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紫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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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瑾聞言忽然收聲了,神態一刹陰戾,彷若變了個人“並非發牢騷,紫心淚確實不能白用,既然你醒了,將來龍去脈細細講給我聽!”千嵐愣了幾秒,即便長期相處,他仍無法習慣青瑾突如其來的變臉。此人就好像上一秒還和你談笑風生,下一秒就能對你狠下殺手!心緒複雜到令人琢磨不透!

    定了定心神,千嵐很快將事情來龍去脈道出,語速雖快但簡明扼要,沒有半分含糊。青瑾聽完默了許久,手撚著碎裂的晶塊把玩著“看來仙界這次玩真的,了解了我們幾人癖好。故意選在家門口降低我們防範心理,等到時機成熟便將歌兒誘了出去。”

    千嵐已冷靜許多,想到白胡子老頭說的話,可以推斷挽歌現下性命無憂。可是最讓他惱怒的,是他眼睜睜看著歌兒被人帶走竟然無力阻止。隻恨自己修為還不夠高,若是青瑾在場,憑他比兩人多出的幾百年道行,必定不會輸的這般難看。

    挽歌輸在輕敵,千嵐,卻輸在了不敵。

    青瑾看著他陰沉的臉色,洞悉他心中所想,啟唇寬慰道:“你不必自責,你與歌兒均才百年道行,能修得這般功法已算天賦異稟。何況那些仙人若非得了專為收服歌兒的結界,你二人合力爆發起來,誰輸誰贏還真沒準兒。”話語微頓,他語氣急轉而下,細長的桃花眼危險的眯成一條線,一字一句道:“何況,那是我三妹,我狐族,豈是容人欺辱之輩。”話落,手中撚著的晶片瞬間成了粉末,如流沙般在掌心散落。

    千嵐麵色猶似寒霜,冷聲道:“老頭說歌兒被帶去了紫竹林,我們沒有仙氣護體,是無法追去那裏的。”

    紫竹林位於三界之外,是至純至淨之地。他們乃妖身,恐怕還不等踏入紫竹林,已然會被外層渾厚的靈力壓迫到元神出竅。青瑾點點頭“天帝口上說讓墨宸仙君收歌兒為徒,實則是為了囚禁她。我們定奪不了,立刻返回妖殿,稟明我父王。”

    千嵐雖是心急如焚,但對方有備而來,即便追去怕也是無功而返,他的手指此刻緊緊攥成拳頭,青色血管全部暴凸起來。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將挽歌救回來。仙界若是不交人,哪怕豁出此生修為,他也勢必殺上九天,決不妥協。

    兩人均是無聲,心中各自計較。良久後相互對視一眼,自成默契,起身離開了樓峪疾速趕往妖界。

    挽歌被帶走後依然昏迷許久,直到身體上不斷傳來陣痛,她才幽幽轉醒。不過她並沒有直接睜開眼睛,而是假裝還在昏迷,偷偷聽那兩名將士說話。

    “這妖女的幻音果然非同尋常,即便隔著結界,也沒有完全驅除她的法力,聽得我心頭一跳。”

    “嗯,好在天帝英明,我們有所防備。”

    “不過百年道行,法力竟如此凶悍,將來若是有所大成,必成禍端!”

    “嗯,好在天帝英明,將她困在紫竹林。”

    “馬上就要踏入三界外的虛空了,這妖女若是吃不住渾厚的靈力壓迫,必然會魂飛魄散。”

    “嗯,好在天帝英明,用縛妖繩間接給她注入仙法護體。”

    “我倒樂得瞧見她送了命,隻不過若為此引起戰爭,委實不值。”

    “嗯,好在天帝英明,沒有責令誅殺她。”

    “你……”

    “天帝英明!”

    挽歌聽著兩人的對話,若是平常,她恐怕會毫不客氣的大笑出聲。可聽了他們談論的內容,明白了自己當下處境,心中不免有些慌亂了起來。三界之外?她也聽說過紫竹林的傳聞,據說是個法力高強的仙人居所。估計絕非善類,她這一去,豈不是九死一生?正當思緒混亂間,隻覺得身子頓輕,一瞬間仿佛被卷入了強勁的漩渦當中。

    憑著靈識的探尋,感覺到那兩名將士並沒有隨她一起降落,洶湧的氣流不斷衝擊著身體,她想睜眼看看身至何處,可現下連睜開眼睛都如登天般困難。隻感覺身子在不停的下墜,下墜,因為失重感,心髒仿佛都提到了嗓子眼,好像隻要一張嘴,就能連帶著五髒六腑衝出來喉嚨般。

    即使再有膽魄,此時此刻挽歌也已經開始心驚膽顫。她強迫自己,繃緊了最後一根神經,凝結全部法力用幻音包含著心感傳音尖叫道:“千嵐,救我啊!父王母後,大哥二哥,啊啊啊啊!救我啊!”

    極速下墜中,力量漸漸被抽空,剛剛蘇醒過來沒多久的挽歌又昏了過去,她的身體如同楓葉一般,飄蕩著向虛空落去。在她傳完音後,被她點名的幾人,均是心頭劇顫,清晰的聽到她這一聲呼喚。挽歌卻也無法看見,整個妖界,因為九尾一族的盛怒,將其他妖類驚得大氣都不敢喘,雖然暫時還不明原因,可看著漸漸妖雲密布的天空,均是顫栗的感覺到,是要,變天了。

    此後當挽歌再次睜開眼睛時,已經不知過去了幾日。她勉強支起身子,雙眼迷蒙的四處張望。她所在之處,是一間居房,屋內布置簡單,卻十分清爽幹淨。她臥躺的床榻是以竹子搭建而成,雖是沒有軟榻那般柔軟,但也不生硬,很有彈性。竹子散發著淡淡竹香,有陣陣的涼氣揮發而出,涼氣並不透骨,反倒極為舒爽。

    屋內空處立著一個四方的八仙桌,上麵擺放著燈盞、茶壺與幾個杯口向下的茶杯。拐角處立著洗漱用具,幾方幹淨的臉帕垂掛在一旁,多餘的擺飾幾乎沒有,簡單,卻不讓人覺得簡陋,隻讓人心歎,布置此屋之人,必定是性情極為淡薄。

    挽歌四處嗅了嗅,除了竹子特有的淡香,並沒有其他氣味。她躡手躡腳的起身,這才發現捆住自己的鞭繩已經不在了,又試探著提了提內息,頓時麵露驚詫,似是不信,挽歌馬上凝聚法力,再次試探。反反複複幾次之後,她的麵色逐漸慘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