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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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漸漸陰沉下來,一抹絢麗的夕陽垂掛在天邊。
學校為了加快教學進程,鼓搗出了下午第四節課,為學生們補課。至於對於學子們是否有什麽幫助,還得打上問號。今天這節課由英語老師付雨授課,同學們嘰嘰喳喳,吵個不停。付雨停下授課,道:“都安靜點,你們不想聽,還有想聽的同學呢!”
象拔低著頭,手裏寫個不停。不時又抬頭看看,仔細觀察付雨的位置。項象笑道:“這麽努力幹啥?小心付婆收拾你。”象拔道:“我一直注意著她呢。罰我抄三遍啊!現在不努力,晚上還有訓練,我今天還睡不睡了?”接著又苦笑道:“哼,自己憑自己能力考出來的分,卻偏偏成了作弊的,我還有什麽好說的?”項象安慰道:“這些當老師的,哪個不是狗眼看人低?你學習好,就什麽都好!你學習不好,就一文不值!想那麽多幹啥?幹脆我幫你抄一遍,要不你今晚可能真得熬通宵了。”
象拔感激的道:“謝謝你的好意了,我還是自己抄好了。要是到時被她看見,又要說我讓別人幫我寫作業了。”項象笑道:“沒事,等你以後成為了大明星!她就得跪著來舔你了!你就可以,狠狠一腳把這個賤人踏翻,大罵一聲‘去你妹妹的!那邊那泡還很新鮮,去那邊吃個飽去!’”
二人相視一笑,象拔道:“算了!誰又知道未來會怎麽樣?不去做那個夢,也就不會去刻意期盼,到時候,也就不會絕望!”
象拔斜眼看著項象,低聲道:“你在幹什麽呢?也在寫作業嗎?”項象停止了手中的筆,看著他笑道:“我在為我自己設計球衣呢。偉大的三號!‘死神’項象!!!”象拔笑道:“死神?你是‘屎神’吧!”項象道:“好!你等著!今天晚上你最好別睡!要不然我就叫我班弟兄們把你家填了!把你家變成糞塘。”象拔道:“你來,我等你。不管你什麽時候來,我絕對都是睜著眼的。”閑聊了片刻,項象道:“不如我也給你設計一件球衣吧?以後你就可以穿上它打球了。”
象拔連聲謝絕道:“謝了,不用了。我又不是球員,穿它幹什麽?”項象道:“要的,哪有籃球員不穿球衣的?對了,你喜歡什麽樣的款式?給我說說,我幫你設計出來。”象拔道:“不麻煩了,不用。”
項象自顧自的畫著,不一會兒又抬頭道:“球衣我覺得這麽設計很不錯!隻是哥們你喜歡幾號呢?”象拔還是道:“你不要費心了,我繼續寫作業了。”項象很是掃興的樣子道:“不要這樣嘛!拜托,說一說了,說一句又不會怎樣?”見象拔還是不理自己,項象自娛自樂的道:“真不說啊?!那我猜猜。嗯好的!一定是!是一號對吧!?”
見他還是沒反應,項象道:“既然大家誌同道合!我相信自己的直覺!一定就是一號!真是有眼光!‘不敗的一號、戰神’象拔!!!”
放學回家,與項象說說笑笑,真是難得的快樂。
一到家,象拔便趕緊拿出試卷繼續抄寫。中途又空了幾個空,象拔抓耳撓腮,不時焦躁的破口開罵,但於事無補。
劉其勸慰道:“拔兒,做作業就好好做嘛!急有什麽用?靜下心來好好做。”象拔頗為不爽的道:“不急?再不急今天都別想睡了!”象成學道:“喲,有這麽多作業呢?”象拔道:“夠做到明天就是了!”劉其道:“老師怎麽留這麽多作業呢?”象成學道:“留作業多還不是為他們好!不多做練習,哪裏學得會?”
過了一會,劉其喚道:“拔兒,別做了,先來吃飯吧!”象拔應道:“我不餓。”劉其道:“怎麽會不餓呢?快來吃了,明天還要上課呢!作業可以慢慢做。”象拔不耐煩的道:“煩不煩的,我不吃!”“喲!”象成學教訓道:“你媽叫你吃飯還叫錯了?還不耐煩的很!隻有我們天天賺錢供你們讀書、供你們吃穿,我們耐煩得很!瞧你那鬼樣!就會給我丟人!一百二的題,就考七十分,你還覺得自己了不起了!”
劉其打了他一筷子,道:“你個老東西,又撞你嘴上了!還說的沒玩沒了了!”象成學笑道:“哎喲,我給你出氣呢。教育這個白眼狼,你還打我?”
