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嘉妃這一聲故意咬重的“江妹妹”，皇後臉上的笑容也有幾分掛不住了。

    江皇後正欲開口，便聽到一串嬌媚的笑聲，倒是應了那句“未見其貌，先聞其聲”。

    嘉妃條件反射般望去，隻一眼已心墜穀底，從前她在家中閑來也會研讀些史籍，常常看見那禍國妖姬的故事，像那“褒姒烽火戲諸侯”，“楊貴妃的‘妃子笑’”，她卻總是不以為然。

    她林性嘉向來自詡天生麗質，可這一刻她竟有些惶恐不安――“此禍水矣！”

    有一種女子就是能在無言之中令人望而傾心，神魂顛倒。

    江貴人似乎看出嘉妃所想，纖媚一笑，顧盼生姿，酥指點唇，吐氣如蘭，“皇後娘娘萬安，臣妾來晚了。”又作嬌羞之態，“許是皇上昨晚折騰得有些太晚了。”

    看著她這媚眼如絲的模樣，嘉妃氣得直咬牙，卻又不能發作。白含露也撇撇嘴。

    皇後壓下心底的苦澀，淡淡點頭，“既然江貴人來了，便都入座吧。”

    江貴人在珍兒的侍奉下，款款入座。

    皇後繼而緩聲道：“幾位妹妹初次入宮，想必有很多事還不太了解，你們不必拘謹，大可向本宮討教一二。”邊說還邊用審視的目光掃了一遍底座上的眾人，左蓁有些如坐針氈，似乎有道不可忽視的視線火辣辣地落在自己身上，令她不得不作出選擇，餘光瞥見身側的如湘也隱隱有些坐立不安之態。

    左蓁心裏似乎有個聲音逼她快些做出選擇。

    偏偏這時，嘉妃又徉裝無意望向左蓁道：“我看這位妹妹明目皓齒，溫婉動人，有空不妨多來我這兒坐坐。”末了還略有試探地挑了挑眉。

    左蓁心裏喑道：你們二人爭鋒相對關我甚事？這下可左右為難了。如湘也在心裏為左蓁捏了一把汗。

    左蓁假意故作整理衣袖的模樣，低頭之間已想好說辭。

    “臣妾不過剛入宮，便得皇後娘娘和嘉妃娘娘如此庇護，臣妾當真真是感激不盡。”抬頭時卻隻見一張感激涕零的清麗小臉，仿佛得了多大的賞賜一般。

    嘉妃和皇後一時竟無語凝曀，可從中又挑不出一點毛病來。

    倒是那嬋貴人先緩過神來，柔聲解圍道：“謹貴人說話當真是風趣。”

    左蓁嘴角勾起一抹完美的弧度，讓人既不會覺得疏離又不會覺得唐突，衝嬋貴人粲然一笑，以示感激。

    殊不知這早的種種早已被某人盡收眼底。

    皇後見此也不好多言，又交代了些諸如宮中姐妹互相謙讓之類的說辭，便草草讓眾人退下了。

    出了鳳儀宮，左蓁覺得空氣一時間都清新了好多。

    如湘見她這般，學著左蓁的語氣打趣道：“剛才真的嚇壞我了。”

    左蓁無奈地翻翻白眼：“大小姐，你是忘3剛剛有多僵持嗎？我要是說錯一句話，她們倆誰都不會善罷甘休的。”如湘眨眨眼，口無遮攔道：“那當然，不過誰敢得罪未來的寵妃呢！”

    兩人一路嬉鬧著，似乎剛才的不快從未發生過。

    也許很久以後，再回首曾經的故事，也難免會忍不住歎息和扼腕，直到漸漸明白，這世上，大概太多的有始無終總會成為最後的結局，畢竟童話到底隻是童話，也隻能是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