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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瑞克由衷地一笑，他不自覺地融入這個和睦的家庭了，將大門推開，隻見另外一名白衣主教站在外麵等著他，瑞克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意識到自己跟小菲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吉姆穿著主教白袍，平時都保持微笑，現在他標誌性的動作在這副略顯冰冷的臉上有些僵硬。

    兩人對視一笑，朝著大教堂的方向結伴而行。

    “昨晚過的好嗎？”瑞克意味深長地一笑。

    “看來我這位大主教在家裏很有威嚴，根本不會有人多問我什麽，隻需要板著一副臉，他的妻子就知趣地睡到另一間房裏去了。”吉姆淡然地一笑，嘴角微微上揚的弧線，出現在這張抱歉的臉上，顯得比哭還要難看。

    瑞克哈哈一笑，“那你發現了什麽沒？我的這個家很正常，似乎是真心信仰主神的，而且並不是瘋狂的信徒。我昨晚忘記禱告了，家裏人的反應並不激烈。”

    “我那邊也是，一片和睦。很奇怪呢，連大主教的家庭都顯得如此正常，跟情報中描繪的狂信徒泛濫的局麵完全相反，違和感太嚴重了。”吉姆心中感到很不踏實，冷冷地說道：“感覺冥冥之中，我們一直被玩弄於鼓掌之中。”

    瑞克歎了口氣，拍了拍吉姆的肩膀，“不要想太多了，現在我們混進了教會的高層，如果不被發現的話，一定能收集到有用的信息。”

    其實，瑞克隻是安慰自己罷了。如果大主教都接觸不到教會的核心秘密，難不成要他去綁架教皇？那樣的話，就算冰城的居民不是狂信徒，名克斯之翼也會被暴怒的民眾群而攻之吧。

    兩人各自懷著沉重的心事，到達了人來人往的大教堂。一路上，不少信徒見到他們，都會主動行禮，畢竟大主教的身份僅次於教皇，兩人自然是得到了信徒們的尊敬。

    瑞克微笑著與教徒們打著招呼。他突然眼前一亮，不動聲色地碰了碰身邊的吉姆。

    一名銀發男子正襟危坐著，他低著頭禱告，表現得如虔誠的教徒一模一樣。

    “馬丁？”吉姆眉頭微皺。有些驚訝地說道。

    瑞克身體向後一仰，在吉姆耳邊，用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看來，我們兩個失蹤了，並沒有引起馬丁的懷疑呢。他還是堅持每天完成你布置下來的任務。”

    吉姆想了想，輕聲回答道：“嗯，看來是我想太多了，馬丁並不是間諜。”

    “要去跟他打招呼嗎？”瑞克嗬嗬地笑道。

    “還是算了，這件事隻有你我和教官知道，他隻是萊爾公國派來的使者，除了給我們提供方便，不要指望他能幫上忙，一切還是要靠自己。”吉姆決定忽略馬丁，與瑞克兩人秘密行動。

    “啊。你們倆今天來了啊，正好不需要我跑一趟了。”命運教會有四名大主教，兩人為一組，輪流值班，另一名大主教笑嗬嗬地說道：“待會教皇陛下會給我們四人安排接下來的工作，千萬別走遠了。”

    “知道了。”瑞克和吉姆偷偷對視一眼，暗道機會來了。

    冰城的大教堂白天對所有人開放，哪怕你不是主神的信徒，也可能入內參觀，會有專門的神職人員過來感化並試圖把你拉進主神的懷抱裏。

    這所可容納千餘人同時祈禱的大教堂才建成沒多久。就被作為命運教會的基地，它成為了冰城的象征。

    教堂的第二層是神職人員辦公的地方，必須身穿神袍才能入內，而第三層隻對教會的高層人員開放。教皇就終日呆在大廳裏向主神祈禱，願他們的信徒長壽安康。當然了，這隻是對外宣稱，至於教皇每天躲在房間裏是不是喝酒度日，瑞克就不知道了。

    他和吉姆遊走在神職人員和信徒之間，憑著對教會的調查和了解。忽悠他們不是難事，將近中午了，兩人解答了各種疑難雜問，表現得倒也遊刃有餘。

    馬丁晨禱完後，打著哈欠回到了酒店裏，同時瑞克和吉姆也受到了教皇的通知，與另外兩名主教趕到了大教堂第三層的大廳。

    作為一個教會的教皇實力肯定不弱，瑞克和吉姆對艾琳娜的變形術有些不放心，要是身份暴露了，兩人深陷命運教會的內部，說不定這裏隱藏了許多強者，那麽就隻有被活捉的下場。

    不過已經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了，容不得兩人退縮。瑞克深吸一口，輕輕推開了三樓大廳的鐵門。

