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暈船，孔維德胃口一直不好，吃的很少。帝看在眼裏，疼在心裏。原本要叫停寶船，改走陸路，孔維德卻道：“明兒個就到了，何必麻煩。且船行江中，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兒的，投宿也是個問題。我已好了許多，忍忍就過去了。”

    帝細想想她的話也有道理，便勒令禦廚想辦法做些開胃小菜來，務必要讓閑閑吃得舒心。

    禦廚裏有一個師傅挺有經驗，知道孔維德沒胃口，就將自己醃製的酸黃瓜呀，小鹹菜呀，醃蘿卜等敬獻了上去。

    常滿過來替食盒看了這些菜指著師傅的鼻子臭罵：“你丫的敢給皇上和孔大人吃這個？不怕掉腦袋？趕緊的給爺爺換了，把上得了台麵兒的菜盡端上來！”

    禦廚老神在在並不因常滿罵人動怒，怡然自得道：“你就把這些敬上去，皇上愛不愛吃不敢打包票，可孔大人保準兒愛吃！”

    常滿將信將疑：“真的？”若孔大人胃口開了，愛吃倒也罷了，萬歲爺定是不會怪罪，可要萬一……

    “去吧，要不是我到不了禦前，哪兒輪得到你小子，盡管拿去擎等著領賞吧！”

    常滿禁不起禦廚老頭忽悠，最後還是把食盒送到了禦前，頂著師傅殺人的眼神兒把酸黃瓜，小鹹菜兒，醃蘿卜一樣兒一樣兒端出來。

    帝微微蹙眉：“這是什麽東西？”

    常滿嚇得撲通跪下了，不住磕頭：“萬歲爺恕罪，萬歲爺恕罪。”

    孔維德早已拿起銀筷夾了一筷子醃蘿卜放進嘴裏，咬起來嘎嘣脆。

    “這醃蘿卜不錯，酸酸甜甜，很是適口。”

    帝看向孔維德，發覺她吃得正歡，臉色瞬間亮了起來，笑道：“你喜歡吃這個？什麽味兒？朕也嚐嚐？”說著也夾了一筷兒放嘴裏嚼。

    常滿跪在地上忍不住抬頭看去，孔大人吃得開心，萬歲爺瞧著大人吃得好眉梢眼底也透著笑意。心道：那老頭兒果然沒哄我！

    孔維德吃了一碗粥，把醃蘿卜吃了個幹淨，小鹹菜和醬黃瓜也吃了不少。

    放下碗筷滿足地道：“好久沒吃過這樣的清粥小菜了，清爽解膩，特別可口。”

    帝滿臉笑意：“你呀！這就滿足了，還真好養活。”

    她一本正經點頭：“既有俸祿，又有酒坊，當然好養活。根本不需要人養好不好？”

    帝一徑地笑，回頭對仍跪在地上的常滿道：“起來吧！今兒個禦前伺候的都有賞！”

    眾奴才紛紛跪地叩頭謝恩。

    帝又問了問整治出這一桌的禦廚是誰，讓蘇長喜親自去頒賞。

    因著入了夏，晚膳結束天還沒全黑呢！

    孔維德整日待在船艙裏早就待煩了，用了膳後又吃了一副藥，整個人都神清氣爽起來，幹脆走出艙門，去甲板上看落日。

    江麵寬闊，時有微風拂過，夕陽西照之下，江麵泛著粼粼金光，似撒了碎金一般。偶有幾隻水鳥邊叫邊從天際飛過，或俯衝下來叼著條小魚，翼尖稍一沾水麵兒便飛遠了。遠處霞光掩映間紅紅的太陽早已失去白天時的熱力，像水洗過了似的紅得鮮亮。

    孔維德站在甲板上，手扶著船舷，望著遠處的天際，頗有些落霞與孤鶩齊飛的既視感。

    “真美！”許久沒有這樣出來散心了。

    “真好！”帝含著笑意，淡淡道。

    孔維德側頭看他：“皇上說的是景？”

    帝搖搖頭：“不，是你！”他轉過頭去也與她一同看著江上落日美景，感慨道：“許久沒有與你這樣相處了，真好！”

    孔維德垂下眼眸，掩去眼底的一絲情意。男人慣會甜言蜜語，今兒個喜歡你自然看你樣樣順眼，你的不好在他眼裏也是壞的可愛。明兒個惱了你就把你丟得遠遠兒的，不聞不問，你的好在他眼裏也成了刺眼的作秀。

    普通男人都如此，況帝王乎？身份地位越是顯赫尊貴，越是不把人放在眼裏，想怎樣便怎樣，說話做事可絕不會考慮對方的心情想法，這便是唯我獨尊！

    她怎能要求一個唯我獨尊的古代帝王能事事遷就，事事包容於她呢？

    上次避子丸的事兒是一個契機，讓她有時間想明白自己與帝王在身份和思想觀念上的差距，也讓她有機會跳出那一段關係，重新獨立起來。

    如今這樣就很好，保持君臣關係才是最安全的，而且遠離京城，不用時時刻刻提心吊膽，想著伴君如伴虎，不知哪天惹惱了皇帝而不自知。

    帝見孔維德隻看著江麵兒不接話，知道她心裏還放不開，心頭微微有些失落，一會兒又釋懷了。進之說得沒錯，女人都小心眼兒，之前得罪過她，且得罪得狠了，她沒有自是沒有這麽容易原諒自己。要想讓她放開心懷，重新接納自己，他還有許多事兒要做呢！

    待日頭全部落下去了，帝伸手攬了她的肩膀道：“起風了，回去吧！”

    孔維德點點頭，裝作怕冷往前快走了幾步，不著痕跡地避開了皇帝的手臂。

    帝站在她身後，掌心頓失溫熱，精光湛然的眸子暗了暗，緩緩捏緊拳頭，快步跟了上去。

    第二天清晨，寶船靠在了江陰碼頭，碼頭上早已聚滿了當地官員，世族鄉紳，以及江陰城內的百姓。甚至有許多百姓就沿途跟著寶船來到了江陰城內，其對皇權的崇拜，對天子的敬仰簡直比教徒還虔誠。

    “走吧，咱們一同下去。”帝伸手過來拉孔維德的手，被她一躬身避了開去。

    “皇上先請，微臣隨後跟上。”

    帝看著她恭敬萬分的樣子，心裏不是滋味，他想與她比肩而立，她卻總是卻步不前。

    “閑閑……”他忽而一歎，“你一直在我心裏，不曾遠離。”說完，轉身大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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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更想寫床上時光，可惜……皇帝還不夠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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