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睜睜看著鳳煌隊忘情的慶祝，火焰隊這邊，不少人眼裏都噙著淚水，卻強撐著沒有讓它落下。

    自從終場哨音響起的那一刻，旁光就麵沉似水的轉身第一個大步走回了更衣室。任憑龍達如何呼喚，他都隻當充耳未聞。言行之則呆滯的站在場上，茫然地朝著四周張望。最後他的目光，停在了躺在地上、雙手捂著麵頰的於正。對於他此時的痛楚，言行之感同身受，而又罪惡深重。他垂下了頭，一步步頭也不回的朝著更衣室走去。

    龍達就站在場邊，強裝笑臉地伸出手來一一與隊員們擊掌，口裏說著些安慰的話。大多是：“不要太難過！勝敗乃兵家常事！輸球不輸人，咱們還可以明年再來……”沒有人回答他，內心的苦楚讓他們都無從開口。而後還得，很有風度的祝賀對手。

    秦還露也跑到了通道入口處，看到了球隊是如何放棄良機、如何自己挖坑把自己埋葬、看到了球隊的遺憾敗北。

    陳昆是球隊中唯一一個留在場上，與對手握手致意、表示祝賀的隊員。當他完成一切禮儀性的活動，他款款走下場來，雖然沒有像其他人一樣飽含熱淚，但並不代表他不想贏。兩人擦身而過，秦還露語氣不善的譏諷道：“你小子還知道退下來啊！他們怎麽也不留你一起參加慶功會呢？”

    陳昆冷眼看向了他，不予理會，便自行走掉。

    此時的火焰隊更衣室內，陷入了壓抑的沉寂。大家都不敢說話，自顧自的忙活著自己的事。

    此時秦還露板著一張臉，看似悠哉的穿著拖鞋踱了進來。他一番掃視，冷冷的道：“教練和龍哥呢？不會也跑去參加什麽狗屁慶祝會去了！？”幾乎都沒有人回答他，隻有曹引隨口說道：“又沒誰和誰穿連襠褲，鬼才知道他們死哪兒去了！”

    一番短暫的對話後，更衣室內再次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良久，秦還露才好似自言自語一般喃喃說道：“廢物啊！垃圾！這樣都會輸！連一個殘廢都打不過！虧老子還把自己搭上了！垃圾！廢物！……”絮絮叨叨了許久，也沒見個人理他，秦還露索性罵的更加肆無忌憚，滿口汙言穢語，簡直不堪入耳。他又是咒、又是罵、又是怨、恨得咬牙切齒。

    ……

    “你他媽屁話夠了沒有！”陳昆忍無可忍，率先發難：“你他媽是潑婦不是！老子們本來想著忍你一下，你他媽倒是不識好歹的罵得過癮啊！”一見有人搭話，秦還露隨即還擊：“你他媽個老垃圾！要不是你個老傻叉自以為是，連著幾個球投你媽個頭，老子們會輸！！！……”

    “你他媽厲害的倒是上場啊！”陳昆同樣不甘示弱：“你妹的咋就跑這裏麵窩著了！上去打爆他們啊！……”“還雞毛的有臉說！”秦還露怒喝道：“老子都他媽把那個侏儒變成殘廢了！你們他媽的還是被人家揍成狗屎！……”

    “就會下三濫的你還覺得自己光榮是吧！”陳昆繼續與他對飆：“你他媽除了會暗箭傷人！你……”

    “都給我閉嘴！”一聲怒吼，封黃站起來責斥道：“輸就輸了！你們都他媽這是要幹什麽？……啊！想互毆啊！……把這勁頭拿到場上去，我就不信還會輸！……”二人嘰裏哇啦還要辯解互噴，看著封黃那青筋暴露的怒臉，頓時都不說話。

    好不易平息下來，旁光與龍達二人也走了進來。

    旁光陰沉著臉，慍怒道：“你們搞什麽呢？……要造反啊！隔著山都聽見你們的聲音！還嫌不夠丟人的！還想鬧出點事來不是！……”

    大家都不說話，倒是旁光開啟了話匣，好一通碎碎念念得天昏地暗、鬥轉星移！說話時，眼睛還不時瞟向言行之。最後一甩手，就又大步走了出去。

    旁光前腳剛走，曹引便表情不屑的道：“切！一個大男八漢的，一個個像個婆娘一樣！……好了，洗澡去了！洗完澡回家睡大覺！”

    李曉挪揄道：“你還洗澡啊？！……你小子有流汗嗎？你還洗澡！！！”曹引回頭看了他一眼，道：“你們在場上輸得火熱，我們在場下可不敢閑著，就算隻能揮毛巾也照樣兢兢業業、不辭勞苦！”

