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離開楠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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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縷初晨的暖陽透過窗戶的縫隙,肆意的灑落在飄曳的幔帳上,春色撩人。

    璃落猛的睜開眼,隻覺得雙腿有些疼,腦袋也昏昏沉沉的有些疼,一翻身…。

    “唔!”對上一張完美如畫的臉,輕顫的卷長的睫毛投下蝶翼的黑影,輕微均勻的呼吸聲,顯然他在熟睡中。璃落掀開被子坐在床沿,整個人倒抽一口涼氣。她…。昨晚是…。**了?

    璃落扶著額頭,吃力的回憶昨晚的情景,昏迷前她都記得,她記得魅雨辰帶走了自己,可昏迷後…。她依稀記得做了夢,夢見丹辰回來了,坐在床邊看著她,然後她好像中了一夜**散的毒,兩人情不自禁…。她回頭偷偷撇了一眼身側的男人。

    可這顯然不是夢,看來是真的把魅雨辰當成了溫丹辰,無意識之下,在藥物的作用下發生了這事。她悔恨懊惱不已,居然作出了這種背叛的行徑。

    她是現代人,對一夜情之類早已耳濡目染,在娛樂圈也不是什麽稀奇事,可發生在自己身上,終究有點難以接受,畢竟,她心裏依然愛著丹辰。對於一個女人來說,心裏愛著一個人,身側卻躺著另一個男人,她覺得自己是徹頭徹尾的水性楊花,浪蕩至極的淫婦!

    她慌忙起身,隨便取過外套匆忙穿上,躡手躡腳的開門,迅速的逃離客棧。

    床榻上剛才還熟睡的男人,驀然睜開眼,坐起身,如墨的長發散落在肩頭,如瀑布般鋪展垂落下來。他早就醒來,在她醒之前,他一直注視著他身側熟睡的人兒,甚至不敢作一個動作,怕驚醒她。她醒來後他佯裝未醒,可她的一切動作,他都了然。

    他半坐著,抱著雙膝,那如明月的眼眸凝望著她離去的方向,神色淒然而落寞,心底那灼熱莫名的期待,星星縷縷,化作死灰。

    璃落慌不擇路地一路跑回芳華苑,踢了鞋子,跳上床,鑽進被子裏蒙著頭。完了完了,昨晚迷迷糊糊中睡了他,他來救自己時估計也中了那一夜**散,意亂情迷中,兩人都不清醒。他醒來後發現,該不會撕爛她的臉吧,看他那一副冰冷高傲的模樣,說不定真的會撕了她。璃落裹著被子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翻轉,越想越發覺得有種負罪感,有對魅雨辰的,有對溫丹辰的…。腦子一片渾濁混亂,不久後迷迷糊糊的睡去。

    一個滿頭銀發的男人,低著頭閉著眼,長長的銀發垂落在肩膀兩側,一直垂至腰際,雙手被粗長的鐵鏈拴在一個大鼎上,鼎身周圍有奇怪的藤蔓蠕動,腳下一個類似祭壇的菱形方台,四角各放著一個小鼎,正冒著詭異的紅煙。男人驀然睜開眼,眼底閃爍著點點紅芒,眼神空洞迷茫,似沒有靈魂般,望著她。高挺的鼻翼,妖嬈嫵媚的唇,額前一縷銀絲垂落,說不出的邪魅,忽然,他雙手劇烈掙紮,鐵鏈被掙脫的哐當響,朝她向前撲來…。

    “丹辰…!”璃落瞬間驚醒,一身冷汗,額頭有點點細細麻麻的汗珠。丹辰,她夢見丹辰了。她來這個世界後,第一次夢見了他,夢裏的他似被什麽力量禁錮,但她能感覺到,丹辰看見她的一瞬,就本能的想去掙脫這股禁錮的力量,夢裏的他痛苦不堪,她能清晰的覺察到。

    璃落閉上眼,似夢中的畫麵重現般,她緊擰著眉眼,兩隻手緊緊的抓著被子,再次睜開眼。是了,是丹辰,她不會認錯,那氣息,是他熟悉的味道。他在哪裏,他帶她來到這個世界,他是不是也沒死?這個夢,是真的嗎?

