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九點，象拔在象成學的帶領下前往學校。一路上，象拔始終保持速度，緊緊跟在象成學身後。父子二人幾乎沒什麽話，氣氛略免顯得有些沉悶和尷尬。

    “你們黃老師現在有課沒有？”到得校門口，象成學問道。

    象拔回答道：“她的課在第三節，現在應該在辦公室。”

    “唉！”象成學歎了口氣，似笑非笑地說道：“以這樣一種方式重新來學校，不知道你覺不覺得難為情？我的老臉都快沒處擱了。當初你要是肯聽話點，好好學習，又怎麽會被學校剔除？這要是說通了還好，這要是說不通，我看你還是跟著老子學做生意好了。”

    象拔舔了舔嘴唇，並沒有說話。

    徑直向班主任的辦公室走去，象拔難免緊張起來，甚至還有些不好意思。他隻能告訴自己，該來的終究會來。不論結局好壞，都得去麵對。

    咚咚咚！象成學輕輕叩響了辦公室的門。

    “請進！”一名女性的聲音響起。

    象成學推開門，大步走向了象拔的班主任黃華。象拔羞愧地低下了頭，就跟在他後麵。

    “黃老師，有人找。”剛才那名女性的聲音喊了這麽一句。

    黃華站起身、踮著腳循聲望去。笑盈盈的道：“是象拔的父親啊，有什麽事嗎？”

    象成學笑臉相迎，尷尬的回答道：“都是為了我這個不爭氣的兒子，又要麻煩你老師了。我心裏很是過意不去啊！”

    黃華冷笑道：“我還以為今天什麽大日子呢，這麽多家長都來看我。”

    聽言，圍在她周邊的幾名家長都是訕訕的一笑。

    到得近前，象成學訓誡道：“拔兒，還不給老師問好？”

    象拔怯生生的說道：“黃老師好。”

    “象拔倒是一個乖娃娃啊！”黃華坐了下來，又指著一旁說道：“你們都請坐，站著幹什麽？比高啊？嗬嗬。”

    然後又接著說道：“象拔平日裏都是一個乖孩子、好娃娃！從不給老師家長招惹事端，倒是讓人省心。隻是成績就是太差了！始終無法提高，我當老師的盡力了，也不知你們家長在家裏是怎麽教育的？畢竟教育這種事，總不能把孩子送到學校，就全權托付給老師吧。”

    “是、是……”在場的家長們一個個唯唯諾諾的應承道。

    黃華喝了一口茶，繼續說道：“我待會兒還有課，沒有多少時間和你們家長多多交流。我呢也清楚你們來的用意，也明白可憐天下父母心的道理。但是這件事，那是校長決定的。要不然我隻是一個小小的教師，哪有權利隨便開除哪個？校長決定的事，我也是決計沒有辦法的！”

    “黃老師！”一名家長焦急懇求的說道：“我們也不是不明白你的難處，也知道這不是你的決定。隻是孩子們都還這麽小，不讀書，出來了可怎麽辦？麻煩你老人家在校長麵前多說些好話，就給孩子們一次機會吧！讓孩子們重新回來讀書吧！畢竟孩子是最耽擱不得的，這一世的耽誤，搞不好會影響孩子的一生啊……”

    “就是！你老師身為孩子們的班主任，可真不能這樣放任孩子們的前途盡毀啊！”其他家長也附和道。

    黃華一臉為難的道：“不是我不願意幫你們各位家長、也不是我忍心看著孩子們讀不上書、更不是我不能理解各位家長的心情！主要是我真的愛莫能助！……不管怎麽說，我們也算是給別人打工的。人家上頭怎麽說，我們也隻能怎麽去做。其他的，我們真的無能為力……”

    頓了頓，黃華接著說道：“其實就算是孩子們在這裏不能繼續讀下去，但還是有很多學校的嘛！此處不留，還有其他出路！與其在我這裏耽擱時間，倒不如帶著孩子去其他學校看看。天下間教書育人的地方多得是，也不要再一棵樹上吊死。隻要肯努力，在哪裏不能學出名堂來？”