晚上十點半,姐姐項鳳終於下晚自習回家。象成學親熱的道:“鳳兒放學了,餓不餓?快叫你媽幫你熱上菜。”象鳳開心的道:“我在學校和同學一起出去吃了,就不麻煩媽了。”象成學故作緊張的道:“男的女的?”象鳳無語的道:“在這個世上,不是男的就是女的!我總不能隻和女同學出去了!”象成學笑笑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你現在還年輕,現在要專注的事就是讀書!考個好的大學!等以後有出息了,再慢慢管其他事。再說”
“哎喲!爸!”象鳳打斷道:“你還有完沒完了!搞得我好像現在忙其他事情去了似的!”象成學哈哈笑道:“沒有,老爹還不是關心你們,希望你們過得好、有出息,給當爹的我爭爭光!要知道,咱們象家,可還沒出過大學生呢!你一定要給我爭氣!考上大學啊!”
象拔把卷子拿到姐姐身邊,問道:“姐,這些題怎麽做?”象鳳拿過卷子,輕鬆的笑道:“小意思!很簡單嘛!這你都不會?”象成學打斷道:“他會個雞毛!你看他這鬼樣!一百二的題,居然才考七十分!老臉都丟光了!太丟人了!”說著一邊玩味的盯住象拔,一邊抹著臉頰。
象鳳好氣又好笑的道:“爸,你別在這兒搗亂行不行?”之後拿著題目給象拔滔滔不絕的好好講解了一番,大功告成般的道:“就是這麽簡單的,懂了吧?!”象拔不好意思的搖搖頭,不得其解的道:“嗯好像懂了,但是,”象鳳又奪過卷子,指著題目繼續不厭其煩的耐心教導著象拔。再問:“這回懂了吧?!”象拔低著頭,沉默了片刻方才道:“這裏為什麽”“還沒懂啊?!”象鳳失望的道。
象成學嘲笑道:“鳳兒,他就是個豬腦子!怎麽講都講不明白,你這還去學什麽?幹脆下鄉去種地得了!”象鳳道:“他隻是反應有點慢,慢慢的給他講解,他就會的。”
再教,象拔的愚鈍徹底的也激怒了姐姐。象鳳忍不住罵道:“你上課從來不聽的嗎?這也不會、那也不會,你到底學的什麽?”象拔低頭不語,拿著卷子就要離開。象鳳一把拉住卷子,道:“你想去哪兒?不讓我教你你會做嗎?好好聽好,我再給你講一遍。”
“哎喲!我徹底被征服了!”象鳳有些崩潰的道:“怎麽會你究竟學的都是什麽?就你這樣,你還不如讓我幫你把答案全寫出來得了!”象成學譏笑道:“鳳兒,別理他,自己快去休息!這人就是個散腦經!也不知以後該怎麽辦嘍?總不能總是指著你兩個姐弟接濟你吧!”
象鳳道:“如果我以後有錢了,我幫助幫助他又怎麽樣?他是我弟弟,我總不能不管他吧?”象成學道:“孩子啊,你還是太年輕!等你以後就會懂了!你賺的錢,總不能拿給他用吧!像現在,我和你的叔伯們不也一些好點、一些屁點,咋不見誰拿錢給誰用?”象鳳不假思索的道:“切!那是你們兄弟!我們幾姊妹才不會呢!你們隻管看好了就得了!”“嗯,我看好呢!你也快休息了,明天還上課呢。”說著,象成學大步走進了房間,還不忘伸頭回來道:“鳳,差不多就快睡了!別耽擱了,明天還早起呢!”“嗯,我知道了,你也快去睡了。”象鳳應道。
象拔目光緊緊盯著姐姐留下的‘天書’,腦海裏仔細思考著,卻參不透其中的玄機。象鳳看不下去,提筆在卷子上麵將那些題一一解答,隻讓象拔抄去。過了片刻,象鳳道:“作業那麽多嗎?還沒做完啊!那你快寫了,抓緊休息,明天還上課呢!”“嗯。”象拔道:“你也快去睡了。”
已是淩晨兩點,象拔還在抓緊趕著作業。此時萬籟俱靜,月亮孤獨的獨明,散發著淡淡的幽光,慢慢隱沒在一望無垠的黑暗。團團柔弱的遊雲,飄蕩在不可知的蒼穹,它的來去注定無力,是由風向無情的注定。
象拔看一眼桌上的‘靜愛’,轉瞬間,淚水充斥於雙目之間,來回打著轉轉。象拔的食指輕輕撫過她的臉頰,嘴角不住的顫動著,滿含哀怨的道:“愛兒,你說我是不是一個廢物垃圾?我是不是根本不可能成功?我根本不配做一個人!我也不是一個男人!或許對於我最好的結局就是死亡!隻要我死了,我就解脫了。愛兒,如果有可能,你會接受我嗎?其實我知道,不可能的。每當一想到,有一天如果我真的死了,雖然如我所願,我也會永久解脫。但是,我死了以後,所有的遺憾就再也不會有實現的可能!我最心愛的你,再也不可能陪在我的身邊。雖然我好不甘心,但是我又能怎麽樣?我不想失敗、不想痛苦煎熬、我想和最愛的人相偎相依!我也想嚐嚐得到的滋味!可是這一天,會來到嗎?老天,別再折磨我了!”
我也渴望活著,我也渴望獲得、我也害怕失望、我也害怕死亡,但我更害怕活著卻要無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