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找茬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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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州知府府衙內迎來一位不速之客。

    一身大紅曳撒,腰挎繡春刀,腳蹬厚底兒皂靴,這身兒打扮已經嚇傻了門房。

    當門房連滾帶爬地稟報汪知府,外頭有錦衣衛登門造訪時,汪澤海還愣愣地回不過神兒。

    “你說誰?錦衣衛?錦……衣衛……”汪澤海拿著茶盞的手都在抖。

    下意識就朝心腹陳師爺看去。

    陳師爺心裏也有些打抖,麵兒上卻力持鎮定道:“大人,您向來忠於朝廷忠於皇上,錦衣衛來了也沒甚可查的。更何況,咱們也不知道錦衣衛來府衙的目的為何,說不定是別的什麽事兒呢?”

    經陳師爺這麽一說,汪澤海又覺得有了些底氣:“不錯,本官向來清正廉明,無愧於天地君親,想來錦衣衛不過是例循查案罷了。”

    說著又指著門房:“傻站著做甚,還不快請!”

    門房去了又來,孔善禧被門房引著一路闊步來到府衙後麵兒待客的廳堂。

    汪澤海帶著陳師爺早早就站在廳堂外的台階上,見了孔善禧連忙走下台階相迎。

    孔善禧手一抬,將錦衣衛百戶令牌在汪澤海麵前晃了晃。

    “本官乃錦衣衛百戶長孔善禧,此次來到常州有些事兒要麻煩大人協同調查!”

    孔善禧擺足了官威,見汪澤海幾乎點頭哈腰地站在自己麵前兒才勉為其難地昂頭挺胸往廳堂裏去。

    一番詢問,汪澤海才忽然意識到這位錦衣衛大人似乎總圍著一壺春的事兒以及碼頭貨運的問題在打轉兒。

    陳師爺比汪澤海更敏感些,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袖,趁孔善禧不注意,以口型提醒了一個“孔”字。

    汪澤海先還愣神兒,不明白這陳師爺做甚提這個字,難道這位錦衣衛大人姓孔有何蹊蹺不成?

    忽而靈光一閃,孔……難不成……

    “大人,”汪澤海麵露尷尬,訥訥道,“不知江陰縣的孔縣令您可認得?”

    孔善禧眼睛一瞪:“當然,那是我家姐!”

    蠢貨,到現在才反應過來,怪道知府當了十年也隻是個知府!

    “啊!是,是您家姐……”汪澤海額頭上滿是冷汗,這回踢到鐵板了。

    汪知府與陳師爺對視一眼,陳師爺連忙提醒道:“大人,不知這位錦衣衛大人是不是有所誤會,您前兒個是因為審查販運私鹽之事才暫停航運。”

    “對,對對!”汪知府拍拍腦袋,似頓悟一般道,“前一陣子盜販私鹽猖獗得很,下官是為了監察私販鹽運的事兒才攔了航運一陣兒,想來……想來是誤了一壺春航運的事兒。下官這就開放航運!委實不知大人與孔知縣乃是姐弟,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得一家人了。”

    孔善禧眼一翻:“誰與你是一家人!”

    “是是是!”汪知府連忙順著孔善禧的話說。

    “對了,聽說你們常州府在二十年前曾著過一場大火,火勢蔓延差點兒把府衙也給燒了?”孔善禧話鋒一轉問起別的事兒來。

    汪知府想了想道:“對,是有這麽個禍事,那時下官還未調至常州為官,具體經過並不清楚,不過大人若是想知曉詳情,可查閱府誌,下官也能將見過那場大火的老人招來供大人問話。”

    孔善禧略一點頭,表示汪知府的提議尚可。

    此後,孔善禧在常州又待了兩天,處理了一些事兒之後才動身往江陰去了。

    孔維德早就接到孔善禧捎來的口信兒,知道汪知府已經下令開放航運,於是加緊時間往船上搬運貨物。

    因是一壺一壺的酒,都是瓷瓶,運送起來有些兒麻煩,就怕風浪大了打碎酒瓶,這損失就大了。

    因此運輸前的準備工作就十分繁複,每瓶酒都要用木格子固定,然後在縫隙間填充棉絮。然後再將固定好的木格一個一個連起來,組成像現代啤酒瓶箱那樣的柵格。最後才搬運到船上去。

    孔維德和皇甫靖一起在碼頭上督運裝箱,碼頭上的管事卻不再是原來的許誠二檔頭。聽皇甫靖說來者是九城幫的大檔頭夏久成。

    夏久成雖然已經五十開外,可身形壯碩,虎背熊腰,身著葛布短打,裸露在外的手臂和小腿滿是糾結的肌肉,一看就是個孔武有力的漢子。

    “大檔頭好久不見!”皇甫靖率先拱手為禮。

    夏久成拱拱手笑著道:“三公子貴人事忙啊!”說著眼角餘光瞟了孔維德一眼,並不搭話,顯然並不把孔維德這個小小的知縣放在眼裏。

    孔維德心中冷笑,想必這廝以為跟著汪知府自覺可以無視知縣了。真是個小人,愚蠢的小人。

    “大檔頭,想必您還未見過,這位便是咱們江陰的父母官孔大人!”皇甫靖介紹道,也是給這個看似不太長眼的夏久成提個醒兒。

    沒想到夏大檔頭即便經皇甫靖提醒也不過草草對著孔維德一拱手,嘴上敷衍道:“草民見過大人。”

    孔維德不動聲色,依舊微笑以待:“大檔頭本就是江湖中人,不必拘禮。”

    “哈哈哈哈……大人倒是明理。”夏久成語氣囂張,在他看來一個小小的知縣,知府大人跺跺腳打個噴嚏就夠她喝一壺的,而且又是個女人,還是個棄婦,誰還怕了她不成?不足為懼!

    “這一船貨少說也有五千兩銀子,大檔頭可要讓底下人小心著點兒,砸了一瓶可就是五兩銀子呢!”孔維德提醒道。

    夏久成擺擺手,毫不在意道:“放心,這點兒東西對咱們走南闖北之人根本不算什麽。”女人就是麻煩,既囉嗦又愛挑刺兒,若非對方好歹是個官兒,真不消得搭理。

    孔維德點頭:“希望大檔頭說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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