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破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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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恒記得,師傅的草屋周圍便是常年布下此陣法,小時候自己去找師傅,偶爾便會落入無妄結中,自己不會解這陣法,便隻能乖乖待在陣法裏麵,等著師傅來解救自己,有時候一待便是好幾天,直到餓的頭暈眼花。久而久之,郗恒長了記性,再去找師傅時,便是小心翼翼不再觸發陣法,也就不用挨餓了。
郗恒也曾求過師傅,將無妄結的破解之法教於自己,師傅卻總是推脫不教,說是除了自己的草屋外,不會再遇到無妄結,沒必要學更沒必要教。郗恒便以為隻師傅一人懂這陣法,沒想到今天又落入了此陣法中,難道還有別的人會這陣法。
喻茵自己慢慢爬了起來,看著郗恒凝神冥思的模樣,輕聲問道,“這是怎麽了?”郗恒看著喻茵,慢慢的說道,“這山頂布下了迷障,我們掉入了這裏的陣法,無妄結。”喻茵睜大眼睛,“無妄結?那怎麽樣才能出去?”“不知道,我不會解這陣法,”郗恒認真的說道。喻茵看著郗恒認真的表情,突然覺得很絕望,自己千辛萬苦又是被追殺又是被刺傷,挨餓受凍,好不容易爬到了山頂,卻又掉入了這個什麽鬼陷阱鬼陣法,說不定就會餓死在這裏,自己怎麽這麽命苦啊,越想越壓抑於是便抱膝埋頭蹲在了地上。
郗恒看著喻茵蹲在地上小小的一團,並不動容,也不太擔心,無妄結不具有殺傷性,不能傷人性命,此人既然布下無妄結而不是其他傷人的陣法,自然也無害人之心,應當不久便會過來放人。倒是喻茵又委屈又憤怒,蹲在地上瀕臨崩潰。
喻茵討厭這種麵對未知事件的無力感,自己隻是一個普通人,哪有什麽本領去應付這些追殺和陣法,真是讓人哭笑不得,喻茵閉著眼睛想。就這樣蹲在地上,喻茵閉著眼睛讓自己慢慢冷靜下來,現在還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眼下,盡快走出這個倒黴陣法才是最重要的。
喻茵強迫自己鎮靜下來,因為閉著眼睛,嗅覺似乎更加敏銳,慢慢的喻茵似乎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一種久違的熟悉味道,若隱若現,是不是可以順著花香走出陣法呢?喻茵閉著眼睛緩緩站了起來,一步一步,向著飄過來的花香走去。
起先喻茵也隻是在白茫茫的一片中摸索,漸漸地,喻茵身邊的白茫茫變成了淡淡的光,郗恒靜靜的看著喻茵,腳步緊跟在喻茵身後。周身的光慢慢變亮,喻茵感受到香味越來越濃,驀然睜眼,卻是被一陣白光晃了眼睛,後退一步,恰巧撞上了郗恒,郗恒輕扶喻茵肩膀,手掌覆於喻茵眼頰,替喻茵擋住了刺眼的白光,喻茵看著郗恒的側臉,目不轉睛,分不清是花香濃鬱還是墨香沁鼻。
等白光過去,卻是一個院子映入眼簾,喻茵反應過來,驚喜的叫道,“我們這是走出陣法了?”郗恒看著喻茵高興的樣子,應聲道,“嗯。”此時天色已經昏暗,院子裏的木屋隱隱透出光亮,喻茵正想著要不要前去借住一晚,卻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小男孩走了出來,男孩見著喻茵,眼底似有驚喜閃過,正欲出口,卻是注意到喻茵身後還有一人,便是住了口,朝著喻茵擠眉弄眼。洞察力敏銳,戒備心倒是很強,郗恒看出男孩的防備,在心裏思索道。
看著男孩搞怪的動作,喻茵明了,大概這男孩與蔣喻茵相識,隻不過自己並沒有蔣喻茵的記憶,故而也不認識這男孩,隻得說“我們是一起的。”聽到喻茵這麽說,男孩便也不再耽擱,立馬說道,“那你們跟我來吧。”說完便率先走向木屋,喻茵和郗恒跟在身後,穿過院子的時候,喻茵注意到院子裏曬了很多花瓣,好奇的看過去,竟然是玫瑰花瓣,想來這便是指引著自己走出陣法的香味,難怪自己覺得十分熟悉。
剛一走進木屋,男孩便是衝著裏屋喊道,“師傅,阿茵姐來了。”“知道了知道了,我耳朵好使的很,別嚷嚷了。”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喻茵看向來人,卻是一個白頭發,白眉毛,白胡子的老人背著手走了出來,老人大概和喻茵一般高,雖以入冬日,老人卻還是隻著單衣,衣著樸素卻並不顯得邋遢,相反的,可以看出老人的精氣神很足,一雙眼睛也是炯炯有神,隻一眼掃過喻茵,卻是從上到下仔細審視了喻茵身後的郗恒。
“嘁,”鼻孔裏發出這一聲,似是蔑視,又似是輕視。“請問你是妄空道長嗎?”喻茵看著老人問道。老人收回目光看向喻茵,“臭丫頭你給我進來。”說完便轉身走進了屋內,“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喻茵心想,“難道這就是妄空道長,可是道長不應該是道觀裏的修道之人嗎?這老人怎麽也看著不像啊。”看著老人怒氣衝衝又很嫌棄的眼光,喻茵居然有一絲親切,乖乖的跟了進去。
“臭丫頭你自己整天跑過來煩我還不罷休,怎麽還敢帶一個臭小子過來?”喻茵跟進裏屋,便是被老人迎麵質問,聲音之大吵得喻茵耳朵發疼。“我沒有。”喻茵怯怯的回答。“臭丫頭你這一兩個月跑了沒影,回來就給我惹麻煩,哈?”老人的火氣似是越來越大,“我哪有。”喻茵卻是莫名其妙越來越煩躁。
這幾日連著被追殺被刺傷,又挨餓受凍,又陷入陣法,好不容易總算見著個人影,喻茵早已經是身心俱疲,此時又被這麽個陌生的老爺子大呼小叫,頓時也不顧大小,便開始撒潑打滾,將心裏的委屈一並大喊了出來,“我哪有給你惹什麽麻煩,明明是你的陣法把我困住了,你知不知道我爬個山,還要被人追殺,肩膀都被刺傷了,流了好多的血,我隻是想找妄空道長,哪知道碰見你這麽個糟老頭子。”喻茵說著便是要躺在床上休息。這一下可把老人急壞了,“你你你,臭丫頭趕快起來,你爬山好幾日都沒梳洗了,渾身臭死了,別睡我的床。”“我不起,我不起,你平白無故罵我,臭死你算了。”喻茵說著還在床上打了幾個滾。
聽著裏屋這一老一小的動靜,外麵的男孩嘴角抽了抽,轉身對郗恒說,“公子今夜便在此安頓下來,我帶公子下去梳洗。”“好。”郗恒說完朝著裏屋看了一眼,便是跟著男孩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