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不是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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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您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蘇茜問出來的時候,明顯感覺到蘇琴身體一僵,她將丁嚀放下,也沒了和小家夥逗樂的興致。
“我不吃了,你們吃吧。”
蘇琴走了幾步,又想起李思跡的事情,轉頭看到王嫂、小王幾人還離桌邊站的幾米遠,心中一陣懊惱,“罷了,李思跡的事情,你們自己看著辦吧,我懶得管了。”
看著老夫人上了樓,蘇茜和周婧互看了一眼,周婧推了蘇昭一把,“你去看看老夫人的情況。”
蘇昭有些奇怪,周婧和蘇茜怎麽不去,但還是依言上了樓。
李思跡歎了口氣,“阿芳對不起啊,讓你難做了。”
王嫂搖搖頭,上前將自己、小王的碗收進了廚房,小王也不生氣,也明了她做的對。
蘇茜皺了皺眉,“王嫂,外婆隻是一時之間失言了,她沒有那個意思的。”
王嫂對著蘇茜露出了一抹感激的笑容,“xiǎo jiě,您沒來之前我一直都是在廚房吃飯的,您別覺得有什麽不快的地方,這是蘇家的規矩,我們既然是下人,就得守規矩,不然這院子會亂了套的。”
這話敏感地觸碰到了蘇茜的心結,立馬沉默了。
因為她不再是外婆心目中所期盼的存在,所以外婆不再為她停留,也不再為她改變,就好像過去,看準了她的價值無足輕重,便隨時可丟棄,隨時都能說出讓她離開蘇家的話。
李思成沒了吃飯的興致,和李思跡叮囑了幾句,見他一心想要留下來,也就不再多做停留,立馬離開了綠林苑。
李思跡想了想,他也是下人了,還是得按規矩辦事,於是也將自己的碗收到了廚房。
廚房裏,那個女人背對著他,站在灶台前哭的肩膀一聳一聳的,一旁的小王輕聲安慰著她。
心底有些難過,李思跡走到王嫂背後,“別哭了,阿芳,以後我會對你好的。”
王嫂嚇了一跳,轉身,還有些不可置信,“你怎麽還在這呢?”
李思跡樸實地嗬嗬一笑,“你都是俺女人,你到哪,俺就到哪。”
王嫂看了他半晌,最終被這人的堅持所打動,笑了。
餐廳裏的三個人臉色有些難看。
丁嚀哼了一聲,咒罵了一句王後是巫婆。
蘇茜敲了他腦袋一下,以示警告,“別亂說話!”
周婧也瞪了他一眼,“你別給你姐姐惹麻煩,知道嗎?”
丁嚀撇撇嘴,“我可是人見人愛的小可愛,怎麽是麻煩了,沒看到我製止了一場世紀大戰嗎?”
周婧被懟,冷笑了一聲,伸手揪起了他的小耳朵,“世紀大戰?還人見人愛,那我怎麽對你不怎麽喜歡呢?”
丁嚀一臉痛呼,“哎喲,別扯別扯,你這是虐待兒童啊!”
蘇茜拍開周婧的手,“沒看到他疼?”
丁嚀被姐姐抱在懷裏好生安慰,還被溫柔地吹了吹耳朵,頓時高興的都快飛起來了。
周婧吐槽了一句,“我根本沒用力好嘛,這家夥就是個小騙子。”
丁嚀突然嗚嗚了起來,靠的蘇茜更緊了,“嗚嗚,好疼哦,耳朵好疼。”
蘇茜出聲,“小孩子的皮膚又不和我們大人一樣。”
這意思是說,大人感覺正常的力道,也許小孩子覺得疼呢。
周婧有些受不了,“你也太寵著他了吧,遲早會把他慣壞的。”
丁嚀轉頭對她吐了吐舌頭,一臉得了便宜還賣乖,“她是我的姐姐,她就愛寵我,關你什麽事。”
周婧磨了磨牙齒,直勾勾地盯著這小騙子,卻見他被蘇茜抱上了樓,頓時心裏憋了一肚子氣。
抄起手機就上了微信,點開靜靜měi nǚ的淩寶寶頭像,給對麵發去了消息。
你在哪兒呢?
對麵發了一個大佬的表情包:我很忙。
你還會忙?
我在學校,黑與白明天就展覽了,你來一趟嘛。麽麽噠~
周婧嘴角抑製不住地笑意,回了一句:好。
……
下午,蘇茜敲了敲蘇琴房間的門,“外婆,你好點了嗎?要不要叫醫生來看看?”
