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抓著她一縷青絲在手裏把玩，閑閑的頭發清香順滑，握在掌心涼絲絲的，不像別的女人愛往頭上抹發油，刨花兒水，又髒又膩。

    閑閑愛幹淨，即便天兒冷下來依然要天天兒洗澡，頭發也要兩天洗一次。身子裏就透出一股子沁人心脾的馨香，抱著她別提多舒服了。

    帝每每摟著她就不想撒手。

    “閑閑，無論你送我什麽，我都喜歡。”帝王摟著她深情款款道。

    孔維德有些兒不習慣他突然這麽深情的眼神兒和語氣，別過眼去，看向桌上擺著的一個錦盒，岔開道：“您的禮物就在這裏麵。”

    帝果然被轉移了注意，看向桌上一個長方形的墨綠色嵌孔雀翎錦盒。

    孔維德從帝懷裏滑出來，走過去把錦盒拿到炕幾上。

    “您打開看看？”

    帝看她一眼，目光落在錦盒上，微笑著伸手打開盒蓋。

    裏頭靜靜躺著兩隻白瓷——杯？

    “這是……”

    帝略顯疑惑地從裏麵兒拿出一隻，翻來覆去觀察。

    “您猜？”

    “這……應是盛水的器具吧！”帝不甚肯定地問。

    “沒錯兒，是拿來喝水的。”她笑著點頭表揚一句，“您真聰明！”

    帝笑罵一句：“貧嘴！”隨即又看向手裏的單把兒杯，自語道：“怎的做個單把兒，瞧著怪異。”

    中國自古講究個對稱美，對於這種不對稱的馬克杯，在審美上有些接受無能。

    孔維德也不說什麽，叫來蘇長喜準備筆墨，就在炕桌上鋪開，然後抓了支筆塞進皇上手裏。

    又拿起一隻杯子交給蘇長喜讓他去泡杯茶來。

    蘇長喜拿著這怪異的杯子也是愣了愣神，不過也不敢耽擱，飛快地去了。泡了茶，又快速地端進來。

    孔維德把杯子放在皇上麵前：“好了，您試試看吧！”

    孔維德做這些的時候，帝一句話兒沒說，就靜靜地坐在邊上看她忙活。

    直到她把杯子遞到自己麵前才問：“要怎麽試？”

    孔維德興致勃勃道：“您就隨便寫倆字兒，然後喝口水，就這樣。”

    帝瞧著她一臉高興的樣子，不由得也被帶動了，拿了筆蘸了蘸墨，龍飛鳳舞地寫下幾個字兒。正要擱了筆去拿杯子，孔維德出聲道。

    “不用放下筆！直接拿杯子，就拿那個把兒！”

    帝頓了頓，聽了她的指揮，右手執筆，左手去拿杯子。

    當碰到把手的時候，食指和中指自然插入把手，拇指固定杯沿就把杯子端了起來。

    帝挑眉，放下杯子，又如方才一般去拿杯把兒。如此幾次，最後端了杯子到自己麵前。

    輕輕吹開裏頭的浮沫兒，抿了口清茶。

    “果然便宜！”帝側頭看她。

    孔維德笑著道：“便宜得很吧！這樣皇上在批閱折子時就不必放下禦筆再去取茶盞了。飲茶，書寫兩不耽誤，多好！”

    是啊！多好！也隻有閑閑會想到他批折子時的辛苦。太後或者後妃們最多是關懷上幾句，或是讓膳房弄點兒什麽新鮮吃食進給自己。這些隻需動動嘴皮子，或讓別人代勞，根本就不過心。

    隻有他的閑閑會為他著想，雖是一個小小的杯子，若心裏無他，又怎會想到這些細枝末節？

    帝放下茶盞和湖筆，側過身來，無比認真地看著孔維德。

    孔維德被他看得心裏毛毛的，不知道他又想幹嘛。

    “閑閑，你心裏是有我的！”帝異常肯定地道。

    呃——她做了什麽讓皇上突然間生出這樣的想法？目光移到桌上瓷白釉馬克杯上，不會就因為這個杯子吧？她瞬間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不過，讓皇上產生這樣的想法兒也不是什麽壞事兒，至少她心裏的確是有皇帝的，否則也不會想要跟他搭夥過日子什麽的。

    隻不過感情究竟投入了多少就不好說了。

    至少現在若皇上說自己另有新歡了，咱倆一刀兩斷吧！她想自己除了失落了些，應該不會太難受吧！

    帝在孔維德府裏過的夜，第二天不用上朝，帝破天荒地摟著孔維德睡到自然醒。

    孔維德自然也樂得睡個懶覺。

    兩個人醒過來也依然賴在床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兒。

    直到蘇長喜在牆根兒下咳了好幾聲兒，帝才戀戀不舍地放開孔維德坐起來穿衣洗漱。

    “你不陪我進宮嗎？”見孔維德翻個身兒準備接著睡，帝不樂意了。好歹今兒個也是自己的生辰，她怎的連陪自己過生辰的意思都沒有？

    孔維德把頭埋在被子裏，咕噥著道：“我跟李尚書王侍郎約好了，到時一起進宮，您自己先回去吧！”

    帝聽了恨得牙癢癢！

    什麽叫跟人約好了？這些人能跟他比嗎？哦，她跟別人約好了，就讓自己這個正牌兒壽星公靠邊兒站？完了他們再一起來為他慶賀生辰，這叫什麽事兒？

    孔維德等了許久，房裏都靜悄悄的，她差點兒迷瞪過去。

    想想覺著不對勁，強撐著坐起來，睜著惺忪睡眼看過去，隻見皇帝一人氣呼呼坐在靠牆的圈椅裏。

    她驚了一下，睡意全消。

    “您怎的一個人坐著，也不穿衣洗漱？不是要回宮嗎？”

    帝淡淡瞥她一眼，別過頭去不語。

    好吧，還別扭上了。她想了想，從床上下來，走到帝身邊兒，笑著道：“您別生氣啊！其實我這麽做完全是為您考慮呢！”

    帝冷哼一聲，不接話。

    “真的，您別不信！”她一本正經道，“您想啊！今兒個您生辰，萬壽節，多少多少人等著盼著給您祝壽？咱別的不說，就說這後宮裏頭多少娘娘小主們就伸長了脖兒盼著您回宮呢！”

    “那又如何？”帝冷聲道。關鍵是她不願隨自己回宮，再多人給他祝壽都是白搭。

    孔維德一聲歎息，道：“您不想想，往年萬壽節不都是白天您在太後宮裏過，晚上再大宴群臣，與民同樂。要是我隨您進了宮，您究竟是陪我呢還是陪太後呢？”

    見皇帝還要再說，她幹脆坐到他腿上，一把抱著他腰，耍賴道：“其實過生辰也不過是個形式，隻要咱們心裏裝著彼此，天天兒都像是在過生辰似的，我想送您個物件兒也不拘什麽日子，沒必要非得在生辰這天送給您，我想您了就進宮去陪您，您想我了就過府來看我，就是這樣平常，無需挑日子不是？”

    最後，她攀在他耳朵邊兒輕聲問：“君極，你說是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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