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在暗暗地慶幸我不用吃東西，衣服也是自己在天井邊過一下就好了。要不然每次都往廚房和河邊跑，那得有多麽的討人笑話啊。

    看著就要掃完的落葉，我心裏暗暗地高興著。不料一陣風吹了過來，掃到一堆的落葉又被吹散了。我無話可說地坐到涼亭裏。要不，我用一點神力吧，把這些樹葉都搬到世界上哪一個角落都好啊。

    在晚霞下，一個黑色的影子慢慢籠罩了我。我看著黑色的衣袖，知道是他來了。不過他為什麽都那麽喜歡黑色的衣服呢？我不由得問道：“為什麽要動我的人呢？”即使是要把人送出去，也該要經過我的同意啊，怎麽我一回來，就把紅霞給送出去了呢？

    黑影站在我的旁邊，一直沉默著不說話。

    我抬頭看，卻看到他深邃的眼睛，仿佛是黑不見底。信子的眼珠子是褐色的，但是他的眼珠子顏色深很多，看上去，近乎是黑色的。

    他繃著臉站在我的旁邊，一直看著我，透過他的眼睛，卻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我忽然想起了，他曾跟我說過的一首詩詞：願卿同往，杜鵑三臨。雖不能見，子規長啼。他不愧是打仗的，內心戰術也是一流的。

    忽然，他轉身離開了。我看著他的身影，手裏的杯子滑了下來。他又何苦呢？跟著我，他又是何苦呢？這幾天，我時常都會想，他啊，鬼月仙怎麽就會瞎了眼，對上了我呢？如果不是我，於他，現在應該是很幸福吧？不過一般人認為的“幸福”的模板又該是怎樣的？其實我覺得現在這個樣子也沒有很差啊……起碼我們能每天見麵。那他幹嘛還每天都像是風幹了的水瓜一般的臉？

    我坐在石椅子上，聽到隔壁的宮門開掩的聲音。我看著那邊的方向。那邊傳來了奇怪的聲音。我感覺我坐了好久，終於我站了起來，在天井和他那邊的一道小暗門走了過去。（素菀苑和鬼月仙的行宮是相鄰相通的，一前一後。）

    我走到了鬼月仙的房門口，輕輕地推開門。

    沒想到，鬼月仙居然靠在門後麵，咬著自己的手腕在哭，肝腸寸斷地哭著。

    我實在是覺得這個場麵太震撼了。他居然哭了。他爹受傷，他娘中毒，他都沒有哭呢。

    我站在他的前麵，看著他在我的麵前痛哭。怎麽這些人都喜歡在在我的麵前哭呢？問題是我不知道怎麽安慰別人哩！

    我皺著眉頭，蹲下來，看著他。我就說了，我是個禍害，遺千年。跟我扯上關係的都會很痛苦的。要不，我下一次就永遠的消失了，再也不要回來了。信子曾說過一句話，長痛不如短痛。看著他如此的痛哭，其實我也覺得不痛快。

    還好，他哭了一會兒就平靜了下來。

    鬼月仙把頭靠在我的肩上，他還在喘氣。我跪在地上，抱著他。鬼月仙一用力，就把我抱在他的懷裏。

    靠在他的胸前，我覺得安心極力。本來還想說些什麽的，但是漸漸地，我又睡了過去。是吧，昨晚因為紫的事都沒有睡過。

    等我醒過來以後，我還坐在地上，睡在他的懷裏。

    鬼月仙卻一直盯著我看。他嗓子低沉地問道：“你要不要到床上睡一會兒？”

    我搖了搖頭。我要不要現在就和他說呢？我正要開口。

    鬼月仙卻緊緊地抱著我，他的淚又滑了下來。我無言地看著他，估計他是要把這一輩子的都哭完吧？

    我把手帕遞給了鬼月仙。

    “要不，我們生一個小孩吧。生一個女兒。”鬼月仙忽然說道。

    我抬頭愕然地看著他，說道：“不好吧！？”不過，話說生小孩是要怎麽生的？生了以後會不會像姐姐兒一樣呢？

    “好。生了以後，你就會時時記得這裏。不管去了哪裏，你都會馬上回來。”鬼月仙看著我說道。

    我看著他的眼，他的眼裏有著深深地憂思。原來啊，我那天把他嚇著呢。也是呢，畢竟還那麽的小。

    “就像你一樣，你去了軍營那裏，隨時都會有犧牲的可能。而我，有著自己的使命，雖然不是多麽的偉大。也沒有救過很多人。但是，如果哪一天，發生什麽了，可能是洪水啊，地震啊，我也就要為了成全其他的人而犧牲自己。到時候，我就再也回不來了。這樣的我，你還能接受嗎？”我看著地上說道。

    “對我來說，你已經是死過一次了。那天，我回頭的時候，你就這樣在我的麵前慢慢消失了。以前，我總能第一時間感覺到你，但是那一次……我以為，你是死了。可悲的是，我卻連要去哪裏去找你，都不知道。”鬼月仙的身體都開始顫抖起來，“所以，這一次是你自投羅網的，你就不能走了。不管是誰，都不能阻擋我。”

    我把脖子上的小石狐取了下來，要係到鬼月仙的脖子上。對他說道：“這是我有印象的時候，它就一直跟著我。它可是有靈力的，不管去到哪裏，你都可以找到我了。”

