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氣得當場就要派遣大同總兵和宣化總兵共剿匈奴，詔書都寫好了，傳令官就候在外麵兒，帝卻在氣頭上生生壓下了心頭怒火。

    他把詔書擱在一邊兒，側頭看了孔維德一眼：“閑閑，這事兒你怎麽看？”

    孔維德站在禦案旁沉吟道：“這事兒，可琢磨推敲之處甚多。”

    帝往椅背裏一靠，閉著眼道：“說來聽聽。”

    “首先臣有幾處不明。”沒等皇帝開口，她自顧自道，“匈奴兵將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大批入城的？又是如何在援軍趕到前全部撤離的？匈奴人此前因雪災引發饑荒來犯我邊境，可此次來犯卻隻殺人，不越貨，這又是為何？難道真的隻是為了泄私憤嗎？還有一點，臣很想弄明白，那就是之前佯攻邊民卻是隻搶東西不殺人，這真的不太像匈奴人的作風。”

    帝定定看著她：“你的意思是……”

    孔維德一點頭：“臣懷疑那些邊民可能就是匈奴人假扮的。”

    “砰！”帝怒得一拍桌子，恨聲道，“這群韃子！”

    “可是……”孔維德蹙著眉頭緩緩踱至窗前，盛夏時節的廈門，空氣中也帶著淡淡海腥味兒。

    “背後會是誰呢？”自己隻是個文官，又遠離京師日久，其實對邊關形式並不比普通官員了解多少，隻是單純從奏報裏捕捉些蛛絲馬跡罷了。

    孔維德的憂慮也是皇帝的憂慮，背後之人似乎並不怕身份暴露，留下如此多而明顯的痕跡是想牽著自己的鼻子找到誰？

    “且不管幕後之人究竟是誰，敢犯我邊境，殺我軍士，就得付出十倍百倍的代價！”帝冰冷的眸子裏不帶一絲情感，那悠悠吐出的話語卻讓人不寒而栗。

    “閑閑，”帝忽而走到她身後，伸出左臂攬著她腰，低沉的嗓音在頭頂響起，“南巡暫緩，明日回京，你與我一道吧！”

    雖然心裏並不願意就這樣跟他回去，可她也知道在軍國大事麵前，男女之間的那些小情小愛都該放一邊。

    於是，她輕輕點了點頭。腰間攬著她的手臂一緊，濕熱的呼吸落在她的頸側。

    “閑閑……”

    聖駕回鑾，所有隨駕的護衛，官員，伺候的奴才均連夜準備，龐大的隊伍踏著官道往回京城的時候，隨行官員並不知道天子駕六之內早已沒了帝王的身影。

    原來，為了盡快回京，楚帝輕車簡從，帶著暗龍衛連夜出發了。

    孔維德坐不了船，帝便選擇坐馬車。可是馬車又嫌慢，孔維德便建議皇帝先行回京，自己隨後趕來。

    “匈奴襲城之事既已發生，我便是明日就回到京城也改變不了什麽，早一刻晚一刻罷了。”馬車內，帝靠坐於車壁，閉目養神。

    “那您為何要單獨行動？與隊伍同行不好嗎？”孔維德不解，就這麽幾個暗龍衛護著，也不太安全吧！

    帝緩緩睜開眼，淡淡一笑道：“據進之偷偷傳來的消息，有一隊匈奴殺手已潛入我大楚境內，且正往南而來。”

    孔維德一驚：“匈奴殺手？他們的目標是……”

    “是朕！大楚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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