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5.第九十四碗湯(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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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碗湯(五)
清歡同時雲隻是普通朋友, 遠遠不到讓時雲同她說心事的份上。她為人也體貼,不該問的從來不問, 便先告辭了, 臨去前不忘叮囑時雲好好照顧小鬆鼠。
出了院子,就瞧見花圃之中,正有一抹絳色身影站在那兒。
……她覺得自己可能被列入獵豔目標了。
果然,見了她, 王爺就大步流星的走了過來。他比時雲生的好看, 又沉穩尊貴, 平日裏投懷送抱的不少,但看得上的卻沒幾個。今日這個, 倒是頭一回隻憑著美貌就叫他印象深刻的。隻是不知同時雲是什麽關係, 時雲此人一旦與人交心便掏心掏肺,他上次來的時候,時雲身邊可沒什麽佳人相伴。
“姑娘留步。”
清歡站住,扭頭:“有事?”
不是很有禮貌, 見到王爺怎麽說也該跪下行禮吧?不過美人嘛, 總是有資格傲慢的。王府裏有位側妃,當年也是豔冠京城, 可成了他的人之後,不也是小心伺候百般討好?真要說不一樣, 全天下隻有舉若與眾不同。因著清歡美貌, 王爺願意給她幾分薄麵, 還找話題聊:“方才瞧見姑娘手中抱著鬆鼠, 本王瞧著像是受傷了,姑娘真是人美心善。”
“哦。”清歡說。“那鬆鼠太醜了,我不喜歡這些毛茸茸的東西,看著礙眼,就把它脖子給扭傷了。”
王爺一口氣噎在喉嚨口沒咽下去差點嗆死。他像是看怪物一眼看著清歡,這麽清麗絕色的佳人,遇到他這麽一位英俊尊貴的王爺,難道不是應該含羞帶怯表達自己的溫柔善良?怎麽開口就如此勁爆!
“這鬆鼠啊,就是養不熟,昨兒在我懷裏還乖乖巧巧的,見了他人手上拿了鬆子,就忙不迭地竄過去舔著舌頭討好,真是朝三暮四朝秦暮楚水性楊花。等時雲將它治好了,我定要好好教訓。若是再不認準主人,非將它脖子扭斷不可。”
氣勢淩厲強大,叫王爺好一陣冷汗,他怎麽覺得這美人是話裏有話呢……“畜牲畢竟是不通人性……”
“畜牲不通人性,難道人也不通?”
說完,她竟哼了一聲,無視王爺轉身走了。留下王爺在原地愣神,他堂堂親王,權傾朝野,皇帝都要忌憚他三分,可是他剛才是不是被個民女給罵了?
是在罵人嗎?
清歡才不管王爺想什麽呢,她隻知道第二天小鬆鼠就活蹦亂跳了,雖然脖子上纏著一圈白色布條顯得有些蠢,不過那小家夥開心得很,一見她就從時雲懷裏竄了過來拱她的胸,還用兩隻小爪子扒拉,她衣服都弄亂了,差點肚兜都給撓開!
時雲差點暈過去,他臉色漲紅背過身,非禮勿視非禮勿視。桃桃卻不滿足,她要軟軟的香香的胸!啊不對,這是她的,不能給別人看!心裏這樣想,卻把頭鑽進深深的溝壑,屁股露在外頭。
清歡掐她尾巴根,她就吱的叫了一聲,鑽的更深——昨天她是跟師父睡的,也被師父抱了一晚上,幸福是很幸福,可是師父硬邦邦的不舒服!哪裏有香香軟軟的清歡姐姐好?師父的胸膛真的好硬,所以她才一看到清歡姐姐就激動。
清歡沉默片刻,講道理,上一個敢這麽吃她豆腐的人,墳頭青草都已經一人高了。可是被個小女孩這樣扒,她實在生不起氣來,尤其桃桃可愛嬌俏,還是個小鬆鼠外形,她就是想氣,抱著這毛茸茸一團就消了。啊,好想帶回奈何橋。
奈何橋上毛茸茸的小朋友們又集體打了個噴嚏——它們可能還不知道,自己能被帶回去,才不是因為它們本事大,也不是因為它們乖巧聽話,純粹是因為可愛。
沒有第二個原因。
好不容易跟小鬆鼠達成共識,清歡將外衫解開,讓她趴著,但她不能再往裏頭鑽,衣衫不整的怎麽見人?好在外衫本來扣子就低,往下扯一點根本什麽都看不到。
時雲臉還紅著,他雖然已是而立之年,但到現在還是童子身。身為大夫,對女子身體構造自然了解,可醫者父母心,行醫看診的時候,女子跟花花草草小動物沒什麽分別。可真要說起來,除了桃桃之外,他連女子的手都沒拉過。當年與王爺舉若三人結伴同遊天下,他愛慕舉若,心中敬她重她,如何敢褻瀆,就連個春|夢都沒做過,可以說是苦行僧一般的生活了。
也因此方才他瞧見清歡露出一片雪白肌膚,才這樣羞赧,又覺得這小鬆鼠真是好色,他抱的時候可沒這樣扒拉著吃豆腐。
桃桃舒舒服服的趴在香軟酥胸之上,聞著美人身上幽香,感慨這真是神仙般的日子。有師父陪著,有美人姐姐擼毛,真希望這樣的享受能持續個百八十年。
心可真大啊,身子都被人給占了,還想著枕美人胸。
清歡掐著桃桃的尾巴根,小鬆鼠這裏很是敏感,頓時吱吱叫起來,可把時雲心疼壞了。抱著睡了一晚了,小鬆鼠機靈可愛又通人性,他喜歡得緊,眼看清歡這樣蹂|躪,小鬆鼠水汪汪的大眼似乎還蒙了層水霧,就伸出手來:“怕是傷口疼,讓我看看。”
小鬆鼠不肯離開這片胸!爪子勾著清歡的衣裳,清歡低聲說:“再扯就掉了,若是被人瞧見,我的清白還要不要?”