    大廳的四壁沒有窗戶，所以不怎麽透光，有一種昏暗的感覺。四名大主教麵色凝重地走上前去，而教皇則穩穩地坐在眾人前方幾十個台階上的寶座，老者麵目安詳地看著他們，微微一笑。

    “參見索諾陛下，願主神與我們同在。”瑞克和吉姆、以及另外兩名大主教半跪在地，祈禱完後才直直地站在教皇麵前，抬頭仰視著他。

    老者的目光炯炯有神，像是能看透一切的樣子，瑞克隱隱約約覺得他在注意自己，不自覺攥緊的拳頭滲出了汗。

    不過吉姆就顯得淡定自若得多，他與神聖教會的教皇麵對麵交流過，那可是位名副其實的聖域強者，氣場可不是眼前命運教會的教皇能夠比擬的。換一個層麵上來說，命運教會現在還完全無法和神聖教會抗衡，畢竟後者的信徒已經遍布大半個埃羅大陸了。

    “匯報一下最近的狀況。”索諾頭靠在寶座背上，淡淡地問道。

    “回陛下，”一名大主教主動地回答道：“目前冰城九成以上的居民已經沐浴在主神的光輝之下，當地的地方官已經承認教會的合法性了。”

    “陛下，冰城有許多來自雄獅帝國和冰雪帝國的人，在下認為，主神的光輝不應該隻散播在小小的萊爾公國，應該抱有更長遠的看法。”吉姆接著說道，他的一番話不隻說出了現在的詳情，還在測試命運教會的胃口到底有多大。

    寶座上的索諾輕輕搖了搖頭，“不可急功近利，教會的發展需要長時間與信徒溝通，並且漸漸滲入到各個國家的文化之中。最近十年，我們不用考慮將主神的信仰傳播開來，安心在萊爾公國打好基礎，成為這裏的國教吧。”

    瑞克和吉姆紛紛一驚。

    十年之內不打算擴展地盤？而是實行休養生息的政策。穩定現在的局勢？這與瑞克預料的徹底相反。

    按照萊爾公國提供給卡托帝國的情報上來說，命運教會的發展已經威脅到了皇權，除了已經控製該國的第二大城市冰城，還影響到了整個公國，可以說國王已經被架空了。萊爾已經淪為了命運教會的基地。

    神聖教會作為大陸的第一大教，根本不需要擔心命運教會會撼動它的地位。但是，後者的發展速度實在令人咋舌，它的出現就像一場突襲，迅速占領了萊爾公國，如果放任命運教會以恐怖的速度發展的話，恐怕不用十年，大陸將出現光明女神、冰雪女神和主神三足鼎立的狀況。

    可是，命運教會的教皇卻親口說出，十年內沒有對外發展信徒的打算。在瑞克聽來，就相當於一名幼獅在成長最關鍵的時候選擇節食一樣。十年之內不擴大影響力，時間一充裕起來，神聖教會就能騰出手來應付命運教會了，這對於後者來說無疑是致命的。

    任何教會的第一人教皇都是野心勃勃的人，這家夥隻不過是讓我們找台階給他下而已……瑞克暗自冷笑一聲，繼續試探道：“陛下，在下認為不妥。現在神聖教會視我們為眼中釘肉中刺，一旦給他們時間準備，一定會反過頭來暗地裏打壓我們的。”

    宗教的明爭暗鬥十分常見。瑞克所說的，不過是眾多神職人員的心裏話罷了。

    然而，索諾卻眉頭一皺，像是十分不滿意瑞克的回答。語氣有些責怪地說道：“作為一名大主教，怎麽可以有這麽重的功利思想？你應該以身作則，向信徒展現一個完美的形象，這才是主神所願意看到的，我不希望你以後再說出這種話了。”

    瑞克連忙低下了頭認錯，他冷汗都冒了出來。暗自罵道：“有沒搞錯，你居然反過頭來怪我？看你要裝到什麽時候。”

