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一絲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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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生特訓結束後,年級裏發生了一些小風波,據班長崔玲得到的消息,有幾個新生不服管教,被學院退學了。

    大家都感歎青淩學院校紀嚴厲,周婧卻是猜到了一些,無非是青淩學院內部勢力更替的關係,甚至連往日門口的保安隊伍都換了一批人,但很快大家的注意力便被迎新會的到來吸引去了。

    傍晚,天空染上了一片火紅,稱著每個人的臉龐都喜氣洋洋的。

    蘇茜和周婧換上了漂亮的衣服,坐在了操場上,旁邊還坐著硬要紮堆過來聊天的一群同班女生。

    “周婧,你對淩校草怎麽看的?”崔玲臉上帶著嬰兒肥,皮膚白白嫩嫩的,雙眼裏滿是強烈的好奇心。

    “沒什麽看法。”

    崔玲和幾個女孩對視了一眼,一臉不信,“我們可都聽說了,開學那天淩校草專門來等你的。”

    周婧瞥到周圍不知道什麽時候坐了幾個男生,翻了個白眼。

    蘇茜適時出聲,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迎新會開始了。”

    在主持人鏗鏘有力的致辭聲中,迎新會漸漸拉開帷幕,歌舞小品,精彩紛呈,途中連西區學生會長潘曉都上去唱了首歌,引來了不少尖叫聲。

    崔玲興致勃勃地說道,“今晚的壓軸表演聽說還有淩校草的樂隊演唱!還是原創歌曲哦!”

    周圍的人一個個都激動不已,臉上滿是青澀又純真的戀慕。

    周婧有些無趣,很想回宿舍,但看蘇茜也起了些興趣,不得不地耐心坐在一旁。

    淩瀟肅剛一出現,就引起了此起彼伏的尖叫聲,他像一個舞台上的王者,藍色的英倫西服外套著一身銀色的披風,淡淡的煙熏妝帶著一絲魅惑和冷酷,輕輕揮手,下麵的人便安靜了下來。

    柔軟的嗓音如清泉般流過心間,輕輕的吐息聲性感又磁性,他雙眼裏透著繾綣柔情,隻是幾個音調哼唱就引的人腎上腺素飆升。

    “天啊,光是清唱就那麽好聽,再配上那副精致冷酷的容貌……”身旁的女孩們陶醉地捧著臉龐,就連蘇茜也讚歎了一句,“沒想到這家夥唱起歌來挺有一套的。”

    周婧也有些驚訝,與現實中的淩瀟肅大相徑庭的是,他竟然還會有如此專注認真的一麵,猶如一個發光體,耀眼奪目卻又遙不可及。

    “愛如蜜糖,我想把這首歌,送給我心愛的女孩,她總是一副酷酷的模樣,好似什麽事都難不倒她,可內心卻遠比別人想像的脆弱。”

    深情專注的話語引得下麵的觀眾們尖叫不已,周婧抬起了頭,也許是錯覺,淩瀟肅往這邊看了一眼。

    她連忙搖了搖頭,怎麽可能?人家是在表白女朋友,關她什麽事。

    努力讓緊張跳動的心跳平複下來,可那人的告白還在一字一句地出現,她不由地屏住了呼吸。

    “我想當你最堅實的臂膀,令你笑口常開的果糖,願我融進在你的心田,永不分離。”淩瀟肅突然露出了一抹溫柔又懷念的微笑,下麵的女孩們紛紛發出了呐喊聲。

    周婧有些不太自在,她將手附在臉上,遮蓋了熱氣上湧而顯得潮紅的臉龐,露出的眼睛裏閃爍著一絲光芒。

    “淩瀟肅,我也愛你!”周圍的人群裏突然爆出了一句興奮的女聲,緊接著周圍又此起彼伏地出現了其他女孩的告白聲,人群裏爆發了一陣陣歡呼聲,引得淩瀟肅也失笑了一分。

    周婧放下了手,臉上的血色已慢慢褪去,表情變得陰晴不定。

    也許這便是淩瀟肅的魅力,眨眼間便可以讓一個女孩墮入愛河。

    蘇茜見周婧憤然離開,瞥了一眼和台下互動的淩瀟肅,恨鐵不成鋼地搖了搖頭,也匆匆跟了上去,“我覺得他是在和你告白哦。”

