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支 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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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麵繁華世界裏的紛紛擾擾風起雲湧絲毫影響不到大山深處尚且為一日三餐奔走勞作,生活的極其簡單也極其困苦的人們。
兩間破舊歪斜的閑置房屋,拚湊起來的幾張高矮不一的所謂‘課桌’,石頭壘起來的凳子,幾十個身上衣服髒兮兮眼睛卻特別明亮認真渴求知識的孩子和一位年紀已經老邁體弱多病且自己本身也隻有高中水平的本地老師。惜冰與田瑞雪來到這所位於雲貴高原最為偏遠山峰俏麗卻鮮有外人涉足的小學校時,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幅場景!繁花三千,春風十裏,終究沒能惠及到廣闊區域的每一個角角落落!
陪同前來的主管副縣長黃印之抱歉地笑著:“經濟條件實在有限,太窮了啊,縣裏也是心有餘力不足!也派過老師,結果都因各種原因不能長留……。”
惜冰望著這些孩子,眼裏波濤洶湧,來這裏之前的種種猜測、想象中的不至於太糟糕被現實衝的支離破碎!眼光落在一雙露出大半截腳丫的鞋子上,鞋子早已經破爛不堪,還被主人小心的套在腳麵上。邁動腳步,仿若有千鈞重,緩步走到小男孩兒身邊,心中已明了答案還是忍不住詢問出聲:“小弟弟,為什麽要穿這樣的鞋子上學呢?”
小男孩慚愧的低下頭去:“每天要走很遠很遠的路,鞋子穿了也總會壞,沒有了……,就隻有它能穿了,我……,我想上學,光腳的話石頭很硌人的,姐姐你看,穿上這鞋子就很好了!不會硌破腳!”揚起頭,臉上綻開大大的笑容,這明亮的笑瞬間刺痛了惜冰的心。她想如果自己那點無中生有甚至可說是為賦新詞的痛苦算的上痛的話?那麽眼前這幫孩子的痛又算什麽?
想想一路上看到的情境,曲折蜿蜒的山間小道,大河之上懸著的一根繩索,那,應該就是孩子們每天要走的路必經的橋吧?
一個紅衣女孩兒安靜的倚在門框上,羨慕在望著教室裏的一切。
“你站在這裏做什麽小妹妹?為什麽不去和小朋友一起坐下呢?”撫著她淩亂的頭發,忍下心中激蕩的情緒輕聲問道。
“她家沒錢,早就不上了!”嘴快的男孩兒大聲搶著答道!
“哦!我的天!這裏,這裏為什麽會是這樣的?小冰姐姐,我覺得我簡直是天底下最幸運的人了!不,不,我一定要幫助這些可愛的孩子!我們留下來吧!他們需要我們!”田瑞雪小姑娘眼見這一切,激動的無以言表。
“當然,他們需要我們!”惜冰直起腰,柔和的眼裏滿是決然堅毅:“我們決定了,就在這裏支教了!請黃副縣長給我們辦理吧!”
黃副縣長為難地說:“可是你們不是來尋親的嗎?再說你們支教?根本就不在計劃之內,我們也沒有辦法給你們發工資啊?就算能發!你說你們一個是美籍華人,還都是是嬌滴滴的小姑娘,我們也不放心是不是?還是從哪裏來回哪裏去吧!”
惜冰無謂的擺擺手:“沒關係的,您就放心好了!第一我們本就沒打算要工資,第二……”指指田瑞雪道:“她很快就回去了,不必擔心!”
“既然你們堅持,那好,我自然求之不得!那就辛苦你們了!我回去就給你們安排住處!不過你們可要做好心理準備啊,單這每天三十幾裏的山路就不知累走了多少大小夥子啊!”
回到鎮上,惜冰鋪開信紙開始寫信,寫給惜雪,也寫給埃裏克,寫自己這一天得來的震撼,寫過去十幾年那些無謂的傷感,寫當生命需要存活,精神需要知識供養時求而不能的無奈……。
第二天,將給惜雪的信寄出,手機束之高閣,不束也沒有辦法,這裏根本就沒有信號,帶著反而是累贅。正式開始走馬上任,成為一名有史以來最漂亮的支教女教師。
田瑞雪作為一名臨時跟班,亦稱職的履行了她的責任。每天黎明之前,兩人已經走在路上,日複一日,就這樣用腳一步一步丈量著這崎嶇山路。到達學校,惜冰負責上課,田瑞雪便在課餘時教孩子們唱歌跳舞,講外麵的世界,一口流利純正的英語更是引起孩子們對外界的無限向往!學生們很快深深地喜歡上了這兩個漂亮的老師,每天都有孩子在家裏拿來幾個雞蛋,或者是一把新鮮的山貨,大眼睛心疼的看著老師說:“阿媽說了,老師多吃點好吃的補補,被山風吹裂的皮膚就能快點痊愈了。”
每每在孩子們手裏接過食物,惜冰都要強忍住流淚的衝動!在這裏呆的越久,越知道了這點東西對這些淳樸山民來說意味著什麽!這很有可能是他們全家賴以換點鹽巴維持生活的東西啊!同時悲哀的發現,她自己之前在校時寫文章做家教攢下的一點錢隨著日子流逝,越來越少了……。雖然她們二人現在不用任何化妝品,及盡可能的節衣縮食,可還是在資助了又一個孩子之後,刨去田瑞雪的車票錢,隻夠維持一個月的了……。
同時,田瑞雪假期結束,必須要回去了。惜冰知道這意味著以後她要真正的獨自麵對這一切了,縱然不懼孤獨寂寞,不怕去往學校路上的艱難和潛在的危險,可也不得不考慮基本的生活來源!她覺得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渴望金錢過!備完課後,所有的煩惱隻剩下了……‘明天,該去哪裏找吃的!’心靈反而奇跡般的平靜下來,折磨了十幾年的夢魘消失了,夢裏隻有新學校蓋起來了!孩子們開心的笑了……。
這一天,送走了田瑞雪,拜托她捎走了給埃裏克與費大爺的信,信裏詳細講述了遇到的一切問題以及想要用那筆錢建一所學校的想法。
這樣不行,必須要想辦法從根本上解決問題,惜冰堅定的對自己說。
幾天之後,惜雪的回信姍姍來遲,她的工作將於半月後告一段落,屆時定會前來探望姐姐。惜冰淡淡一笑,把信收好,對這個打小雷聲大雨點小的妹妹並未抱多大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