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維真麵對皇帝的質問，絲毫無懼，朗聲兒道：“孔維德是民婦長姐，民婦自然能隨意出入侍郎府。有一次民婦有事兒去找她，丫鬟說她在外書房。可民婦去了外書房又不見其人，剛準備離去，誰知一轉身兒竟打碎了她書案上的一方徽墨。當時民婦又聽到門外遠遠地傳來說話聲兒，民婦怕遭她責罵，以後再不讓民婦入府，就連忙撿起摔斷的徽墨躲了起來。”

    “她進來後並未發現民婦，而是交代婢女把香囊放在府中最偏西的屋子的房梁上。聽她們說隻要把太後娘娘用過的物件兒放在那個方位，日夜詛咒，就能在三日之內將對方魘住，使其昏睡不醒，這樣昏睡七日，太後就再也醒不來了！”

    孔維德和一眾大臣被留在前殿，既沒人讓他們走，也沒人讓他們留，更沒人來告訴他們發生了什麽事兒，就這麽僵著，誰都不敢離開。

    禮部尚書踱著方步至孔維德麵前，將其上下一番打量，忽而冷笑一聲兒：“孔侍郎倒是好雅興，居然還有心情大吃大喝！”

    孔維德放下牙箸，拿過手邊的幹淨帕子，慢條斯理擦嘴，然後抬眼看向對方，一臉費解。

    “今兒個萬壽節，普天同慶之日，下官吃喝有錯嗎？”

    禮部尚書最看不得她這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兒，好像多高深似的。不過是個靠出賣色相上位的小人，也敢在他麵前張狂。

    想到自己在文選司無意間看到的那份兒升遷名錄，禮部尚書就更加堅定了要將孔維德拉下馬的決心。

    “往日吃喝是沒錯，今兒個你這般無所顧忌，大吃大喝確是不妥，你沒見皇上一言不發就走了嗎？定是後宮有要事發生，咱們做臣子的即便做不到為陛下分憂，至少也得憂陛下之憂，樂陛下之樂。哪能如你這般絲毫不把陛下放在心裏的！”

    禮部尚書越說越覺得有理，大聲兒道：“像你這樣在人前一套人後一套，兩麵三刀的小人，我定要在陛下麵前揭穿你的真麵目，絕不能讓英明聖主受了你的蠱惑！”

    孔維德看著眼前義憤填膺的老頭兒，有種想摸摸他額頭探探他是否已經燒糊塗了的衝動。

    “敢問尚書大人，皇上是否在臨去之前跟您說了什麽？”

    禮部尚書一瞪眼：“你是何意？”

    孔維德淡淡一笑：“皇上什麽都沒說，尚書大人何以就認為乃是後宮之事？”

    忽而又做恍然大悟狀：“哦——也許是大人以己度人吧！”

    這話說得妙，您自己後院兒不幹淨，妻妾爭寵，烏煙瘴氣，就猜測皇上跟您一樣兒？您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禮部尚書差點兒沒被直接氣死！

    提著眼白，緩了好一陣兒，禮部尚書才緩過來些，點著孔維德，半天兒才說了一句：“你等著，總有你倒黴的時候！”

    孔維德拱拱手：“擎等著呢！”

    禮部尚書決定還是不要跟孔維德說話，免得她還沒倒黴，自己先被氣死了，多劃不來。

    李進忠回頭看了孔維德一眼，眼神中有著明顯的關切。

    唉——李尚書也瞧出不對來了。

    孔維德微微一笑，然後悄悄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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