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命 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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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生,究竟要經受多少磨難才能到達幸福的彼岸呢?
如果注定要於這錦繡華年泱泱盛世嚐遍世間百味苦辣酸甜,那麽我願意讓自己化身寒冰裏的梅暴風雨中的燕!武裝到牙齒也要給生命一個完美的答案!
很慶幸!我做到了!
多年以後,惜冰在陽光溫暖的庭院裏笑看著一對龍鳳胎兒女咿咿呀呀的模樣,依然絕美的臉上是滿滿的對此刻歲月靜好的滿足。
“來,我們來問問媽媽,親愛的媽媽,你又走神了哦,可否告訴悠悠嘟嘟你在想什麽呢?”許是白展鵬暗示的表情太過明顯,兩個堪堪能穩住自己身體坐好的小娃兒真的齊齊伸出肉嘟嘟的小手啪啪拍著嬰兒座椅,兩雙烏溜溜的眼睛看過來,真誠的不帶一絲情緒。似乎真的在等待媽媽的回答。
不自覺的露出笑意,惜冰邁步出門,先是彎腰抱起女兒,小丫頭立即口水滴答的湊上來,狠狠地把一個大大的吻印在媽媽臉上,而後轉過頭去麵向弟弟的方向,歡快地啊啊個不停,模樣似召喚似嘚瑟。嘟嘟早已經低下頭去,麵對姐姐的召喚眼皮都沒翻一下,很明顯麵前形狀奇特的玩具更得他的喜歡。見弟弟不理自己,大度的悠悠毫不放在心上,更加歡樂的去親媽媽,仿佛對目前這種獨霸媽媽懷抱的現狀十分滿意!
白展鵬無奈抱起小子:“大的過於熱情,小的這個又太冷漠,真不知道這兩個孩子是怎麽回事?”
“不奇怪,我和小雪不是也……。”
“阿彌托佛,施主,一別經年,別來無恙?”突兀的一聲佛號打斷了惜冰的話。不知何時一布衣僧人立於門外,安詳地注視著這人間天倫。一雙慧眼平靜無波,深邃卻似早已看透前塵往事,因緣際果。
“師傅!你來了!你?終於來了!”
有暖而溫的風吹來,拂過惜冰眼角麵頰,竟生生催出了惜冰的淚意,朦朧中看到師傅一如多年前靜若菩提立於那裏,刹間迷亂了心緒,似乎又回到了多年前那段混亂的日子……。
那一年,於整個章家而言當真是風乍起,吹皺春水,攪亂流年!
惜冰毫無預兆的倒下已是驚壞了眾人,白展鵬的表現卻又令章家長輩又驚又喜!
在聽完白展鵬講述之後……。
良久,大伯緩緩點點頭:“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說你和我家小冰早就……,啊,暗生情愫,隻是誰都沒有挑明,是這個意思吧?如此甚好,甚好啊!這孩子,心裏苦啊……。這下我們幾個老的總算可以放心了。”
“是,我和小冰的故事就是這些,過去這些年,是我失了擔當,請您放心,小冰的後半生幸福,就是我的責任。”麵對章家眾人,白展鵬真誠地說。
此刻他還陷落在激蕩的情緒裏不能自已,現下又一口氣說了和惜冰自那年偶遇以來的所有事情,一時竟感覺心中似是瞬間去除了一個堡壘,暢快輕鬆無比!
當下眾人樂悠悠開始就各種問題向白展鵬提出疑問,為這心頭大事落定,長輩們各個歡欣不已。此時所有人都認為惜冰無非是勞累過度而已,好好睡一覺自然無恙!無一人意識到情況竟會如此嚴重!
直到三天以後,沉睡的惜冰依舊絲毫沒有蘇醒的跡象,眾人急了!
當醫生做過各項檢查之後宣布病人生命體征平穩無異常,初步診斷真的隻是睡著而已不必擔心,大家安心之餘麵麵相覷,睡著而已?有人能睡這麽長時間?編故事哄小孩兒呢嗎?可要說是什麽疑難雜症,躺在床上的惜冰分明麵色紅潤呼吸平和,看上去真的隻是睡著了,哪裏像是病人的樣子呢?
可是這種情況,除了如醫生所言繼續觀察,又能怎麽辦呢?絲絲縷縷的愁緒如細密帶刺的網,無聲無息籠罩在了章家上空……。
夜尚早,章家院子裏已經是一片寧靜,偶爾隻有惜冰娘壓抑的歎息傳來,令人聽來更覺心塞。
白展鵬依舊守在惜冰床前一步不肯離開,短短幾日,被疑懼擔憂覆蓋的臉龐竟已是滄桑滿麵。
此時他的心中除了擔憂難過,直覺還有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憤恨似翻滾的岩漿!恨自己總以為時間尚早,一切都來得及!恨自己怎麽會以為隻要轉身,她就會一直如初安好站在原來的地方!恨這無常世事,不公蒼天!
想到上午父親來電所言,唇角冷冷翹起一個些微的弧度,眼中寒芒一閃,整個人霎時冷冽起來。‘嗬嗬,白家絕對不能有一個有隱疾的兒媳婦嗎?必須要有旺夫命?那又是什麽東西?’
執起惜冰的手握在掌中,柔膩觸感果然如想象中一樣。貪戀地握緊,而後輕輕幫她放在褥中蓋好,白展鵬猛然站起身來,彎腰輕輕在惜冰額上印下一吻,低語一聲:“等我!”而後毫不猶豫轉身,大步邁出門去!
父親好友兼禦用大師近日即將抵達,希望自己現在趕去能來得及攔下他。
既然老人家信這個,那麽如若自己提前一步,動之以情,許之以利!請他批出一個所謂旺夫命應該不成問題!事情總歸要解決,便莫如尋出最簡捷的方式不是!
床上的惜冰輕輕皺下眉頭,似是無意識的囈語一聲:“別走。”隻是這三天來唯一的聲音注定因白展鵬的離去無人知曉了……。
沒有人知道,惜冰此刻正感覺自己行走在茫茫曠野中,身邊寒風夾著砂石雪粒打在身上臉上,她想躲,卻發現風暴更猛的席卷而來,赤著的腳不一會兒就被地上的砂石硌的鮮血淋漓……。前方不遠就是飛瀑流泉鮮花著錦的盛景,虛空中隱隱有聲音傳來:‘不如歸去,不如歸去……。’
身體不由自主的向著那個方向走去,隻是心中卻又似有警兆,提醒著自己不要去,不要去……。
身邊忽然起了人聲喧騰,每個人都在焦急地表達著什麽,惜冰努力傾聽,人們卻似乎陷入了奇怪的默聲世界裏,什麽都無法聽到!中有一人終於不耐,走上前來用力擁著自己想要帶離這片區域,還未來得及邁開腳步卻又忽然放開自顧離去。情急之下惜冰拚盡氣力大喊著什麽,轉眼又忘記之前種種,一時茫然四顧立於原地,惶惶然不知身在何方……。
惜雪拿著濕潤的棉簽輕輕在姐姐唇上又敷了一遍,擔憂地看著這張與自己萬分神似的臉,與生俱來的直覺讓她知道姐姐此時必然十分痛苦。
姐姐這究竟是怎麽了?白大哥來了,姐姐又倒下了?同樣的姐妹,為什麽姐姐偏要受這許多的折磨?!不,我不答應!心中銳痛再次襲來,惜雪暗暗決定,無論用什麽辦法,都要喚醒姐姐!她是這麽美好的女子,有資格獲得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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