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 這麽做對你有什麽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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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令人幾近窒息的恐怖殺意充斥此方天地間。
看著持劍而立,宛若天神的澹台無昭,澹台耀的心‘砰砰’直跳,眼眸激動地泛紅,血液沸騰,澎湃戰意外露,毫不掩飾。
澹台耀調動全身內力,脖頸一側顯露出妖嬈詭異的血紅彼岸花印記,他手持佩劍,壓抑著興奮雀躍的心情,凶猛地朝白衣身影攻了上去。
澹台無昭立在原地,慵懶地一眯金眸,別有深意地瞥了一眼謝臻涼,雲淡風輕地執劍而上,手中歸塵劍劃開一道刺眼的白光,劍氣蕩開的磅礴殺意,威懾住所有人的感官,霸氣狂亂,若摧拉枯朽,勢不可擋,天神般的身形如閃電般,眨眼間迎上來人。
淩空而來的澹台耀霎時感受到迎麵撲來的阻力,好似一道無形鋒利的屏障,他墨發、衣袍狂飛,麵色猝然凝重,暗自咬牙,眼中飛快閃過一絲紅光,脖頸處血紅的彼岸花宛若有了生命般,花瓣分離四散,沿著皮膚表層流竄至身體各處,倏而,他的身體被一層紅色光暈籠罩,與此同時,力量暴漲。
兩人正麵對上,快速移動的身形時隱時現,利器撞擊聲尖銳刺耳,罡風裹挾著白色氣流覆蓋兩人交手的所有範圍,強大的視覺衝擊讓人心生震撼。
謝臻涼沒錯過發生在澹台耀身上的異象,眸光一沉……那朵彼岸花莫非是激發人體潛能的東西?靠著它的力量,澹台耀才能和澹台無昭一戰罷。
她記得仲秋宴初次見澹台耀時,他囂張跋扈,得意地挑釁澹台無昭,卻不知為什麽,澹台無昭並未對他出手,似乎是因為那朵彼岸花印記?
說起這種花……
謝臻涼沉思著,抬眸掃過不遠處觀望兩人打鬥的妖滿,目光定格在她衣裙的花紋上——用金線繡出的彼岸花妖嬈而神秘。
但謝臻涼沒有機會看多久,因為妖滿忽然如豹子一般朝她攻來,毫無征兆。
謝臻涼身形急退,幾個後翻,躲過妖滿揮來的拳頭——帶著風聲,充滿戾氣和殺氣。
謝臻涼在一丈之外站定,察覺幽橫看過來的目光,了然回道,“不必管我。”
她話音未落,眼角餘光捕捉到空氣中閃過的金光,以風馳電馳的速度朝她襲來,清厲激昂的破空聲緊接響起,謝臻涼就地一滾——
“啪——轟——”
金色長鞭擊到地麵,發出啪地一聲脆響,強悍的力量爆開謝臻涼方才站立的土地!
妖滿手一揚,金色長鞭在空中甩過淩厲的弧度,眨眼間回到她手中,她眼神冰冷地盯著謝臻涼,步步逼近。
謝臻涼麵容含笑,桃花眸中一片鎮定,就這麽注視著妖滿走近……
與此同時,夜非離手下的精銳暗衛頭領單挑起了幽橫。
頃刻間,三場打鬥在靜謐美好的十裏花林上演,且,勢均力敵。
四方上百人留在原地待命,澹台耀、妖滿、夜非離麾下暗衛頭領已經動手,而不知來路的蒙麵人一夥以及蘇明月所領眾人則隔岸觀火。
蘇明月平靜如水的眸光掃過妖滿和謝臻涼,兩人打鬥的位置已逼近圍殺圈外圍;幽橫與暗衛頭領皆赤手空拳,打得難分難解;而半空中,是看不清身形的澹台無昭和澹台耀。
蘇明月眸光定住,少頃,她眼中忽地浮現一絲驚愕——能與澹台無昭打平手的澹台耀被他一腳踹了出去,飛到十丈之外!
而他手中的歸塵劍染了殷紅鮮血,半浮在空中的澹台無昭垂眸,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橫肘一揮,身如驚鴻,歸塵劍上的鮮血奇跡般地遇風化霧,隨著凜寒劍氣飛速襲向了澹台耀。
亮紅的血霧混雜著磅礴的劍氣,隨風化為一道血色風刃,精準無比地砍向澹台耀!
蘇明月看得心下一緊。
然,就在她以為澹台耀必死無疑的時候,一道白影忽而出現擋在他身前,手中巨型長刀應聲接下致命一擊!
