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汪澤海抬了抬眉頭，看向陳師爺。

    陳師爺立即湊過去小聲兒道：“是啊！您想想，皇甫家生意遍及大江南北，跟誰不是做？與其跟一個小小知縣合作，不如咱們把皇甫家拉攏過來，跟我們合作。隻要大人許諾，不僅是江陰，整個常州府他想把鋪子開在哪兒都成。那皇甫家的老頭兒絕對不會拒絕您！”

    “對，對！”汪澤海激動了一會兒，又歇了心思，擺擺手道，“這事兒還是算了吧！”

    陳師爺傻了眼，怎的前頭還好好的，這會兒又偃旗息鼓了？他還想著等知府大人把生意搶過來，自己好從中分一杯羹呢！

    汪澤海歎口氣道：“你有所不知，這孔維德以前在京城時可是和當今聖上有一腿呢！這爬過龍床的女人可得罪不起啊！萬一要是哪天兒萬歲爺又念起了她的好，把她再召回京城，那咱們可不就遭殃了？”

    原來是這事兒！姓汪的膽子也忒小！陳師爺心裏不屑著，表麵上卻裝出一副吃驚的表情。

    “大人您還不知道啊！江陰原來的知縣龐大人高升入京任職……”

    “這事兒我也知道！”汪澤海打斷他道，“聽說姓龐的到了京城幹等了一個來月也沒有等到合適的職位，原本該是他的位置聽說被人擠了。還不是他說錯了話兒，得罪人了？且他上任之前會得罪什麽人兒，猜也猜得出來。”

    陳師爺笑著道：“話是這麽說沒錯，下官原本也是這樣以為的。可前幾日，下官在京城做官的同窗好友來了一封信，信上說龐大人高升了。就在大年初一那天兒，皇上賞他乾清宮用膳，還單獨留他說話，完了就升其為通直郎，鴻臚寺丞。”

    汪澤海瞪大眼道：“真有此事？”

    “絕對假不了！”

    “嗬嗬嗬，哈哈哈……好！就把她的生意奪過來！不能好處讓她一人全占了！”

    汪澤海雙眼露出貪婪的光，似乎天上正往下掉金元寶呢！

    孔維德和皇甫靖這幾日正在商議擴大業務的事兒。

    “蘇州府富戶多，倒是可以把生意往那兒拓拓。”皇甫靖提議。

    孔維德有些犯愁：“蒸餾器的事兒不可外泄，我也不敢把蒸餾器隨意交給別人。唉——可惜我手裏頭信得過的人太少，若是把四個丫頭都撒出去做替我釀酒，她們心裏不樂意，我也舍不得。”

    因為多了一台蒸餾器，兩台機器一起工作，一天能蒸餾出將近三百斤白酒。在限製了出售量之後，又屯了夠賣二十來天的酒。

    孔維德和皇甫靖商量下來，打算在蘇州府開新鋪子，可是若把一台蒸餾器送去蘇州府，必然得跟一個丫頭過去，且還得是有功夫傍身的，以防有人覬覦這紅得發紫的生意。

    “人手的確是個問題。”皇甫靖點頭，就算他派自己的心腹給孔維德，她也未必會用，畢竟不是自己人，總隔了一層。

    “那就靠船運，把酒運到蘇州府去。”孔維德斷然道，“咱們的生意本來就是想帶動江陰經濟繁榮的，讓人們以為一壺春的根基在江陰也好。”

    “行！江陰這一片兒的碼頭航運是九城幫的地盤兒，我與他們打過交道，這事兒就讓我去談吧！”皇甫靖道。

    孔維德想了想道：“我和你一起去吧！”

    皇甫靖看著她笑道：“也好！”

    孔維德被看得不自然，不禁解釋道：“那個，我畢竟是縣太爺，本縣轄下誰都得給我個麵子。”

    “如此，多謝知縣大人！”皇甫靖很配合地揖身一禮。

    兩人約好了時間，就來到了碼頭。

    碼頭上船來船往，裝貨卸貨，每個人都忙忙碌碌。

    孔維德帶著衙役坐著軟轎，大搖大擺地一路衙役開道來到碼頭時，皇甫靖已經等在碼頭上了。

    遠遠就看到皇甫靖與一個穿著短打葛布的高壯男人說話。

    孔維德從轎子裏下來，皇甫靖就和那男的一起過來了。

    “小人許誠見過大人！”高壯男子抱拳為禮率先開口道。

    皇甫靖笑著介紹：“這位許英雄乃是九城幫的二檔頭，江陰碼頭這一片兒都歸他管。”

    孔維德點頭道：“許英雄久仰久仰。”

    皇甫靖又道：“先前，我已與許英雄說過一壺春運輸的事兒。知縣大人也對此十分重視，特來巡視一番。”

    許誠再一抱拳道：“大人放心，九城幫與皇甫公子已不是第一次合作了，一定能保一壺春安全運抵蘇州府。”

    蘇州府開的分店皇甫靖派了穆長白去看著，那小子雖然不太著調，可腦子挺活絡，懂變通，是一塊做生意的料。

    如今鋪子選好了，得力的掌櫃也派去了。就等著把酒運過去。

    孔維德想著九城幫也算大幫派，應該值得信任，便也放心地回了府衙。可是讓她沒有料到的是，上午剛談妥的事兒，到了下午，九城幫就派人來說不能幫忙運酒了。

    “這是為何？”孔維德有些生氣地對著來人道，“今兒個上午不是談得好好的？怎麽現在又不行了？你們幫派人士不是最講信用嗎？怎能出爾反爾？”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許誠，他萬分抱歉道：“不是草民出爾反爾，而是剛剛接到大檔頭的信，說是上頭有令，不得接一壺春的生意。”

    孔維德皺起了眉頭：“上頭有令？你們上頭是何人？”

    “這個……”許誠似乎有些不太好出口。

    “比我官兒大？”孔維德又問。

    許誠點頭。

    “咱們常州府的官？”

    許誠再點頭。

    “你們大檔頭守著哪一片兒碼頭？”

    “常州！”

    明白了！孔維德冷笑，原來是看她賺錢，有人眼紅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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