    範兵兵摸出香煙，遞給言行之一根，道：“輸就輸了，你也別想太多。來，抽支煙！”言行之接過煙，放入了嘴裏，範兵兵又為他點燃。秦還露眉頭一皺，輕聲挖苦道：“像條狗一樣！！！”範兵兵言行之同時看向了他，秦還露又抬頭看著天花板，口中唱道：“一杯二鍋頭，嗆得老子眼淚流……”

    隨之一陣陣煙霧繚繞在整個房間裏，除了言行之二人，或許沒有人歡喜。

    “抽你媽的抽！”秦還露按捺不住，再一次口無遮攔的說了起來：“要抽滾出去抽！你他媽個內鬼又想毒害我們！”言行之麵上一怔，沒有答話。秦還露不依不饒的道：“沒聽見啊！少拿你他媽的二手煙毒害老子！老子還想多活幾年！”

    範兵兵麵色不悅，還是將煙給掐滅了，也不答話。言行之卻毫不顧忌，繼續大口大口的抽著煙。

    秦還露這次直接站起了身，來到言行之身前一把將他手裏的煙奪掉。口裏罵道：“你他媽耳聾了！這麽想抽你他媽滾他們那邊去抽啊！你臥底成功，說不定人家現在正準備買幾條好煙來孝敬您老人家！……嘿嘿！”

    言行之看了他一眼，頭顱微微點了點，忍著沒有說話。

    秦還露挑釁似的笑道：“怎麽？……想打我啊？！……你他媽倒是來啊！老子的皮還真是癢，你個臥底倒是來給我撓撓！”

    言行之坐在位置上，沒有說話，而是回身將外套取了下來，緊緊抱在懷裏。

    秦還露也轉過了身子，看起來很高興的道：“他媽的！太不爽了！必須發泄發泄！……哥幾個，待會兒咱們去嫖娼怎麽樣？有人請客！”李曉等人一聽，眼裏頓時精光四射，急忙問道：“真的！……誰請客？該不會是秦總你吧！？嘿嘿。”

    秦還露幹笑了兩聲，道：“我們窮酸汗一個，哪裏有錢請客？……但是，人家言總有啊！人家言總的老婆，向來是老幼不忌、男女通殺！咱們去找他老婆降降火就行了！又得玩，還不用錢！豈不美哉！”李曉狐疑又泄氣的道：“滾你他媽的！你拿我好玩不是！”

    言行之瞪著怒眼，還是沒有做出反應。

    隻聽秦還露娓娓道來：“我玩你妹！老子說的句句屬實！不信你問問人家言總，他老婆胡婧是不是一個婊子！隻要你願意和她睡，她……”

    嘭的一聲！言行之直接一拳砸在秦還露的後背上！言行之憤怒的雙眼幾乎快要跳出眼眶，口中噴著熾熱的火焰厲聲質問道：“姓秦的！你他媽有種再說一遍試試！看看老子今天會不會送你進棺材！”

    秦還露的手不停捂摸著被砸的後背，表情痛苦難堪的道：“小雜種！老子今天不弄死你！我幹你媽！……”

    說著，二人衝撞起來，瞬間打作一團。二人都被憤怒衝昏了頭腦，下手都難免又重又狠，完全有要將對方置於死地的傾向。其他人也不敢閑著，各分一邊，趕緊拉架。

    聽聞球隊的混亂不堪，旁光慌忙趕了回來。一衝進更衣室，便看見自己手底下的隊員打了起來。頓時怒從心起，厲聲嗬斥道：“都他媽的給我住手！你們還嫌不夠丟人是不是！”見混亂全然沒有平息的跡象，旁光再次提高音量喊道：“都沒聽見是不是！我叫你們都給我住手！再打信不信老子不客氣了！……都給我住手！我叫你們都給我停下來……”

    說著，旁光便衝向了暴怒的兩人，直接準備親自動手扯開兩人。

    嘭的又是一聲！言行之硬生生就給了旁光一肘。旁光一仰麵險些就倒在了地上，幸虧被龍達一把攔腰抱住。但見此時的旁光，一雙眼迷迷糊糊，精神都顯得有些渙散。麵門上則濺滿了鮮血，鼻梁歪歪的塌在了一邊，鼻子上破了一大道口子，那口子裏和鼻腔內鮮血兀自汩汩不停地流出。

    所有人都停止了動作，目光都看向了此時軟塌塌半躺在地上的旁光。

    言行之也是瞪大了不可思議的雙眼，臉上滿是震驚錯愕的神色。

    或許，真的要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