    周婧淡漠地回應,“回去了。”

    這首愛如蜜糖一般歡快的樂曲聲,最終沒有入到心上人的耳裏,反而成為了一次告白裏的遺憾。

    迎新會後便是周末,新生們也可以在學習開始之前,暫時放鬆一下。

    淩瀟肅一大早便提著早點守在了周婧和蘇茜的宿舍門外,可一直等到了中午,那兩人都沒出來,直到遇到上樓的潘曉,他才知道原來那兩個人早在昨天晚上就已經離開了學校。

    “給你吃吧。”淩瀟肅陰沉著臉,將早點遞給了潘曉,便下了樓。

    潘曉一臉喜氣地接過,一抹飯盒底,涼的?!

    ……

    周婧和蘇茜剛回到宿舍,就接到了來自老夫人的電話,說是周末家裏會有蘇家人來,讓他們連夜回去一趟。

    蘇茜有些忐忑,她看了一眼周婧,“你說來的會是誰啊?”

    周婧抿了抿唇,“也許是蘇昭少爺來a市看病,正好住在了家裏。”

    蘇昭是蘇煜的次子,因患有心髒病,一直是蘇家最小心翼翼的存在,蘇昭並不住在主家,反而時常住在療養院裏,因身體羸弱,沒有朋友,不怎麽愛開口說話。

    看到蘇昭的時候,蘇茜好似明白了外婆如此小心的原因,他就坐在輪椅上,本該是16歲的年紀,身形卻瘦小的像十一二歲,戴著白色毛線帽,身上穿著一套藍色的棉質睡衣,瘦削的臉上帶著病態的蒼白,雙眼淡漠,嘴唇帶著淡淡的青紫色,一隻手緊緊地牽著背後站著的李看護的手,看周圍的人的目光帶著一絲抗拒。

    蘇琴上前溫言細語地和他說話,“昭昭啊,我是奶奶呀,這裏是奶奶家,沒事的,很安全。”

    蘇昭細細端詳了一番蘇琴,才輕輕喊了一聲奶奶,但心中的戒備依然沒有放下,狐疑的目光漸漸投向了蘇茜這個陌生人。

    蘇琴拉著蘇茜上前,“這是你的小表姐,蘇琳姨媽的女兒。”

    蘇茜蹲下身子,仰視著蘇昭,露出了一抹真心的微笑,“你好呀昭昭,我是蘇茜,是你的小表姐。”

    蘇昭定定地凝視了蘇茜一會兒,然後拉著身後的李看護,指了指李看護的大包。

    李看護是個彪形大漢,會意地露出了一抹神秘的笑容,從隨身的包裏翻出了一個粉色的金發洋娃娃,他對上蘇昭催促的眼神,卻不動作,反而將洋娃娃放在了蘇昭的腿上,鼓勵地看著他,“去給小表姐送禮物吧。”

    蘇昭表情鬱鬱地不高興,盯著李看護看了半晌,還是拿起了洋娃娃遞了過來。

    蘇茜連忙接過,不小心觸到了那人微涼的指尖,也不在意,高興地搖了搖洋娃娃,“謝謝昭昭的禮物,小公主很可愛,很漂亮。”

    蘇昭注視著蘇茜,嘴角微微勾起,眼裏幾不可察地閃過一絲譏諷。

    蘇茜根本沒注意蘇昭的神態,她摩挲著精致的洋娃娃,內心突然軟化了幾分,看蘇昭的眼裏也充滿了一絲憐愛。

    蘇昭轉過了輪椅,背對著眾人擦了擦手,就好像剛才碰到的是什麽髒東西一樣。

    李看護見院子裏很寬敞,便讓蘇昭下了輪椅先在院子裏自己玩,他隨身帶著的大包裏不止有醫療包,各種營養藥片,還有不少兒童玩具。

    蘇昭坐在地上自娛自樂,雖然嘴角微翹,眼神卻打量起了四周。

    蘇琴也坐到了院子裏,拉著蘇茜說起了體己話。

    “昭昭不喜歡在屋裏,他喜歡在外麵,別看他現在那麽怕生,這小家夥可調皮了。”蘇琴眼裏滿是懷念,“蘇煜對著他也是沒辦法,我記得十歲的時候昭昭因為不被允許去上學,差點犯病,為了報複不讓他上學的父親,愣是把蘇煜最喜歡的古董玩物全都毀了。”

    蘇茜似乎能想到那個畫麵,不由地也露出了笑容,“那為什麽昭昭後來不住家裏了呢?”

