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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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青樓回來那晚,衛國的京城迎來了惠文帝三十六年的第一場大雪。瑞雪兆豐年,這一場雪斷斷續續持續了將近半個月,預示了來年的豐收,惠文帝大喜;京城之內的才子佳人、文人騷客也因著這一場大雪,紛紛作詞詠詩,借景抒情,恰逢新年將至,一時之間整個京城都籠罩在歡欣喜悅的熱鬧氛圍中。
相比於京城內各家各戶張燈結彩的喜慶氛圍,蔣府裏喻茵居住的聆茵閣就顯得冷清多了,喻茵給院子裏的下人告假,這些人得了賞賜都歡歡喜喜回家過年去了,隻留下貼身照顧的紅萍綠葵和薑嬤嬤,還有青嵐和彩玲這兩個孤兒。
春節將至,蔣二夫人忙著打理蔣府上上下下,也隻派了嬤嬤拿了點布匹木炭給喻茵,推說事務繁多,實在抽不開身。喻茵也是笑著收了東西,左右自己也不是靠著府裏的月銀過活,沒必要為了這些事去計較。不過喻茵確實也是習慣了這樣冷清孤單的生活,自娛自樂,安然自得也挺好。
自從青樓回來後,喻茵和微微之間的聯係也密切了起來,大多時候,都是依靠微微安排的來保護喻茵的暗衛齊晟齊鈺幫著傳信。從微微的信中,喻茵知道蔣喻茵,或者說自己就是青樓真正的老板,並且這樣的青樓並不是隻此京城一家,在衛國大大小小的郡縣、地方都存在這樣的青樓,而且這青樓也和普通的煙花場所有很大差別,青樓內的女子具是容貌才藝上乘,賣藝不賣身,青樓內裝修精良,裝飾典雅,客人既可在大廳觀賞姑娘們表演,有姑娘作陪;也可在隔間會友暢聊。所以這青樓表麵上是尋歡作樂的風塵之地,暗地裏卻也是搜集消息的絕佳之處。喻茵初次聽微微介紹,便不由得十分驚訝。
同時,衛國裏大大小小的青樓也不止微微一人打理,微微隻負責京城裏的青樓事務的打點,其餘各處則分管他人,隻按時傳遞消息,保持相互聯係。地方各處的青樓分別管理,互相並無聯係,由微微統籌規劃,微微在明,喻茵在暗。喻茵失憶前,微微會按時將每月的賬單支出遞送給喻茵查看,也會將衛國內傳遞的大小消息告知喻茵,喻茵偶爾也會扮男裝親自去青樓,故而青樓小廝會將喻茵做貴賓招待。了解了青樓的情況,喻茵還是要求微微照舊,失憶前怎麽做的失憶後依然怎麽做。
還有微微給喻茵那封神秘的信,當晚回來喻茵就拆開來看,那信上卻隻寥寥數字:太華山蓬萊峰尋妄空道長。太華山,又是太華山,看來要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必須親自去一趟太華山了。
自從看了微微給的信之後,喻茵便琢磨著要尋個時間再去太華山一趟。可是看著窗外這雪總是下著也不見停,心想著也快要到春節了,喻茵便隻得做罷,隻能等春節過後再去太華山。“哎”心中憂慮,喻茵不知不覺歎了口氣。“姑娘還小,怎著整天長籲短歎,實在是不好。”薑嬤嬤聽到喻茵歎氣,提醒道。
因著下雪,外麵天寒地凍,喻茵就讓幾個小丫頭和薑嬤嬤進到屋內來,屋內燒著地龍,很暖和,也不會凍著。“小姐定是看著院子裏白茫茫一片,不喜慶,所以才歎氣的。小姐別急,等著咱們把紮好的燈籠,剪好的年畫拿出去掛上、貼上,定是會十分喜慶熱鬧。”紅萍笑盈盈的說,邊說手上也不停歇,忙著紮燈籠,剪彩紙。喻茵自己對於過年這件事並不很熱衷,本來想著買幾個燈籠掛一掛敷衍了事就行了,可是這身邊伺候的幾個小丫頭卻是興致勃勃要動手自己做,喻茵不好潑冷水,也就隨著她們去了。現在看著幾個丫頭一邊做事,一邊嬉皮打鬧,薑嬤嬤滿臉笑容,大家在一起熱熱鬧鬧,到真有一點很久都沒感受到的過年的氣氛了。
喻茵記得小時候媽媽還在世時,每到過年,媽媽爸爸就會帶著她去到姥姥家,一家人在一起包餃子吃年夜飯。可是自從媽媽去世後,爸爸又成天到晚出差忙工作,連過年的時候也一樣,所以最後就變成自己一個人在空蕩蕩的家裏過年了,沒想到自己還能有機會感受熱熱鬧鬧的新年氣氛。看著屋裏一片熱鬧喜慶,喻茵也發自內心感到了開心。
轉眼到了除夕這一天,往年這時候便是各家各戶團聚在一起吃年夜飯,然後守夜,然而今年確是不同。
今年恰逢惠文帝六十歲壽辰,衛國舉國歡慶,惠文帝下令君臣同樂,故而衛國京城內的大小官員便得以入宮參加除夕夜宴,既是迎接新春佳節,同時也是恭祝惠文帝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好不熱鬧。不僅是京城內的大小官員為了皇帝壽辰絞盡腦汁,便是衛國之外的珩國和薑國也派遣重臣前來恭賀,上次喻茵在青樓遇到的郗恒和杜仲便是珩國的貴賓,一時之間,衛京城也算是車水馬龍,一派繁華之景。
不過這些都和喻茵沒多大關係,喻茵以為自己照舊還是被遺忘的那一個,不過能夠和薑嬤嬤她們在一起過年,喻茵已經很開心很滿足了。除夕夜,薑嬤嬤和綠葵準備了一桌子的菜,喻茵便讓薑嬤嬤和幾個丫鬟都坐上桌,大家開開心心吃一頓年夜飯,可不想卻在此時,從宮裏傳來了太後懿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