    鬼月仙卻把石狐還給了我，一邊給我仔細地係在脖子上，一邊小聲地說道：“它是你的護身符。如果哪一天，你死了，我也不會獨活。如果你又回去了你的地方，我就會一直在這裏等著你。”

    我聽到他的話，臉漸漸地紅了起來。

    鬼月仙的臉慢慢地湊了過來，在離我的臉很近很近的地方對我說道：“我不要你現在就答複我。不過我會請娘下個月給我們舉行婚禮，如果你不願意的，就走吧。但是，我會一直等著你的。”

    我悄悄地挪開一點，看著他的臉，發現他居然也臉紅了。這個人說的什麽話呢，什麽不願意就走，又說什麽自己會一直等我的。到底是讓我走還是不走呢？他的眼神卻又是誌在必得的姿勢。這個人真是矛盾的混合體啊。我雙手抱著他的臉，仔細地看著他的臉。這個人估計又要往軍營那邊跑了，也是，最近西零那邊又開始做動了。雖然說東歌是剛聯的婚，但是西零那邊的聞人岠好像不好打發。要不，如果西零那邊下次再作亂的，我就把聞人岠殺了吧？！

    鬼月仙的臉又靠了過來，越靠越近，他的手開始拉扯我腰間的衣帶。

    我睜大眼睛看著他，其實他到底想幹嘛？

    這時候門被推開了，莫從一邊說道：“主人，要去大殿了……”莫從說道一半，看到鬼月仙和我靠在一堆，馬上就閉上了嘴巴，轉身走了出去。

    鬼月仙紅著耳朵站了起來。

    我還坐在地上看著鬼月仙。

    “真遲鈍。”鬼月仙看了我一眼，皺著眉頭留下了一句就走了。

    我站了起來，看著他離去的方向，一直在想他怎麽這麽的說我呢？我很聰明敏捷的，當然是在其它方麵。我又沒有看過其他男女在一起是怎樣的，我怎麽知道他說什麽？要不，哪一天我偷偷地去看看怡青和東歌公主她們是怎麽相處的吧？

    我從後門走回了素菀苑，聞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都是淚水和鼻涕的味道，要不，我就換一套吧。

    在宮道的另一邊，卻聽到了清脆的“啪”的一聲，還伴隨著抽氣聲。

    我輕輕地躍上了瓦麵。

    那是東歌的東方肅靈公主，她的身邊站著幾個婢女，和一個跟她長得有幾分像的女子。

    東方肅靈挑著眉頭，神情高傲的說道：“別以為你是父王的女兒，跟著我陪嫁過來了，就可以站穩腳跟了。我跟你說，今天晚上，不管說什麽，不管姥姥說什麽，你都要說你不舒服。吃壞了肚子也好，不方便也好，就是不能去陪房。如果你敢去陪臨峰，我就刮爛你的臉。”

    東方肅靈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又說道：“最好，你就和姥姥說，你已經不是完璧之身，請父王給你賜婚。想做我的填房丫頭，哼！”

    我好奇地看著東方肅靈的小使壞。不過她說的是什麽意思？

    很快，東方肅靈又在她那“姐妹”的身上用力扭捏了一下，才走開。那“姐妹”吃痛，眼裏有著淚光，但是又不敢叫出聲來。

    等東方肅靈走了以後，我輕輕地跳回了素菀苑，又從素菀苑走了出宮道。

    我看著那被打的姑娘蹲在樹下小聲地哭泣。我把幹淨的手帕遞給了她，說道：“其實你姐妹她這麽的使壞，你請你父王給你賜婚也是對的。要不，就請鬼……季候君夫人為你賜婚也好。”

    那姑娘連忙說道：“不行！不行的！我是作為姐姐她的填房妹妹過來的。我已經是四公子的人了，如果我現在離開了青湖王宮，我以後都沒有臉麵對天下的人，更沒有麵目回去麵對我父王和親娘了！”

    我看著她梨花帶雨的臉，直白的問道：“什麽是‘填房妹妹’啊？”

    那小東方公主詫異的看著我，反問道：“填房妹妹你都不知道嗎？”

    我搖了搖頭。我怎麽知道呢？其實我生存在人間，但是我並不生活在人間啊。她們的規矩又是十年翻幾番，我怎麽知道她們現在又在想什麽呢？

    小東方公主看了我一會兒，才說道：“填房妹妹就是有權有勢的富家人，在女兒出嫁時，一般是正室的或是得寵的女兒出嫁時，會在偏房裏挑一個女兒，實在是沒有了，就挑一個忠心又利落的婢女認作女兒，陪著新娘子一起出嫁。好讓新娘子不在婆家被欺負。”

    我看著小東方公主，說道：“我知道啊。那有什麽嘛？不就陪她一起嫁過來嗎？她幹嘛還打你了？”

    小東方公主看著我，紅著臉，說道：“我也是四公子的人。”

    我奇怪地看著她，那有什麽嘛？！

    “我是四公子的側室。今晚本是應該陪四公子一起睡的。”小東方公主的臉更紅了。

    我張大了嘴巴，看著她。我似乎有一點懂了。她也是鬼臨峰的“妻子”？難怪東方肅靈不高興了。原來這就是“三妻四妾”。

    －－－－－－題外話－－－－－－

    花決定把每章的字數提高到3000

    加油吧，花！

    應該多花點文筆，把男主的個性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