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本王缺一個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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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臻涼心下冷笑,麵上卻一片平靜,聲音柔和中透著一絲調侃,“閨閣少女們羨慕我?可我怎麽聽夜三皇子說話的語氣,遺憾中帶著酸意,倒像是你本人在羨慕我被澹台世子相助?三皇子對世子的心思,真是深不可測啊……”
蘇白澤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看了他一眼,語氣曖昧不明,“不錯,夜三皇子你,對昭世子確實太上心了。”
夜非離的眼神平淡掠過蘇白澤和謝臻涼兩人,唇邊的笑意淡去,方才平易近人的氣息冷沉下來,身為皇子的尊貴與威嚴淡淡縈繞周身,“二小姐、淵王爺,真是會說笑。”
謝臻涼瞅著他,眉梢輕輕一挑,眼眸微動,因她靈巧的動作,眼尾處的粉色似是鮮活了起來,格外妖異美麗,“好,那便不說笑,說些正事!舒玥。”
舒玥聞聲過去扶住她,謝臻涼幾步走到平躺在地的林木身側,忽視一旁的趙悠寧,眼神也沒甩她一個,她如何給舒玥下的絆子,她都看在眼裏,奈何當時不方便出手!
蹲下,一把抓住林木的衣領將他揪起來,突如其來的凶猛動作險些讓裝暈的林木真正暈過去,淺淡的清香竄入鼻尖,他不禁動了動眼皮。
“呦?挺能裝啊?舒玥手上的力道不大,根本打不暈你一個武藝傍身的大男人。咦?還在裝嗎?你家大少爺才是真的被打暈,還被昭世子帶走了,你不急著他的安危,反而為了保全自己在裝暈!可真是他身邊的好侍衛!”
“舒玥,把你發上的銀簪取下來,本小姐親手紮醒他!”
林木心中一陣激憤,本以為他家大少爺出事被抓走能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然後他被自己的人悄聲抬下去,再借機為謝臨之奔波!卻沒想謝臻涼緊抓他不放!還要用銀簪紮醒他!
林木臉色漲紅地睜開眼,掙脫她的手,搖晃著站了起來,裝作才清醒的樣子,“二小姐,被打的人是我,痛不痛隻有我知道。大少爺出了事,二小姐還有閑心找林木的錯處?林木敢說,等確定了大少爺無事,林木是生是死,聽憑二小姐的處置。”
林木一邊說著,一邊暗自看了一眼離得稍遠的謝瓊華。
“妹妹,眼下大哥的事當緊,父親隻有大哥一個兒子,相府也隻有大哥一個男丁,若有個好歹……剩下的不用我說,妹妹也明白吧。”
謝瓊華站了出來,美麗端莊的麵上憂色難掩,鎮定地說完一番優雅而得體的話,看向謝臻涼。
出乎她意料的,謝臻涼竟很好說話的點頭應了,“好,可以。”
卻沒人察覺,她袖中的手指屈起,彈出一粒小米大小入口即化的藥丸,精準地進入了林木微張的口中。
他忽覺舌頭一痛,但那疼痛來的快也去的快,通感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所以,林木根本沒放在心上。
澹台無昭橫叉一腳帶走了開設宴會的主人謝臨之,生死還未知,蘇白澤、夜非離等人暫住相府,也不適合再繼續笙歌燕舞了,隨即,蘇白澤笑眯眯地開口了,“如此,那就散了吧,幾位小姐先回自己的院子,過會兒,本王派人將禮品送過去。”
謝瓊華領著謝風雪、謝玉珠、林木當先告辭,急匆匆地趕去見趙曼。
趙何熙向夜非離幾人請辭,見趙悠寧身形未動,隻神色難辨地盯著謝臻涼看,波瀾不驚地喚了一聲,“悠寧。”
趙悠寧重重地低聲應了,“是,三哥。”
轉身前,剜了一眼謝臻涼。
謝臻涼麵紗下的粉唇上揚一個冷然的弧度,目送她和趙何熙離去……心下有一種強烈的直覺,她眼下還未真的嫉恨上自己,不過……想必也快了。
“淵王爺,告辭。”
謝臻涼直接忽略夜非離和夜非秋,隻與蘇白澤說了句離去的話,由舒玥和綠芙陪著,走了出去。
直到謝臻涼的背影消失不見,夜非秋才移開透明的褐色眸子,胸口悶痛之感久久不散,澀然地勾了唇角……她如今已經不願意理自己了。
“淵王爺,皇兄,非秋飲酒多了,有些頭暈,下去醒醒酒。”
“嗯,去吧,累了早休息。”
夜非離如往常般關懷了一句,注視他離去,眸光晦暗不明。
“你與謝二小姐有過節。”
蘇白澤說的肯定,他宴上對謝臻涼不經意的刁難,有眼的人都看得出來,更不用說了解他的自己,更是看得明白。
夜非離皮笑肉不笑,“她並沒有惹到本王身上,要怪,隻能怪她和澹台無昭是一路。”
夜非離本也不是個小心眼的人,在知道謝臻涼幫著澹台無昭困住夜非秋進而壞了他的事後,他記住了她的名字,並未想著報複,隻是盤算著如何利用她,卻不想真的和她接觸了,竟不自覺地想與她針鋒相對,收也收不住了。
蘇白澤聽聞他的話,美得張揚的麵容上,勾人笑意出了一絲裂痕,輕聲確認道,“你說,她和他是一路的?”