嚇得桃桃立馬鬆開爪子,隨即到了師父懷裏。她不安分的動了動,硌的難受,躺在地上跟躺在棉花上能一樣嗎?
時雲抱著小鬆鼠不撒手了,心裏感慨,瞧清歡姑娘方才那動作,估計是真不喜歡小動物,他還是多多費心,照料一下這小東西吧。
桃桃不知道,從這一刻開始,她再也別想蹭美人姐姐的胸了。
兩人正準備來一盤,就有不速之客到了。
尊貴的王爺今兒個一身玄色,顯得格外高大挺拔英俊瀟灑,見涼亭中坐著的兩人上了棋盤,笑道:“本王不請自來,二位不會見怪吧?”
時雲自然不會,清歡笑笑沒說話。
“二位是要下棋?不是本王說,姑娘,時雲這棋可是天下一絕,這人又死板,不曉得憐香惜玉。你同他下哪裏能舒服?還是讓本王跟你切磋一下。”
時雲正要開口,清歡卻拈起一顆白子,笑吟吟的:“好哇,可得討點彩頭,這下棋才好玩。”
“當然可以,姑娘想要什麽?”在王爺心裏,無非是名啊利啊金銀珠寶綾羅綢緞,更貪心的一點的,會向他要個名分。
他自然是尊貴,又容貌清俊,然而在清歡眼裏真算不得什麽,同路邊的野花野草無甚區別。“等到結束,我自然會說。”
王爺笑著坐了時雲讓出的位子,時雲抱著小鬆鼠,一邊揉小嫩爪,一邊在心底給王爺點了個蠟。
半盞茶後,王爺臉色僵硬,俊美的臉蛋都黑了。
清歡撐著下巴,看著已經無力回天的黑子,遺憾道:“王爺輸了。”
這廝自恃棋藝高超,就有些小看她,一開始竟然還讓她子兒,那清歡當然不會客氣,不過她還是顧及了對方的顏麵,否則哪裏用半盞茶才將人打敗。
時雲挽尊道:“王爺不必掛懷,我在清歡手裏,也不過走上半盞茶。”
他這是誇張了,實際上他真認真起來,跟清歡拚上半個時辰不在話下。隻不過人家是王爺,而且不是十年前的閑散王爺,現在是手握大權,怎麽著都得給點麵子。
越是高位之人,越是愛麵子。
比命都重要。
王爺願賭服輸:“姑娘棋藝高超,本王甘拜下風,不知姑娘想要什麽?”
“唔,王爺昨日管小鬆鼠叫畜牲,今兒便給小家夥道個歉吧。”
……
神經病啊!
王爺很想說你昨天也說了畜牲倆字,可清歡一句說話算話,他的反駁就堵在喉嚨眼兒了,真朝著小鬆鼠說了這三個字。
小鬆鼠傻乎乎地舉起雙爪,別人不曉得,她可明白著呢,清歡姐姐這是因為王爺欺騙師父擅自用她的身體,讓王爺道歉呢。她一個激動就又想撲過去襲胸,時雲一個沒拽住就讓她飛了出去,不過清歡已經非常了解她,側身一躲,小鬆鼠撲了個空,如同離弦之箭,嗖的從她身邊飛了過去,啪的摔到了水池裏。
她的肚兜帶子剛才差點被撓斷,這會兒倆大男人,再衣衫不整成何體統。這丫頭有沒有點男女之別?
時雲嚇了一大跳,連忙去救人……鼠。撈上來的時候小鬆鼠喝了一肚子池水,鼓鼓囊囊的躺在桌子上叫師父給按肚子吐水,按一下噴一小股,按一下噴一小股,可慘了。
也可好笑了。
差點溺水而亡的小鬆鼠可憐巴巴的倒在師父懷裏求安慰,一顆小心肝碎成了千萬片。可愛的耳朵耷拉下來,時雲抱著用幹布擦,折騰了好一會兒才讓她一身濕淋淋的毛重回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