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花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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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家。
富麗堂皇的大廳內,一位約莫40來歲的中年男人,坐在首座,他正是顏家家主顏雷霆,穿著一身黑色雲紋長袍,神色不怒自威,肩寬體闊,身材高大。他左手邊坐著一位三十出頭的少婦,少婦身段窈窕,若隱若現的粉色雪紡裹住波濤洶湧的酥胸,明眸皓齒,美如冠玉,儀態萬千優雅的喝了口茶,正是顏雷霆夫人慕容露。
下方坐著兩位顏家元老。
“今日傳兩位過來,是有顏雪的消息。”顏雷霆目光淩淩的望著兩位元老,眼底閃過一絲擔憂。
兩位元老同時震驚的站起身,“什麽?顏雪還活著?她…不是死了嗎?”其中一位元老方勻激動的問道。
“是,我也以為她死了,之前她的魂鈴確實已經暗淡無光,可一個時辰前,它又亮了。找你們來,就是要找到顏雪下落,不管用什麽方法也一定要帶她回來!她對我們顏家意味著什麽,想必兩位元老不用我多說了。”顏雷霆揮了揮手,“現在就去安排。”
“是!”元老抱拳恭敬的退下。
慕容露握著茶杯的手微不可查的抖了一下,垂下眼眸,拿起茶杯淡淡飲了一口。
顏雷霆,眼睛微微眯起,一切盡收眼底,許久,哼了一聲,拂袖離去。
慕容露看著手中的茶杯,剛才的端莊大方刹那消失不見,眼底帶著濃濃的厭惡和恨意,麵目猙獰,“賤人命真大,如此還不死,那就讓你再掙紮一會!”
“啪”的一聲杯子摔的粉碎。
芳華苑。
璃落跨步走進芳華苑,比比在後跟隨。隻見殿內燈燭輝煌,上下相照,似煙花色海,耳邊隻聞得陣陣鶯聲燕語,推杯換盞之聲,好不熱鬧。正中間一個圓形柱台,幾位身披淡藍色的翠水薄煙紗身姿妙曼的妙齡女子,正在扭動著水蛇腰,翩翩起舞,眉眼如春水。整個大殿歌舞升平,香煙繚繞,似夢如幻。這煙花之地,果真是男人的神仙坊。
一位女子迎了上來,她的肉皮繃得緊緊的發著光,極豐滿的胸膛隔著衣服向前高聳著;滿堆肥肉的臉,硬生生的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正是這家芳華苑的老鴇。老鴇把手中的絲絹往璃落臉上一揚,“哎喲,我們這芳華苑,今天居然來了哪家的閨秀了,小姐,我們這可是尋花問柳之地,你來…”
話還沒說完,璃落打斷道:“老板娘,芳華苑可缺花魁?”
老鴇一怔,從頭到腳把她細細的打量了一遍,隨即大喜之色。將璃落拉到暗處無人的角落,臉上堆起隱晦的笑意“缺,不過能不能做成花魁可是看你本事了。”
璃落嘴角揚起一個漂亮的弧度,自信之意溢於言表。
之後,璃落跟老鴇在偏廳小廂大概討論了下報酬,外加收留和照顧一隻狗,老鴇也都應允下來。
芳華苑梳妝台前,璃落坐在兩尺寬的紅木雕塌上,望著銅鏡裏的女子,鏡中的少女約莫十七八歲,璃落驚喜的發現,穿越後從沒看過自己的容貌,自己的長相沒有變,卻是年輕了十歲,這是冥冥中讓她重活一次,重回青春麽?
寐含春水臉如凝脂,白色茉莉煙羅軟紗,身係軟煙羅,烏黑如泉的長發在雪白的指間滑動,一絡絡的盤成發髻,玉釵鬆鬆簪起,再插上一枝金步搖,長長的珠飾顫顫垂下,在鬢間搖曳,肌膚白膩如脂,緋紅的珠鏈戴上皓腕,懾人目的鮮豔,明黃色的羅裙著身,翠色的絲帶腰間一係,頓顯那嫋娜的身段,鏡前徘徊,萬種風情盡生。
老鴇滿意的點點頭,臉上滿是驚喜和震驚之色,如獲至寶。
芳華苑中間的圓形柱台上,緩緩走出一位絕色女子,麵帶薄紗,黛眉輕掃,薄紗下似若有若無的紅唇輕啟,嘴角勾起的那抹弧度仿佛還帶著絲絲嘲諷。眼波一轉。流露出的風情讓人忘記一切。茉莉煙羅軟紗外袍包裹著潔白細膩的肌膚,她每走一步,都要露出細白水嫩的小腿。腳上的銀鈴也隨著步伐輕輕發出零零碎碎的聲音。
台下刹那一片安靜,伴隨著咽口水的聲音,沉重的呼吸聲,和一群眼睛都要掉地上的公子哥。
樂器聲驟然響起,璃落玉足輕旋,水袖飛揚,裙擺旋舞,似朵朵蓮花在她腳底綻放,柳腰輕搖,勾人魂魄,暗送秋波,似是一隻蝴蝶翩翩飛舞、似是一片落葉空中搖曳、似是叢中的一束花、隨著風的節奏扭動腰肢。若有若無的笑容始終蕩漾在臉上。又清雅如同夏日荷花、動人的旋轉著,連裙擺都蕩漾成一朵風中芙蕖、那長長的黑發在風中淩亂。曲末似轉身射燕的動作、最是那回眸一笑,萬般風情繞眉梢。一時間天地競相為此美色而失色羞愧。
台下掌聲如潮,一個個紈絝子弟無不為之著迷,熙熙攘攘向台上湧去,都想近身一睹這傾國傾城的芳容……。
芳華苑,花魁之名,當之無愧!
