一的知心人。哥哥愛她、寵她,有哥哥在的地方就有許諾的笑聲。很多次,她考了很不錯的成績,想回家得到父母的哪怕一句讚許,可每次都是漠不關心的語氣,她躲起來哭的時候,許承就會帶她去放風箏、買冰淇淋,甚至還會背著她在家附近的公園裏狂奔。
哥哥,要是當時你在,我的人生或許就會不一樣了……
在債主終日在家門口恐嚇、銀行追款上門、父親心肌梗塞入院急需搭橋手術的時候,許諾被家人從t市喚回d市,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職場新人,怎麽能拯救他們於水火之中呢?
康翊言就是那個時候出現的。
甩了一張至今她也不知道數字多少的支票,債主恭敬地走了,銀行的欠債還了,父親安排在了d市最好的醫院並立即進行手術。雖然最終他們的公司還是倒閉了,但起碼不用心驚膽戰過日子。
康翊言把一切都安排妥當了,當許諾以為救世主從天而降的時候,他卻開始入侵她的生活,帶著她回到t市,從此她的戶口本就被遷到了他的名下,赤紅赤紅的“結婚證”被他收起來的時候,她覺得一切恍若夢境。
一場變故,改變了一個人生!
國外的哥哥從來都不知道,曾經家裏經曆了這樣的事情。父母在走投無路的時候甚至還說:
“我寧可死也不連累我的兒子!”
可她是他們的女兒啊!
他們何曾想過?
她的心在滴血,痛苦的回憶讓她在秋千椅上蜷縮了起來,眼淚啪嗒啪嗒掉落下來。
長久以來的委屈,在這一瞬間爆發!
月光灑下來,玻璃房裏的小女人的身影顯得那麽弱小。康翊言走到門口卻停下了腳步。
他想衝上去緊緊地把她抱在懷裏,想親吻她的臉頰,想告訴她“不要怕,有我!”……可是,他不敢!
他緊握拳頭,在商場上呼風喚雨的他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力不從心。
淡淡的月光照在許諾瘦小的身體上,她的肩膀一抖一抖的,他的眉頭緊蹙,他知道她還在哭泣,他的心很疼,很疼。
“莫筱柔的丈夫,你想怎樣處理?”
終究還是舍不得,他走進去,慢慢地靠近許諾。
陳劍鋒的死活他絲毫不關心,他心心念念的隻有眼前的這個人!
許諾被他的說話聲嚇了一跳,趕緊用衣服揩揩眼淚,吸了吸鼻子,慢慢地抬起頭,說:
“我不想讓他好過!”
哭過之後,鼻音很重。借著月亮的光,他看見她的眼睛已經有點紅腫。心疼的感覺再次湧上心頭。
丫頭,什麽時候你才能到我懷裏來?
“好。”
他拿起手機,在許諾的身邊站著。
“過來蘭亭居,我在書房。把證據帶來。”
他簡單地交代幾句。許諾的眼睛睜得大大的。
“你……這是……”
“嗯。你說的,不讓他好過。”
說完,他挺拔的身軀慢慢地踱步離開。許諾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許多,可以為好姐妹出氣,那是怎樣的一種興奮啊!
她屁顛屁顛地跟在康翊言的後麵,一路小跑著跟上。
煩惱統統拋到腦後,眼下最重要的是幫助筱柔找回公道!
康翊言走在前麵,默默地看著兩人被月光拉長而重疊在一起的影子,嘴角揚起一抹寵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