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深夜造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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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德乾宮出來,喻茵想著自己或許明白了,為什麽太後要冊封自己為郡主,又為什麽讓自己住進德乾宮。

    這一切都是為了蔚饒陽,太後想要給自己和蔚饒陽賜婚。

    父母雙亡的孤兒,無人在意的蔣府嫡女,太後看重喻茵的,正是喻茵的孤立無援。嫁給蔚饒陽,喻茵唯一能依靠的便是太後的庇佑,和蔚饒陽的皇子身份,所以喻茵就必須接受蔚饒陽的全部,必須對蔚饒陽全心全意,否則自己就是違逆太後,後果可想而知。太後的確為蔚饒陽思慮周全。

    蔚饒陽,臘梅林中匆匆一瞥,他,真的是個傻子嗎?喻茵不置可否。不過眼下看來,太後對於是否賜婚還沒拿定主意,自己也要抓緊時間了。

    剛過完元宵,蔣府裏沈洳便派人給喻茵送來了帖子,說是蔣四小姐蔣喻芙及笄,讓喻茵回府觀禮。其實蔣喻芙隻是三房裏的一個庶女,一個庶女的及笄之禮,實在不甚重要,不過喻茵卻也是借著這個由頭,辭別了貴德太後,回到了自己蔣府中的聆茵閣。

    蔣府裏蔣老將軍一共有三個兒子,喻茵的父親蔣健是蔣老將軍的嫡長子,已經跟隨蔣老將軍戰死沙場;因著蔣老夫人的命令,二房中的蔣傑改走了文臣的路子,三房裏的蔣威卻是迎娶了江南富賈林老爺的女兒林瑛,做起了生意。俗話說龍生九子各不相同,蔣老將軍的三個兒子正是驗證了這句俗語,彼此性格迥異,行事作風也大不相同。蔣老將軍戎馬一生,可以說是忠肝義膽,頂天立地,大兒子蔣健可以算得上是遺傳了蔣老將軍的英雄氣概,正直勇敢,在戰場上英勇獻身;可是這二兒子蔣傑卻是陰險狡詐,在官場上也是個阿諛逢迎的個中好手;而三兒子蔣威則是精明算計,十足十的唯利是圖。

    正因如此,蔣威迎娶了江南富賈林老爺的女兒林瑛,並且很快就得到了老丈人林老爺的信任,將林老爺原本在江南一帶的絲綢生意發展到了京城來,林老爺見蔣威確實有經商之才,又隻林瑛這一個女兒,便也就放心把生意交由蔣威打理。蔣威的經商之才不假,卻也好貪圖美色,因此三房裏除了林瑛這一位正牌夫人,先後也納進了幾位姨娘,這蔣四小姐蔣喻芙便是蔣威的二姨娘所出。

    喻茵自醒來後,還不曾見過這一位四小姐。雖說三房裏就這一個女兒,不過一個庶女的及笄之禮,有必要這麽興師動眾嗎?

    “四小姐的及笄之禮瞧著可真是隆重。”紅萍一邊幫喻茵散發,一邊說著,“小姐回來的時候也瞧見了,這府裏上上下下都忙成一團了。”喻茵淡笑著聽,並不作聲。“聽說三老爺為著四小姐的及笄之禮,還特意去請了老夫人。老夫人可是一般不見人的,隻有大小姐及笄的時候,老夫人為大小姐束了頭發,連咱們小姐的及笄之禮,老夫人也沒……”“紅萍,把小姐的鬥篷收到櫃子裏。”綠葵適時打斷了紅萍的話,也是不想喻茵聽著會傷心。紅萍吐了吐舌頭。“無妨。”喻茵說道,“那明天老夫人會去觀禮嗎?”“老夫人不去,雖然三老爺把四小姐的及笄之禮辦得隆重,但左右不過是個庶女,老夫人是不會去的。”綠葵解釋道。那倒是可惜了,喻茵本來還想看看這一位自己的祖母是怎樣的。