夜非離點頭,被他反常的語氣吸引了目光。
“如此,事情有些難辦了。”
蘇白澤垂眸低語,忽而又抬起笑魘如花的俊臉,看向夜非離,“三皇子,你將派去幫本王尋人的人手撤回來,幫本王另一個忙如何?本王相信你同樣有興趣。”
夜非離向來精明,立刻便懂,“你要動謝臻涼。”
“不錯,帶回去給雲霧國做祭品去。雲妃娘娘近些年變本加厲,要求越發苛責了,本王可是破為頭痛,難得遇上謝二小姐這般皮膚上天生帶顏色紋路的女子,還是在眼尾處,算得上珍奇了。”
雲霧國是南躍附屬國,不過是個彈丸之地,但因為幾年前送進皇宮的四公主成了南躍皇帝最為寵愛的女人,獲封雲妃娘娘,聖寵不衰,就連背後有強大家族支持的南躍皇後都要避其鋒芒。
雲霧國最為神聖隆重的祭天禮一年一次,而祭品全部是皮膚天生帶有顏色的未成年少女,共九名,以向上天祈禱風調雨順,繁榮昌盛。
原本,祭天禮上的祭品並不成問題,因為雲霧國邊境有一個依山傍水的村落,那裏的很多少女,肌膚上天生就長著顏色紋路,位置不一,卻一樣的美麗,被稱作‘天紋’,意為:上天選中的少女。
但九年前,啟尚與南躍開戰,戰火波及到了這個村落,一夕之間,村民死傷無數,而到了第二年,村落已經湊不齊祭品的九名少女了。
自此以後,‘天紋’少女在這個村落裏徹底銷聲匿跡,而‘尋找祭品之難’降臨到了整個雲霧國,隨著雲妃娘娘在南躍的得寵,災難漸漸擴大到了南躍、啟尚、朝辰等國。
肌膚上天生長著顏色紋路的未成年少女,並不好找。
而這項尋常人不能勝任的重任,就落在了南躍皇最為信任依賴的蘇白澤身上。
他今年才找到了四個勉強、湊合、符合雲妃要求的少女,這趟來啟尚,其實也是懷揣著目地暗中找人,發現謝臻涼,簡直就是意外之喜。
“淵王爺要如何做?”
夜非離對祭品的事也是了解的,他淡淡出聲,沒有多問。
蘇白澤收了玩世不恭的散漫神情,正經嚴肅,“她既然和澹台無昭一路,他斷不會坐視不理,越是暗處,澹台無昭的手段越肆無忌憚,私底下抓走人不是明智之舉,那便明著來。”
蘇白澤話語一頓,夜非離靜等著他的下文。
“本王正好還缺一個側妃!”
