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月……”王汐喚了一聲。

    李華軒把王汐扶了起來，將她攙扶到舞台上。

    “你沒事吧？”唐月走近來。

    王汐看了看唐月的眼睛，裏麵是對同學的關懷，並無其他。似乎剛才一切都隻是錯覺罷了。

    “沒事。抱歉，我們的排練怕是要泡湯了。”

    李華軒卻渾不在意地說：“沒事，私下裏排就好。再說過兩天就上台了，沒道理兩天之內表揚能夠突飛猛進的。”

    唐月沒說話。

    王汐隻能低下頭去，看著自己的裙擺。那裏，沾了些灰。

    秋琪沒有大礙，木架子很輕，並沒有傷到她。至於這兩姐妹後來怎樣了，王汐也不知道。

    商齊作為主持，當時卻不在現場。王貴和在後台，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鑒於這次排練沒有演完，所以周二六班同學特意將午休時間空出來，完完整整地排練了一次。

    周三，王汐跟在當初喊商齊去排練的男主持後頭，登上了舞台。

    雙語主持，一個說了z文，另一個便用英文複述一遍。念完開場白，王汐下了台。

    秋珈今天發揮很穩定，絲毫不見前日的乖張。便是要和王汐搭檔念台詞，也沒有任何不快。仿佛那日的事情從未發生過。

    因為劇情完整有新意，立意深遠，所以六班的英語劇拿到了校匯演的通行票。

    後台。王汐卸了妝，正要去更衣室。

    大更衣室有不少人在等著，王汐因為中午吃得少，現在饑腸轆轆的，隻想要快快換了衣服去吃飯，便沒有排隊。她走向走廊盡頭的小更衣室。那裏沒有隔間，所以很少有人去。

    正要推開門，卻不料裏頭傳來爭吵聲。

    “秋珈，我們就不能心平氣和地聊聊嗎？”

    是秋琪和秋珈這兩姐妹。

    “不能。秋琪，從你告狀的那一刻起，我們就不能好好過了。”

    “你總說我告狀，你就不能反思一下自己？”

    “我反思過了。我有錯。難道你就沒有嗎？”

    王汐覺得偷聽總歸是不道德的，奈何裏頭的人語速極快，聲音又大，就這麽一會兒，她已經聽了不少了。

    正要轉身離去，卻不想裏頭的人突然開了門。

    秋琪看著王汐，先是錯愕，後是尷尬。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大更衣室人太多了。”

    秋琪沒說什麽，點點頭。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笑容，表示自己不介意，然後離開了。

    “是你啊。”裏頭的秋珈看到了王汐，“不進來嗎？”

    王汐正要搖頭拒絕。

    “怕我吃了你嗎？不是說大更衣室人滿為患？”

    秋珈這麽一說，王汐也不好離開了。

    王汐走進去，反手鎖了門。

    到底還是沒忍住，王汐開口問道：“你是因為你姐姐，才要針對我的吧？”

    “嗯。”秋珈很爽快地承認了。

    “為什麽？”

    “你是問我為什麽要跟秋琪過不去，還是問為什麽是你？”

    王汐想了想，“兩個都想知道。”

    她不是八卦的人，但她真的想知道，這樣優秀的姐妹倆，為什麽看起來關係這麽僵硬。王汐無論前世今生，和幾個兄弟姐妹關係都還好。哪怕是前世那樣不堪的她，也不曾被親人嫌棄過。

    “第一個問題。秋琪告我狀了，不止一次。”

    “告什麽狀？”這聽起來就像小孩子的口吻。

    “她偷偷找父母老師，說要對我嚴厲一點，我做的每一件事，她都會說。就算是我上課犯困，她也會說。小時候父母為了方便照顧我們，找了關係讓我和秋琪在同一個班。為了擺脫她，我故意留級。她說我考試不認真，故意的，我媽第一次罵了我。”

    “像是小孩子……”王汐猶疑道。

    “就是小孩子。我第一次發現她會告狀，是小學二年級。第一次，算了。第二次，也算了。可我忍受不了她一次又一次地告狀。後來，所有人都偏袒她了。不管事情真相如何，第一個挨罵的總是我。王汐，她總說是為我好，可她不是我，憑什麽否認我呢？”

