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維德沒有再去看那兩個老頭尷尬，吃癟的臉色，轉而朝在場的所有官員侍衛看了一圈兒，最終目光落在皇帝身上，躬身一揖道：

    “皇上，自從您入住這府邸以來，別的不說，這安全防範措施微臣看得比什麽都重。府中大大小小仆從，侍女，俱以宮廷規範來訓練。府中各處也設有崗哨，侍衛。莫說進來個大活人，就是飛進來一隻蜜蜂，在哪兒朵花兒上停上一停，也是有人看著的。孔維真自從踏進這府裏，其一舉一動都被人緊緊盯著，隻不過她自己無所覺罷了。”

    此話一出，不禁眾人都麵麵相覷，原本低著頭的孔維真更是瞬間抬起頭來。擋在麵前的薄紗更是一起一伏的，看得出其情緒激動。

    “二妹如果不信，可親自打開荷包一觀，裏頭還有我手書的一張字條呢！”

    徐順依言將荷包遞於孔維真麵前，孔維真一把抓過荷包，打開一看，裏麵果然有一張字條。抖著手把字條取出，展開……

    徐順眼尖兒，照著上麵兒的字就讀出來了：“二妹，沒想到吧！”

    徐順從小就負責伺候太醫院的禦醫們，還幫忙謄抄醫書藥方什麽的，是少數幾個會讀會寫的太監。

    徐順剛念完，孔維真就一把掀開幃帽，難以置信地把字條湊到眼前，嘴裏不停地喃喃：“不可能，這不可能，一定是你剛才偷偷放進去的，我放上去的時候根本沒人看見……”

    話沒說話，孔維真就閉上了嘴，驚恐地瞪著孔維德，像是看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

    孔維德勾著唇角，語帶笑意：“怎麽不說了呢？”

    此時不用多做解釋，在場的任何一人都已經十分明白，這就是一起姐妹相爭，栽贓嫁禍的戲碼兒。

    不過，孔維德可不願意就此收手，孔維真隻是一個馬前卒，她後頭的操控者才是她要想收拾的。

    “二妹，到了如今我很想知道一件事兒，你為什麽那麽恨我？”孔維德疑惑不已，若說孔維真嫉妒她，她是相信的，從小到大孔維真一直就對她羨慕嫉妒恨，可真正恨到撕破臉，不死不休的地步，卻是在她選秀之後。她猜測一定是誰對孔維真說了什麽，不然一個人不會有如此突然巨大的轉變。

    孔維真自知罪責難逃，此刻反倒是放開了，她直直地盯著孔維德，恨聲道：“我為什麽恨你？你不問問你自己做過什麽好事？”

    她深吸一口氣，咬牙切齒道：“你明知道我仰慕皇上，一直以來盼望的就是能夠入宮為妃，可你卻從中作梗，不僅背著我勾引皇上，還讓皇上撂了我的牌子，讓我落選，你好趁虛而入。”

    孔維德隻覺得孔維真的腦回路的確有問題，她入宮選秀那會兒，自己還在開封治水呢！

    “是誰告訴你我勾引皇上的？”孔維德很快抓出重點，既然她人不在京城，還能讓孔維真以為她勾引皇帝的就隻可能是有人在背後挑撥。

    孔維真冷哼道：“你自己做的醜事兒還要我再重複一遍？小胡氏還有秦氏姐妹都說你媚上惑主，她們身後可是宮裏頭的安貴人和太後娘娘，她們的話還會有假嗎？孔維德，你成天被人戳著脊梁骨議論，不覺得耳根子燙嗎？”

    原來如此！她挑眉。

    隻聽得孔維真又道：“孔維德你打得一手好算盤啊！可惜你機關算盡太聰明，即便如今你爬上了龍床又如何？你還不是入不了後宮？無法名正言順成為皇上的女人，你一定很痛苦吧！上次太後為何宣你入宮，大家都心照不宣，想必是訓誡了你吧！太後娘娘一定是不讓你入宮，才惹了皇上生氣，將氣撒在內侍身上。可就算是把太後娘娘的太監踢死了，你依然進不了宮！這就是你的命！你永遠都成不了皇上名正言順的女人！哈哈哈——”

    孔維德無奈地看了皇上一眼，原來在外人眼裏是這麽想的。事實完全相反好嗎？

    太後是恨不得快點兒把她弄進宮去，這樣才好拿捏吧！不想入宮，不想做皇帝名正言順的女人是她好不好？更何況，皇上如此乾綱獨斷，還會把太後的話兒放在眼裏？太後能阻得了皇帝嗎？這些庸人都在想些什麽呢？

    “把她帶下去吧！”帝發話了。這根本就是場鬧劇，實在無趣得很。

    孔維真很快被帶走了。

    孔維德卻轉而麵向此刻臉色異常難看的禮部尚書和右都禦史。

    “唉——”她輕歎口氣兒，道：“不瞞兩位大人，剛才下官說我那二妹偷了金步搖一事確是信口胡謅。不過，二位大人似乎更加相信我二妹的胡謅呢！”

    見這二人沒什麽反應，孔維德繼續添油加火：“至於尚書大人前幾日在文選司看到的那份兒官員升遷文檔，的確是真的，不過您兒子最終未被升官兒不是下官橫插一腳，而是被查出一些風流之事，皇上覺得此人整日流連脂粉堆中，雖有能力卻心誌不堅，仍需磨煉，這才平調入戶部任了郎中。”

    禮部尚書豁然抬頭，難以置信地看著孔維德，張著嘴，卻一個字兒都說不出來。

    孔維德微微一笑：“那日，你來吏部公幹，臨走時在文選司溜了一圈兒。後來，周問禮向我說起這事兒的時候還道您平易近人，禮賢下士，為百官之表率。可是下官卻發現，您動了文選司的舊檔，而那舊檔正是提議您兒子升遷之薦文，後又被注銷了歸檔。”

    禮部尚書終於蹦出來一句：“你是如何知道，我動過舊檔？”

    孔維德伸手摸摸鼻子，略帶些歉意道：“是您身上的脂粉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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