    “可是……”又一名家長憂慮地說道：“我們都是些粗人，也不懂得什麽門路，就怕找了個不好的耽誤了孩子。最最重要的，我們都還不知道該怎麽去弄呢？還是請黃老師多多體諒，就幫幫我們吧！”

    黃華麵有難色的道：“可是我真的做不了主啊！……如果你們真的想要孩子繼續留在這裏讀書，那你們應該試試去求求左校長，更不該在我這裏耽擱。”

    大家也是一臉為難的神色，道：“可是……找左校長能有用嗎？他會答應嗎？我們……”頓時亂作了一鍋粥。

    黃華道：“可是你們不去找校長本人，找我是沒有任何用處的。如果學校是我開的，我怎麽著也會讓孩子們畢業啊！可是我也是給別人打工的，有時候對於上頭的決策，我們也是無能為力的。”

    “孩子，快跪下！”一名看起來就讓人感到心情沉重、屬於很是操勞忙碌的母親一邊按著女兒的頭往下跪，一邊急切的說道：“快跪下來求求你們黃老師。快求求你們老師，你不讀書，你以後可怎麽辦啊……”說著，那與真實年齡不符，而提早衰老且布滿鄒紋的麵龐上眼淚縱橫。

    女生聽話的撲通一下跪倒在地，哭泣著乞求道：“黃老師求求你了！求你讓我繼續留起來讀書吧！我保證，我以後再也不調皮搗蛋了！我會好好學習的！……”

    黃華一下子站了起來，扶住女孩就往上拉。口中勸道：“劉玉你快起來！你這是幹什麽？咱們有話好好的說，你跪下來這是幹什麽？被別人看見了怎麽想？你也是一個大姑娘了，你這麽一跪，以後你的尊嚴在哪裏……”

    在其他家長、教師的幫忙下，終於勸起了這一對母子。

    等到二人情緒穩定。黃華又埋怨又滿懷善意的對二人一頓批評教育，指出二人的錯誤和不當之處，再加之好言的安撫。

    最終承諾著說道：“我也是一位母親，我很能理解大家的心情！這件事，我會為你們向校長求求情的。就算校長不答應，我也會盡自己的能力去幫助你們聯係新學校。隻要想學，其他學校的大門都會為你們敞開。……”

    “那今天就先這樣，你們都先回去吧。我呢還有課，等到時候聯係到其他學校了，我再通知你們。”

    “那麻煩黃老師了！真是給你添麻煩了……”家長們好一陣客套寒暄、感恩戴德。然後一一退了出去。

    黃華又叫住了劉玉，在短暫的時間裏又細心教導了一番，才匆匆走向教室。

    ……

    一步步走出校門，象成學笑道：“你看看剛才你那位同學！也不想其他人看到會是什麽景象？真是丟死人了啊！要是換成老子，不讀就不讀了，還想老子給你下跪？……做夢！一點出息都沒有！”

    象拔完全沒表現出太高的熱情，隻是淡淡的說道：“等你哪天也落魄了，你就不怕人家笑你？”

    象成學笑道：“笑我！？……老子就是有一天成了一個花子，也絕不會做丟人損麵子的事！男兒膝下有黃金，頭可斷、血可流，就是骨氣不能丟！這才是男人！……”

    象成學又問道：“你們老師說幫你們聯係學校，還不知道會到什麽時候！你又有得玩了。”

    象拔淡然一笑，反問道：“有什麽好玩的？”

    象成學道：“隻要閑著，什麽都好玩！……那你是個什麽想法？是想繼續讀書呢？還是出來找班上？還是和老子一起賣水果？”

    “打籃球！”象拔脫口而出，隨意的說道。

    ……

    平白無故而又幸運的獲得了不知何時會終結的休息機會，象拔好好調理了一下作息時間，保證了自己獲得了充足的休息。但對於心中的那份執念，他並不會忘記，依舊在努力著。

    天道酬勤，或許可以給予一絲安慰和期待。

    自己全心全意的付出，是否終究會有那麽一天？（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