    吉姆皺了皺眉頭，不過並不是因為瑞克，他暗忖道：“怎麽會這樣？這個教皇真的打算固步自封，不準備與神聖教會叫板，那麽命運教會之前為什麽如此高調的吸收信徒，當時那股不可一世的態度去哪了？”

    教皇與眾人的談話很簡單，並沒有涉及到想象中的陰謀，一切都是正常的宗教觀和對未來的規劃，因為高層人手不夠，他安排瑞克和吉姆去管理冰城的另外兩個小教堂，接著兩人便心事重重地離開了大教堂。

    從始至終，教皇並沒有看破瑞克和吉姆的身份，一直把兩人當做大主教看待，沒有起一點疑心，所以兩人也排除了教皇故意做戲給他們看的可能。

    “好了，現在又沒有一點頭緒了。”瑞克苦笑一聲，歎了口氣。雖然兩人的身份是大主教，但平時很少能與教皇見麵，這次兩人沒有挖掘到命運教會的陰謀，不知道要多久才有下一次機會。

    “也許，我們真的錯了。”吉姆也迷惘了，做了幾天的無用功，他也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了，“現在隻有一個疑惑，如果能夠解釋清楚為什麽命運教會能夠在短時間內吸引了大半個冰城的居民成為教徒，那麽，真相離我們就不遠了。”

    “嗯，我突然發現馬丁說的是正確的。一開始我們的行動方向就錯了，不該死咬著命運教會的陰謀論不放，應該一步步慢慢來，先把命運教會初期的發展為什麽這麽順利給理順，再考慮接下來的行動。”瑞克發現兜了一個大圈子，結果還是回到了原地。

    “沒用的，我們的調查都是白費苦心，我終於明白錯在哪了。”吉姆很無奈地抬頭看著天空，淡淡地說道：“沒錯，一開始我們就錯了。我們被神聖教會給玩弄了，命運教會根本不是所謂的邪惡組織，而是一個正規的教會。”

    “你是說，關於命運教會的陰謀論，是神聖教會編造出來的？”瑞克大吃一驚，頓時覺得自己像是變成了一枚棋子，被人玩弄於鼓掌之中。

    吉姆越來越堅定他的想法，用力點了點頭。

    難怪在調查的過程中總是有種力不從心的感覺，原來命運教會的罪證本來就不存在，連續幾天的調查卻都無果，現在終於找到原因了……瑞克像是被抽空全身力氣一樣，無力地歎了口氣。

    瑞克一這麽想，就愈加覺得這個想法十分合理。

    冰城的信徒雖然是主神的信徒，但卻不是偏激的狂信徒，他們的生活如平常一樣和睦，命運教會的出現不但沒有打擾當地的居民，反而把他們通過信仰凝聚在了一起，這正是一個教會光榮的使命。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麽神聖教會為什麽要陷害命運教會？”瑞克仔細想了想，問道。

    “你還記得為什麽我們總是認為命運教會是一個不擇手段的邪惡組織嗎？”吉姆微微一笑，反問道。

    “唔……對了，命運教會在初期發展階段十分迅速，一般人都不敢相信一個新興教會居然能這麽順利的發現，並且獲得了冰城居民的全體認可，所以，神聖教會認為他們使用了精神操縱的能力，從而將冰城的居民都變為他們的信徒……”瑞克的話才一出口，就發現了不對的地方，“原來是這樣啊……這是神聖教會的一種猜想，是我們主觀上不知不覺地接受了，‘命運教會是一個依靠精神操縱信徒的邪惡組織’這個設定。”

    “對，神聖教會根本沒有確鑿的證據指認命運教會的手段不正當，所以才會派我們過來低調地調查。”吉姆頓了頓，繼續說道：“所以我說，隻要把命運教會能夠大麵積吸收教徒的原因找出來，真相就浮出水麵了。”現在的命運教會已經成熟了起來，的卻可以通過教義來吸引教徒，但是剛起步階段，一定另有原因，如果是不可告人的手段，那麽名克斯之翼的本次任務就有進行下去的意義。

    但是，如果命運教會真的是一個由於種種因素崛起的新興教會的話，那麽就是神聖教會那邊有惡意了，名克斯之翼的處境就會變得極為尷尬，因為他們總不能空手而回，然後將責任推給神聖教會，到時候他們死不承認，名克斯之翼就會被帶上一個“辦事不力，還誣陷教會。”的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