不到片刻,蘇昭便開門出來,“奶奶正休息呢,我們去樓下說吧。”
客廳裏,丁嚀和李思跡玩鬧的聲音有些大。
蘇昭不由地提醒了一句,“你們倆安靜點啊,奶奶還在睡覺。”
丁嚀立馬閉上了嘴,上了樓,跑去蘇昭的房間玩去了。
兩人在院子裏慢慢散步。
“外婆情況怎麽樣?”
蘇昭搖頭,“老毛病了,她年紀大了,有點高血壓。最近幾天,盡量不要讓她生氣了,外婆說,春節過後就讓我們兩先去b市。”
“哦,她沒說其他的事情嗎?”
“你想問安可的事情吧。”
蘇茜被戳中心思,臉上有一絲窘迫。
蘇昭抿了抿唇,“中午我去後院看過了,她一直忙著自己的工作,就算我刻意難為她,她也沒有一絲怨言,我覺得,她應該是個好姑娘。”
他故意弄壞了幾個花盆,然後逃之夭夭,那姑娘老老實實地被老園丁說著,連一句反駁的話都沒有,如果不是故意忍讓,那便真的性子膽小,無須忌憚。
“外婆也是這麽想的?”
蘇昭沒有回應,但沉默便是默認。
蘇茜心底升起了一陣無力感,這世上最怕的便是會演戲的人,尤其是安可,尤其是閻慎。
蘇昭陪她逛了一會兒便上了樓,留下她獨自一人坐在院子的藤椅上。
掏出手機玩了會兒遊戲,發現靜若淩風和淩風若靜全都在線,想著要不三個人開黑玩一把,結果組隊申請被拒絕了!
蘇茜撇了撇嘴,“算了,我也懶得當電燈泡。”
靜若淩風發來一條私聊:你技術太菜了。
所以她去會拖後腿咯,要是有個大神能來帶帶她就好了。
靜若淩風:你要是喊你家男人來也行。
大元寶:……我再說一遍,我是單身,ok?
那邊沒了回複,估計是進場了。
也說不清為什麽,心裏憋著一股氣,甚至還升起了一些期待。
她撥打了閻慎的diàn huà。
等會要說什麽,嗯,就說我就是問問旺財的情況,沒有其他的想法。
正絞盡腦汁想著應付的話,可一直沒有人接聽的diàn huà,令她心底那股勇氣的火焰越來越小,在噠地一聲對方掛斷後,如墜冰窖,火焰徹底熄滅了。
蘇茜靠在椅子上,苦笑了一聲,“也對,其實也不是你的錯,是我沒入你的眼,沒被你放在心上。”
天色忽明忽暗,雲朵掠過天空,轉瞬間天空就下起了傾盆大雨。
吧嗒吧嗒的雨聲打在樹葉上,一直沉思的女孩回過了神,看了一眼涼涼的腳下被huáng sè水流浸濕的鞋子,微微皺了皺眉。
幸好還有雨棚,蘇茜看了一眼雨棚邊緣落下的透明水珠子,好似珠簾一樣地漂亮。
也許,那個男人隻是在哪裏躲雨,所以才會按掉她的diàn huà,亦或者放在了包裏,不小心碰到了,又或者正在忙呢。
身後突然傳來了嘈雜作響的水聲,蘇茜偏頭一看就看到了安可朝著這裏跑了過來,心下一沉,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脖頸上猛然被冰涼觸到,連忙回過身,摸了摸濕潤的後勁,懊惱地歎了一聲。
安可哼了一聲,已經好端端地站在了雨棚下,“替身xiǎo jiě果然十分嬌氣。”
與這種人同一個屋簷下,可真不是什麽好感覺。
感覺到安可靠了過來,蘇茜連忙跑出了雨棚,踏著濕濕的鞋,風雨無阻地跑向了別墅。
安可看著她逃避不及的背影,微微露出一抹詭笑。
……
a市小酒館。
緊閉的玻璃窗戶出現了幾個窟窿眼,站在樓下的男人危險地眯了眯眼。
可以穿透防彈玻璃,說明對方用的是特製的子彈,現在隻有軍方自製以及幾個黑手黨才有。
莫非是陳默的人?
他擦著牆邊走,瞥到窗戶上出現的血色,頓時沉下了臉。
方文!