    秋珈的眼裏滿是疲憊。王汐與秋珈的見麵次數為數不多，但秋珈總是眼角上挑的，張揚的。她從來沒想過秋珈會露出這般神情。

    “你不要說話了，讓我說。”

    即便是脆弱的時候，秋珈依舊很“霸氣”啊。

    “我承認，我小時候被家人寵得不像話。我媽生我的時候難產，我差點就活不下來了。我父母憐惜我，對我總是溺愛些的。秋琪自小就優秀，什麽都第一。我父母從來不對我提要求，但對秋琪卻很嚴格。嚴格到什麽程度呢？嗬——我在啃雞腿的時候，秋琪還在背《三字經》，沒背完當天的任務，就不許吃飯。”

    “所以啊，我和秋琪會變成現在這樣，我父母有很大的責任。我總是很跋扈的，什麽都不放在眼裏。闖了禍，秋琪會幫我背。後來，我越發過分了，秋琪不得已就去告狀了。我知道她是對的。我也老實過一段時間。隻是後來，我發現無論我做什麽，她都會告訴大人。這讓我很反感。”

    “她像是個探子，說著有多愛我，卻限製了我的自由。她的童年不快樂，難道我的童年就該像她一樣嗎？”秋珈說到後頭，隱隱又說不下去的趨勢。

    “可能，作為姐姐，她不希望你被溺愛。所以，做了惡人。”王汐小聲說道。

    “也許吧。”秋珈長籲一口氣，轉眼又恢複了原本的神情，“可是，做好人不好嗎？即便她做了惡人，也不見得我有多好。”

    王汐被噎到了，一時不知怎麽勸慰她。

    “她……好歹是你姐姐。”

    秋珈玩味一笑，“她好歹，還是你情敵呢。”

    “不是情敵。”王汐皺著眉頭否認。

    “嗬——你敢說，你對商齊，沒有一絲一毫的動心？”

    王汐本想爽快地否認，可話到嘴邊卻說不口。她想否認，又不想。也許，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吧。

    晃了晃腦袋，王汐回想起剛才秋琪離去的樣子。笑得禮貌而疏遠，即便很尷尬，卻依舊落落大方。她很高傲吧。秋珈總說她喜歡商齊，那樣肯定，可她從來沒有當眾承認過。在沒有百分百的把握下，秋琪是不會冒險的。不知為何，王汐突然有些明白秋琪了。那是個心高氣傲的女孩子，有著自己的尊嚴和原則。她總是不願意低頭的，更不屑於解釋什麽。所以，秋珈才會誤會至此。

    “我走了。”秋珈都把手搭在了門把手上了，忽然又回過頭，“今天所有談話內容，不許對任何人說。”

    “知道了。”王汐應道。

    接下來的校匯演節目篩選，六班的舞蹈也順利通過。這樣一來，班裏最忙的倒成了王汐了。背台詞，練舞蹈，偶爾還要商討劇本的台詞動作。如果不是有李華軒在一旁監督她，可能都顧不上期末複習計劃了。但不管有多忙多累，王汐都是樂在其中的。畢竟前世她從來沒有感受過這種氛圍。

    “小汐，緊張嗎？”

    校匯演即將開始，後台，幾個主持人都已經準備就位了。

    “都要開始了，你才問這個。”王汐翻了翻手裏的台詞本，“不過還是害怕會出錯啊。”

    “我本來想著，跟你說把台下的人當做蘿卜的。不過，好像有點老套。”

    王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還好啦。不過我小時候也做過主持，那時候倒是不緊張。就覺得這麽多人看著我，我一定是很漂亮很棒的。”

    商齊輕輕敲了敲王汐額頭，“看來我白擔心了。”

    “嘻嘻。我很喜歡登台的。那種萬眾矚目的感覺，能夠大大地滿足我的虛榮心啊。”

    “小汐，”商齊無奈地笑了笑，“我相信你是真的喜歡這個舞台的，不僅僅是為了滿足虛榮心。舞台從來不是一個人的，主持是表演者節目的鋪陳，是舞台的一部分。”

    王汐呆愣地眨了眨眼，特意刷過睫毛膏的睫毛微微翹起，隨著主人的動作調皮地跳著舞。看得商齊心裏癢癢的。

    －－－－－－題外話－－－－－－

    莫名覺得男女主進展好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