    蔣威這麽大張旗鼓給蔣喻茉辦及笄之禮,喻茵尋思著,估計蔣威是想借著這個由頭,多去結交京城裏的達官貴人。蔣威從商,不在朝為官,雖然銀錢掙得多,生活富裕,可是這社會地位怎麽也比不上身為禮部侍郎的蔣傑。所以蔣威便想要多多拉攏親近朝廷官員,若是蔣老夫人也在場觀禮,這京城裏的大小官員,少不得看在蔣老夫人的麵子,也自會前來拜訪。蔣威不愧是商人,打得一手好算計。看來明天的及笄禮,少不了一通熱鬧。

    遣了紅萍綠葵出去,喻茵也正準備熄燈休息。才剛從椅子上站起來,似乎一陣風自眼前晃過,喻茵還沒反應過來,隻見一黑衣蒙麵人已然出現在喻茵麵前。四目相視,時間有一瞬間的靜止,喻茵有兩三秒的晃神,然後緩緩邁步,走到床沿坐下。

    黑衣人見喻茵不吵不鬧,既沒有大驚失色、張皇失措,也沒有奮起頑抗、抵死不從,隻是平淡靜默似見了去而複返的婢女,悠悠然走回床榻準備就寢,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你不怕我嗎?”黑衣人問道。

    “還好。”喻茵答。

    還好?什麽是還好?怕就是怕,不怕就是不怕,還好是個什麽鬼,黑衣人內心腹誹。“不知鬱裴太子深夜造訪,有何貴幹?”喻茵清淡的聲音響起,直直看著黑衣人。黑衣人似是沒料到喻茵一眼便看穿了自己的身份,眼中的詫異一閃而過。隨即倒是摘了蒙麵,幹脆的問道,“你是怎麽認出我的身份的。”“猜的。”喻茵仍舊是麵無表情,幹脆答道。“你這猜的也太準了。”鬱裴卻是難得的笑了起來。

    喻茵坐在床邊,鬱裴背著燭光站在麵前,此刻滿麵笑容,一雙鳳眸亮的驚人,平日裏的威嚴卻是不見了蹤影。“太子還沒說有何貴幹?”喻茵再次問道。看著喻茵燭光下略顯柔和的麵龐,鬱裴笑意漸收,從懷裏掏出個物什,拋給喻茵。

    喻茵伸手接住,待一細看,卻發現正是除夕夜宴時沈康拿著的原屬於蔣喻茵的玉佩。喻茵心中詫異,征愣的看著手心裏的玉佩。這是一枚半月牙形白玉玉佩,月牙頂部和底部凹凸不平,玉佩表麵卻是十分光滑,相比於在除夕夜宴時看到的暗淡粗糙,此時的玉佩表麵似是鍍上了一層光,即使在黑暗中也是熠熠發光。

    “你這是什麽意思?”喻茵看向鬱裴,語氣稍顯不快。

    “物歸原主而已。”鬱裴看著喻茵手中的玉佩說道。

    喻茵伸手將玉佩遞給鬱裴,“我不要,別人碰過的東西讓我覺得惡心。”

    鬱裴定定的盯著喻茵,半晌才說道,“隨便你,不要自己扔了。”說完轉身便走了。

    喻茵盯著手裏的玉佩,這既然是蔣喻茵的東西,自己應該也是沒權利處理的,隨手把玉佩放在床頭,想著明天讓綠葵找個匣子裝起來吧。不過這個鬱裴太子怎麽知道沈康的玉佩卻是自己的,還大晚上特意送過來,齊晟齊鈺這兩個暗衛就沒發現,這個鬱裴太子確實挺帥的,不會是暗戀自己吧。可能嗎?不可能嗎?喻茵熄滅了蠟燭,便在糾結可能與不可能的問題中昏昏欲睡。

    此時,剛轉身離開的鬱裴太子卻還在喻茵屋外,看著屋內漆黑一片發呆。“主子,皇上那邊已經派人來催了,問主子何時回去?”侍衛單膝跪地問道。“時候也差不多了,盡快安排吧。飛鴿傳書,讓單(shan)平過來保護蔣三小姐。”鬱裴說完,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