他在樓下費了點時間,上樓開門的時候,意料中的被打成窟窿的事情並沒有發生,他抿唇一笑,看來對方不是黑手黨。
“方文,我帶了午飯。”
男人拎著盒飯進了屋,走到客廳的時候,已經感覺到了吧台後有火力點,舞台巨大音響背後也有,座位陰影處有兩個,還有工作間,那裏人數最多。
地上的血跡沿著剛才那處窗邊到了工作間門上。
他慢條斯理地拿出盒飯吃了一口,diàn huà響起的一刻,男人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看清來電tú piàn是女孩奪目燦爛的笑容的時候,心底一下子明亮了起來。
他在接通按鈕那猶豫了半晌,心底叫囂著按下,接通,聽聽她的聲音。
但他也深刻的明白,不該把她引進這個可怕的陷阱裏。
那個女孩,太善良了,他不會讓她受到一絲傷害,也更不會死!
心中默念了29下,屋裏的人開始蠢蠢欲動,他甚至預感到了扳機敲響的那一秒。
30!
手機已經掛斷,樓下傳來了劇烈爆炸聲,震耳欲聾,車輛的警報頓時響徹天空。
閻慎躲過幾個冷槍,來到了牆角的一塊磚頭上印上了自己的指紋。
那塊黑色的磚頭立馬浮現了光屏,緊接著小酒館四麵都變成了一道鏡麵光屏。
頓時所有敵人被照了個通透明亮,幾個人看到自己在鏡中的模樣都慌了神,心頭那一絲正義感突然冒了出來,“我要走,我不參加這個任務了。”
閻慎聽到這話,心中了然。
工作間裏,帶頭的男人猛地給了方文一拳,暗罵:廢物!連這裏都沒有摸清,就敢讓我們進來!
方文頂著臉上的青紫和血色,卻是百思不得其解。
有人敲了敲牆麵,牆上的一個小方塊頓時射出了一道光芒,那人連忙閃開,臉上還是被燒出了一個黑色的印記。
“啊!我的臉!”
幾個試探的都被燒到了身體,雖然隻是一部分,但那疼痛帶著一絲腐蝕性,也不知道是什麽。
其中一個看到同伴受傷,狠厲地抬起槍就朝著牆打了一下,誰知道那子彈中間轉彎了,被鏡麵反彈後打死了身旁的一個人。
一群人頓時慌了神色,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方文張大了眼,卻是真不知道小酒館裏藏著這些高科技。
帶頭心裏一狠,就想為弟兄報仇,拉開工作間的門,看了一眼又坐在沙發上繼續吃盒飯的閻慎,連忙抬起了槍。
身後的一個兄弟先他一步開了槍。
閻慎閃過,那子彈掉入鏡麵裏又消失了。
另外一個兄弟暗道不妙,察覺到背後有危險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屁股上重重挨了一槍,頓時慘叫了一聲。
“老大,這不行啊,就算能殺了他,我們兄弟也死差不多了啊。”
“就是啊,這鏡子太邪乎了。”
湊在窗邊的人細心地聽到不遠處傳來警鳴聲,頓時慌了神,“老大,怎麽辦?jǐng chá來了。”
帶頭的人咬了咬牙,不能讓外人知道他們這次的行動,“帶上受傷的兄弟撤!”
“門在那,慢走不送。”
閻慎好心提醒,鎮定自若地靠在沙發上。
帶頭的人心中不甘,很想和閻慎過過招,卻被身後的兄弟們帶著強行拉走了,誰知道這家夥還有沒有其他shā shǒu鐧呢。
趁著這家夥不打算開殺戒,我們還是快點走吧。
“有空常來做客啊,我給你們做烤肉吃。”
男人挑出自己買的醬牛肉,慢條斯理地咬了一口,嘴上沾滿了紅色的醬料,看到一群人轉過身瞪著他,露出了一個滲人的笑容。
媽的!那血盆大口,這家夥吃人啊!
一群人灰溜溜地離開屋子,還得裝作什麽都沒發生一樣,真是氣死人了。
在樓下,這群人還和jǐng chá來了個照麵,偏偏他們隻敢放冷槍,卻被jǐng chá追著死打。
一群人都死的死,傷的傷,還背上了任務失敗和製造爆炸案的罪名。
閻慎坐在沙發上,冷笑了一聲,洪家軍什麽時候盡是一些沒腦子的人了。
他關閉了鏡麵,恢複了正常的牆麵。
密室裏傳來了薩摩耶的叫聲,閻慎皺了皺眉,進去工作間,打開了密室門,薩摩耶一被放出來,親密地蹭了蹭閻慎。
閻慎懶得管它,走到方文的身旁用手探了一下脖頸,發現沒事後,鬆了口氣。
無意間瞥到薩摩耶在舔地上的血水,他摩挲了一下手上沾到的血跡,舔了一口,沒有鹹味。
不是人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