人潮湧動,一片喧嘩叫喊聲中,忽見一頭如墨黑發,一襲白衣的絕美公子哥搖著扇子對眾人說道:“這花魁,今晚本公子出最高價,二樓百花廳設宴,恭請姑娘一同賞月。”語氣霸道又不失慵懶,說完扇子一合,唇角淺笑,妖嬈的看了眼台上的美人,徑自往二樓的台階走去,身後眾人唏噓之聲不絕於耳。
“這楊子焱,出了名的拈花惹草,如今這煙花之地都有他的身影。”
“聽聞他為美人千金一擲,隻要是美人,都難逃他的魔爪。”
“哎,這花魁是新來的,本想嚐嚐鮮,哪知…”
一群紈絝憤憤不平,失落之色盡顯眼底。
璃落緩步到百花廳門口,一襲茉莉煙羅軟紗拖地,此白衣男子她認得,正是上次石橋上有過一麵之緣的,向她搭訕的男人。方才聽聞眾人喊他“楊子焱”,是了,當時石橋上那嬌滴滴的小丫頭就稱呼他“焱哥哥”。心裏正思索著,百花廳內傳來楊子焱的聲音。
“璃落姑娘,站久了,腿不疼麽?”璃落抬頭望見廳內,楊子焱正坐在圓桌前,搖著扇,一臉春風得意的對著她笑,揚著眉,有些調侃的打量著她。
璃落移步到桌前,也不客氣的坐下。語氣不善,“楊公子,這楠竹城真是哪都有你啊,你很閑麽?”
“哈哈哈”,楊子焱毫不在意她的語氣,反而有一絲玩味的輕笑,那如明月的眼眸凝視著她臉上的麵紗,繞著桌子一轉身,已然到她身後,手中多了一塊麵紗,附在她耳邊輕語,“果然是你,白璃落?”
璃落毫不搭理他,緩緩的起身,往窗邊走去,抬頭望著空中的明月,聲音似夢如幻,“公子不是說,要賞月麽?”背影,看不清是喜是悲。
月色傾瀉在她如瀑布般的黑發間,熒光點點,如渡上了神秘的銀白色,恍若九天仙子。
眼底閃過刹那的迷離,楊子焱忽的神色一凜,飛速掠到她身旁,攬住她的腰肢,作了個禁聲的動作,“噓,有殺氣”。
璃落睜大了眼,有殺氣?她才應該有殺氣,這男人顯然趁機在吃豆腐。他攬著她,兩人貼的很近,近到隻能看到對方的臉。璃落盯著他,神色裏帶著慍怒,緊抿的紅唇,璀璨動人的眼眸此刻清冷如月。
不經意間,楊子焱看的有點出神。卻在這個時候,門窗上有個黑影一閃而過,接著是兩三個黑影,舉著手中的劍。楊子焱攬著璃落閃到床榻邊上的幔帳後。璃落屏息凝視門口,心髒咚咚跳動。
啪,啪,黑影破門而入。璃落透過幔帳隱約看到四個持劍的蒙麵黑衣人,正四下巡視,慢慢的靠近幔帳。
楊子焱對視著她,吐氣如蘭的在她耳邊輕語“抱緊我,帶你飛。”唇角一抹淺笑,溫暖如春。璃落還沒反應過來,隻覺得身子一輕,已然在空中墜落,而他的手依然摟著她的腰,失去了重心,她本能的雙手圈住他的脖頸,瀑布般的如墨黑發飛揚,如畫中的女子,美豔不可方物。
楊子焱,雙足輕點,已然落地。目光從未從她臉上移開,似眷戀的,繾綣的。
璃落猛地驚醒,“楊子焱,放開我!”
“哦。”楊子焱雙手一放,隻聽到“啪”的一聲,璃落重心不穩,摔倒在地。
璃落憤憤的抬頭,如雪的肌膚因為憤怒而出現了一抹紅暈。
此時他們已經在芳華苑閣樓正門口外,隻見裏麵衝出幾個黑影,夾雜著眾人的尖叫和驚呼聲,正飛速朝門口奔來,楊子焱將地上的璃落一把拉起往懷中一帶,“走!”
飛上房簷,刹那消失無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