澹台無昭麵色如常,神秘莫測的無情鳳眸中金芒大盛,璀璨危險,睥睨而尊傲,格外妖異,美的讓人心驚膽顫。
此時的他,不是往常那般無欲無求的謫仙模樣,而是動了七情六欲的妖魔。
他看向救下澹台耀的白衣鬼衛,唇邊勾起嗜血的笑來,“名號。”
身長足有兩米,身形格外壯碩魁梧的白衣鬼衛緩緩站起身來,他一個人的身軀能有兩個普通人那般大,出口的聲音沙啞、毫無溫度,“流沁王座下第一毒醫,無姓無名。”
澹台無昭輕笑一聲,精致無暇的如畫麵龐美得不似真人,一雙妖異金瞳冰冷地如萬年不化的積雪,隱隱浮現的狠厲之意震懾人心,“你……爺要了,這是你的榮幸。”
鬼衛男子聞言,額頭隱隱有汗冒出,而他已分不了心神去發覺,因為——澹台無昭眨眼間已閃身攻來!
歸塵劍對巨型長刀!刀劍相接地一瞬,‘蹭’地生出一道巨響來,直衝雲霄!罡風波及到了四方上百人。
目睹一切的蘇明月不由地眯起眼睛……那兩人之間的對戰,不是她能插手的,看看便罷,反倒是……
蘇明月想著,眸光四處追尋起謝臻涼和妖滿,恰巧見著距她十幾丈遠的兩人雙雙進了遠方未被毀壞的花林處。
不見蹤影。
她身形一動,起身追過去,霸氣凜然地丟下一句吩咐,“留下待命,見機行事!”
蘇明月離去,而不知來路的蒙麵人一夥遲遲未有行動,安靜地好像不存在。
……
謝臻涼引著妖滿進了花林最深處。
她身輕如燕,在樹冠枝丫間穿梭自如,身後的妖滿緊追不舍,手中金鞭揮舞地力道十足,‘嗖’地一鞭子下去,一顆成年的樹木分崩離析。
奔跑躲避的謝臻涼忽而伸手勾住橫在頭頂的樹枝,一個用力,巧勁兒翻身,雙腳穩穩地站了上去,停住,側身回眸。
雙手環胸等著妖滿追到近前。
金鞭淩空而來,誓要一鞭抽死一人的勢頭不減,罩著謝臻涼頭頂劈下。
呼呼風聲近在耳前,她笑意不變,慢條斯理地抬起手,準確無誤地抓住了金鞭一頭。
妖滿身形落在另一顆樹上,欲收鞭回手,用了十分力氣,金鞭依然繃緊,卻不動分毫。
妖滿冰冷美豔的麵龐上浮現一絲凝重之色,她抬眸直視對麵淡笑的少女……她根本沒有看清謝臻涼是如何動作的,便抓住了她威力十足的一鞭。
妖滿冷聲開口,語氣毫無起伏,“你在藏拙,為的是把我引進這裏,離開圍殺的範圍。”
謝臻涼不置可否,抓住金鞭的手掌處有鮮血滴滴落下,妖滿第一時間便發覺了,眸光一頓,平靜冷硬地道,“你的手掌皮開肉綻,鞭子上有劇毒,握得越緊,死得越快。”
“是麽?多謝提醒。”
謝臻涼莞爾一笑,鬆開了。
妖滿收鞭回手,而謝臻涼毫不在意的神情,讓她心中莫名生出一股不安來。
“此毒無解,碰之即死。”
妖滿冷臉提醒著謝臻涼命不久矣。
謝臻涼聞言隻是微笑,清麗如仙的麵龐上依然毫無毒發的痛苦表情。
慢慢地,反倒是妖滿的臉色一寸寸變了,眸光愈發冰冷深沉……不可能,她中了毒,應該早已化為一攤血水才……
“噗——”
一口鮮血噴出,妖滿的思緒中斷,她隻覺眼前、腦海中都是白花花的一片,一股仿佛能凍結一切的陰冷從骨子裏蔓延出來,頭身、手腳、肺腑……甚至呼吸,都要被凍住了。
妖滿失去了一切直覺,好似全身的生機都被抽幹,她閉上了眼,人從高高的樹上摔了下去。
謝臻涼淡定挑眉,從樹上躍下。
柳葉刀從袖中滑出,謝臻涼帥氣地反握在手,削鐵如泥的刀尖吻上她的脖子。
正欲動手,忽而小臂被一人按住,謝臻涼握刀的手一頓,她平靜如水地抬眸,看向橫空出現在妖滿身側的人——
紅衣墨發,霸氣美豔,正是蘇明月。
“她不能殺。”
蘇明月坦然迎視謝臻涼漠然清冷的眸光,沉著開口,“她的親姑母,是無昭的母妃。”
“如果這世上還有人能讓無昭在意……隻可能是他的母妃,因著這一點,無昭對妖滿總會忍讓幾分……謹慎為上,她如何處置還是交給無昭,你說呢?”