漫不經心的調戲口吻,響在夜非離耳邊,他濃黑的劍眉一皺,眸底冷光一閃而逝,“淵王爺請明安帝將她賜給你做側妃,她便能名正言順跟你走,以她瞎了眼的樣子,能嫁與你為妃,算是她高攀了,謝丞相也不會反對。除去澹台無昭,沒人會是你的阻礙。”
“啟尚京城是他的地盤不錯,但明安帝,他多少會顧忌。”
蘇白澤別有深意的說了一句,夜非離瞥了他一眼,抬步離開,“如有必要,本殿會助你出京,淵王爺,願你心想事成。”
……
趙曼得知了蘇白澤請府上所有小姐參宴後,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派了人去宴客廳盯著,看謝臻涼會不會來。
趙曼篤定蘇白澤見了謝臻涼,會挑走她做祭品,是因為雲霧國的祭天禮她一早就知曉,甚至知道雲霧國那個小村落裏的秘辛,這都要得益於她的哥哥,武威將軍趙忠義。
九年前啟尚與南躍開戰,趙忠義隻是前線戰場的一個小兵,曾在雲霧國的那個村落裏與南躍人小戰一場,他機緣巧合地抓了一個村民,那村民似乎地位很高,為了求得生路,說出了這個村子隱藏了幾十年的秘密——
‘天紋’少女並非天生,而是在兩到三歲時,被喂下了一種秋菱山特有的草藥,幸運的女童活下來並在身體某處長出漂亮的顏色紋路,而不幸的則在一月後離奇而死。
在謝臻涼不到兩歲的時候,趙曼從他口中無意得知了這事兒,一念之間起了心思,將趙忠義手中唯一的草藥要了來,碾成粉,下在了謝臻涼的吃食中。
一個多月後,謝臻涼沒死,但她,瞎了一雙眼睛,是人為。
趙曼便沒再動手,一個瞎了眼的人跟廢物沒什麽兩樣,夠不成任何威脅,她何必讓雙手沾染沒必要的血腥?
一年又一年,謝臻涼漸漸長大,在相府裏如個隱形人般,再加之謝重刻意的與她疏遠,趙曼再沒將謝臻涼看入眼中,以至於後來,趙忠義透露給她,蘇白澤在找祭品時,她從未動過心思。
直到,謝臻涼幾次讓謝瓊華吃癟,謝重對她的愛護也開始放在了明麵上,趙曼才將她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如今,蘇白澤來京,趙曼才會盤算著抓住機會,不留痕跡地將謝臻涼除掉。
“夫人!”
魏嬤嬤從外麵衝進來,來不及行禮,語速極快道,“大少爺被澹台世子打傷,又被抓走了!”
“什麽?”
歪在軟榻上閉目養神的趙曼刷地睜開眼,驚坐起來,緊盯著魏嬤嬤,嗓音急切尖利,“你說澹台世子!大少爺被他打傷還被帶走了?帶哪兒去了!大少爺好好地在宴客廳招待貴客,怎麽惹上他了!”
魏嬤嬤一刻不敢耽誤,將自己知道的全盤托出,“大少爺正要教訓二小姐,澹台世子突然就出現了,將他打飛了出去!然後,讓自己的人將他帶走了!大少爺,就……就不見了。老奴也不知道為什麽要抓走大少爺啊!”
魏嬤嬤當時是在暗中觀察,視野和聽覺有限,所以她根本沒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本來她在看見謝臻涼進去的時候就該複命,卻擅作主張多留了一會兒,這一留下,就瞧見了後來的一幕。
“然後?府上的貴客可有發怒!”
趙曼厲聲一喝,魏嬤嬤身子一抖,急忙道,“沒有,夫人放心。”
“母親。”
謝瓊華這時匆匆走了進來,趙何熙與趙悠寧在她身後。
“姑母。”
二人喚了一聲,趙曼見到三人齊齊站在她麵前,慌亂的心平複下來,“怎麽回事?臨之被澹台世子帶走了!還受了傷!”
“關山大營的兵力布防圖失竊,蔣大人看管不利,必受懲處,而臨之在他身邊任職,許是受了牽累,錯不在臨之,不會有事,應當不久就回來了。”
趙何熙平穩的嗓音如溪澗流水,瞬間撫平了趙曼焦慮的情緒,“如此,你的意思是我們什麽都不用做,隻需等他回來?”
趙何熙微微頷首。
謝瓊華見此,徹底寬心了,目光落到心不在焉的趙悠寧身上,微微一勾紅唇……前世的她本有大好歸宿,偏偏強求不屬於自己,最後,隻能自取滅亡。
……
謝臨之轉醒,意識清楚的一霎那,後腦的通感傳來,疼得他齜牙咧嘴,緩過勁兒來,才發現眼前一片漆黑,自己躺在冰涼的粗糙地麵上,周遭寂無人聲,他定了定神,大喊,“有人嗎!有人嗎!有人嗎!”
喊了三聲沒有回應,他爬起來,頭重腳輕地四處摸索著……終於他摸到了一扇木門,沒有鎖。
謝臨之心中大喜,一把拉開門——
慘淡的月光,蕭瑟的冷風,大片的荒野……這場景,怎麽這麽熟悉?
他僵硬的回頭,借著傾灑進去的月光,看清了一側木門上的刻痕——關山大營小黑屋。
謝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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