    璃落看了看窗外,這個時辰,差不多午時了。她記得昨日與顏木約了午時在巷子的馬棚見麵,要是再不去,怕他會找上門來。本來昨夜如果沒出那種意外狀況,她有大把時間可以慢慢謀劃逃離的計策,可現在顯然已經來不及。算了,先去吧,走一步算一步。

    她下床,換了件衣服,匆忙整理了下頭發,穿戴整齊,摸了摸懷中的玉佩,轉身打開房門,在芳華苑後院找到了玩耍的比比,踏出芳華苑,趕去赴約。

    等璃落拐進巷子口,就遠遠的看到四個人站在馬棚下,可,穿的不再是黑衣,穿的是清一色藍衫。也是,這大白天的,穿黑衣反而引人注目。待璃落走到馬棚邊,顏木向前一步抱拳恭敬道:“顏雪小姐!該出發了。”說完揮手示意手下,不消片刻便拉來一輛馬車。顏木掃了一眼璃落身旁的比比,閃過一絲驚愕,但立即消失,被隱藏在眼底。

    顏木做了個“請”的動作,“小姐,請上馬車。”

    璃落歎了口氣,點了點頭,如今一批黑衣在追殺她,如果顏木是真的接她去顏家的,倒也不失為一個暫時避難的唯一選擇。她點了點頭,彎腰抱起比比,掀開車簾,上了馬車。

    馬車卷起塵土呼嘯而去。巷子裏,緩緩走出一個男子,望著離去的馬車,一手握著陶笛,一手緊緊擰著胸前的衣袍,神色哀傷,嘴角溢出血絲。

    馬車裏,並排坐著三個藍衫鐵衣衛,璃落坐在他們對麵。

    “顏木,這要去哪個方向?”璃落仔細辨認車外的聲音,已然離開了楠竹城。比比趴在璃落懷裏,一雙黑溜溜的眼睛,吐著舌頭呼哧呼哧的警惕打量著對麵的人。

    “小姐,你不記得了?”顏木詫異的看著璃落。

    璃落捋過額前幾縷散落的發絲,不慌不忙的解釋,“我在楠竹幾次死裏逃生,有黑衣殺手跟蹤追殺,一次在樹林裏,險些喪命,醒來後因為頭部被劇烈撞擊,失去記憶,若不是你們找上門,我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更何況記得別的事。”

    顏木的眼神閃過淩冽的殺氣,“黑衣殺手?家主所料果然沒錯,定是夫人的手段。”

    夫人?璃落之前就判斷過,顏家肯定有人想置她於死地,雖然她不知道有什麽深仇大恨,但是很多時候,一個大家族會因為權勢、地位或者別的原因,而自相殘殺,所以她並不意外,這個夫人,應該不是顏雪的生母了,這種戲碼她不用猜閉著眼睛都能推演,戲拍的多了,劇本都爛熟於心了。老套!

    顏木得知璃落失憶後,把顏家大概的情況陳述了一遍,在璃落的要求下,把這個世界的概況也說了一下。

    他們所在的這片大陸,叫桑羽州,桑羽州又分割為五大國,分別為喬幸、浦胥、澤征、白奕和承雲。桑羽州中間一條大江貫穿整個大洲,將其分割成兩片土地。這條江叫翰萍江,喬幸、浦胥和澤征國在大江以北,白奕和承雲在南,五大國在千年前因為一次神秘的戰亂,簽下契約,千年內互不侵犯。他們現在所在的國家是承雲。而承雲國,以顏家為首,可以說是隻手遮天,呼風喚雨,其所在的城叫顏城,以顏家姓氏命名,在承雲國中心。另一個國家,白奕,以逍遙莊聞名,但是傳說中,神出鬼沒的夕辰宮,其尊主擁有詭異的力量,能統領整個白奕隱藏的強大人物,一聲號令就可集結各界高手隱者。

    夕辰宮,這個名字很耳熟。璃落搜尋了下記憶,猛然想起,那次在密林裏,楊子焱麵對魅雨辰時曾提,魅雨辰是什麽夕辰宮尊主還跟蹤他之類的話。璃落倒抽了一口氣,莫非,魅雨辰就是那個所謂能號令整個白奕國的尊主?怪不得,他老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自稱自己為本宮本宮的,原來如此。這男人來頭挺大啊。想到他,她也不知道對他到底是什麽感情,心口有一絲疼痛,璃落緩了緩心神。又情不自禁想起中一夜**散的那個夜晚,全身微微顫了一下,該不會真把她撕了吧!他冰冷絕世妖豔的臉,在她腦海中浮現,她冷不丁的打了個冷戰,緊了緊身上的外袍。

    楠竹城客棧一客房中。

    “大人,屬下已經查到,顏家小姐就是白璃落,一個時辰前顏家鐵衣衛已帶她出城。”昱低頭匯報。

    魅雨辰斜倚在雕花竹塌上,捏著一隻琉璃酒杯心不在焉的端詳,似並不意外。

    昱接著道,“大人,您來楠竹就是為了尋找失蹤的顏雪,現在人既已找到,我們下一步怎麽做?”昱抬頭詢問。

    魅雨辰放下酒杯,手緩緩的撫上垂落在胸前的如墨長發,長而濃密的睫毛如蝶翼般垂下,輕輕顫動了下,目光依舊落在自己的黑發上,麵無表情的開口。

    “叫上千麵,即刻出發,去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