    回想起過去,蘇琴的聲音略微哽咽,言語裏帶著一絲悲傷,“昭昭是六歲才回到蘇家的,錯過了最佳治療心髒病的機會,那個時候我記得他剛回來,麵色青黑,營養不良,身上滿是疤痕,問他話,他也不回答……”

    那麽多年曆經風雨,從蘇琳逝去,到蘇昭的出現,每一件都是那麽令她心如刀絞。

    “現在好了,你也回來了,我相信昭昭也會變好的。”蘇琴眼裏閃爍著淚光,她完美的外表下隱藏著常人無法明白的痛苦和哀傷。

    蘇茜蹙起了眉頭,上前緊緊地擁抱著這個老人,給她一絲安慰。

    “外婆,別傷心,一切都會變好的。”

    那邊,李看護拿出了一個小醜魚尼莫的玩偶,蘇昭眼睛一亮,“奶奶,我要吃炸魚。”

    蘇琴連忙應了一聲,李看護有些無奈,但想著難得蘇昭能高興一次,不如就讓他吃一點。

    “昭昭的母親是個陪酒女,大家都以為是昭昭的母親懷孕的時候不注意影響,導致昭昭患有心髒病,昭昭回到蘇家的時候那副模樣,也就將罪過推給了那個不負責任的母親,可昭昭心裏明白,他想要家,想要父親,可那個家,那個父親令他太失望了,還不如不要見麵。”蘇琴的聲音涼薄,提起蘇煜的時候滿是失望。

    蘇茜能察覺得到蘇昭心底對家庭的渴望,她看著那個本該在大好的年紀讀書享受青春的美好,卻因為雙親和自身,現在還在玩著小孩玩具,一臉童真長不大的蘇昭,突然揪心了起來。

    與他相比,她是何其幸運,能活到那麽大,還找到了自己的家人。

    “茜茜啊,外婆前段時間對你太苛責了,希望你不要怪外婆。”蘇琴突然拉著蘇茜的手,表情有些悲傷,也許是觸景生情,她才剛見到自己的外孫女兒,可別讓這個外孫女兒再受什麽傷害了。

    蘇茜吸了吸鼻子,“外婆,我沒有怪你,我知道你都是為了我好。”

    她將目光投向院裏的蘇昭,心中突然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哀傷,蘇家其實並沒有多美好,甚至因財富和權勢帶來了一係列的家庭慘劇,蘇昭即是如此,她也是如此,要在這個蘇家艱難求存,的確需要付出很大的努力。

    “那昭昭的病就不能根治嗎?”蘇茜有些疑惑,以蘇家的財力要治好心髒病那不是難事。

    蘇琴歎了口氣,“昭昭患的不是普通心髒病,是先天性長qt綜合征,要根治很麻煩,隻能依靠藥物、輔助醫療存活,即使日後有機會能做手術治好,也要終身服藥。”

    蘇茜知道這個病症,確切的說她上學的時候就遇到過這樣的孩子,但是那個孩子在上課的時候猝死了,當時在社會上引起了極大的風波,當時孩子的父母隻以為是心髒病發作,找校方要了巨額賠償便消失了,後來她上網查過,才知道那和遺傳因素有關。

    “我們也希望昭昭能盡快擺脫現在的生活,可是那孩子心結解不開,貿然手術反而會增添危險。”

    蘇茜沉下了臉,這心結恐怕難解,父母的厭棄與忽視,甚至是虐待,更多的還有因為遺傳強加在這個孩子身上的先天絕症,若是她,恐怕早已失去了希望,可蘇昭卻好似一個堅韌挺拔的向日葵,總是迎麵朝著太陽,她心中有一股衝動,想要讓昭昭和她一樣,擁有著美麗的人生,不要留下一絲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