蘇明月見謝臻涼仍舊沉默不言,繼續道,“還是說,你自詡能摸得準無昭的真實心思——他一定會要她的命。”
謝臻涼神色未動,長睫一眨,收了手中小巧的柳葉刀,站起身來。
居高臨下地看著蘇明月,“這麽做對你有什麽好處?”
蘇明月將妖滿抱起,放在一棵樹旁,安頓好她,才看向謝臻涼,笑得明媚,眉眼真誠,毫無算計之色,“沒什麽好處……但我是站在你和無昭一邊,多一句嘴不是應當?”
謝臻涼抱臂靠在一顆樹上,唇角勾起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精致漂亮的桃花眸底霧蒙蒙一片,流露不出任何情緒,“搖光郡主,要想讓我信你……”
“你帶來的數十殺手就在外麵候著,難道盯的不是澹台無昭?說幫我們這話之前,你是否該解釋一下?”
蘇明月大氣一笑,不答反問,“妖滿中了毒?是在你握住她金鞭的時候動的手腳?”
謝臻涼聳肩,聲音清冷而從容,“你這不是都猜中了?”
“她不會有事罷。”
“死不了。”
蘇明月放下心來,抬步走至謝臻涼身邊,美豔絕倫的眉眼間張揚著灑脫英氣,“白小姐,我或許該重新認識一下你——榮悅郡主。”
說著,她眸光瞥見謝臻涼受了傷的掌心,頓了頓,又關心道,“你的手要清理一下。”
謝臻涼一笑置之,抬起自己的掌心,低頭看了看,一邊上清理上藥一邊道,“搖光郡主,你尾隨我過來,可不是為了妖滿罷?”
謝臻涼此時肯心平氣和地與蘇明月說話,而不是立即動手去尋霍康,是因為蘇明月是一個人追來的,而不是帶著人來殺她的,蘇明月示好的意思太明顯,而這份‘好’,她沒有確實的理由否認它是真,是以,她不介意費一些功夫與蘇明月周旋。
蘇明月聞言,沒有再賣關子,“我想……我知道霍康在哪裏。”
謝臻涼低垂的眼眸倏而變得銳利,她側眸凝視著蘇明月,唇角忽而勾起危險冰冷的笑容,“她在你手裏。”
蘇明月笑著否認,“不……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哪裏,但我有辦法找到他。”
“殺霍康,殺無昭,是我父王和淵王爺的命令,非我本意,我不可能正大光明地違抗,戲還是要做。”
“你不好奇我為什麽知道,你故意遠離那裏,是知道他藏在這附近,來找他的?”
謝臻涼淡定挑眉,“不好奇。你帶我去找人。”
她回絕的斬釘截鐵,後半句命令的口吻透著一股子理所應當。
蘇明月一愣,沒有料到……
“沒料到,我這麽快就肯信你了?”
謝臻涼一語說出她心中所想,蘇明月不禁大笑起來,抬手就欲攬過她的肩膀,謝臻涼不動聲色地躲開,“不要動手,否則別怪我對你動手。”
前一句動手,是指單純的勾肩搭背,後一句動手,是另一層意思:揍你。
蘇明月聞言,神態自然地收回了手,看了一會兒謝臻涼即將走遠的背影,大步跟上。
……
花林深處,隨處可見涓涓溪流,粉色花朵落了滿地,也落了整條溪水,四周偶有鳥鳴聲,一切安寧靜好。
相似的樹,相似的河流,前、後、左、右的景致幾乎一模一樣,走得遠了,走得時間久了,會有眼花繚亂之感,很容易迷失方向。
蘇明月帶著謝臻涼都是沿著溪流走,遇見分流處,向左還是向右轉,循著哪一條分流走,皆無章法。
兩人大約走了半刻鍾。
謝臻涼與蘇明月在一處不起眼的地方停下。
為何說它不起眼,是因為這裏的景致和前麵不遠處、後麵不遠處皆沒什麽區別,甚至連一個特別的東西都沒有,千篇一律的地麵、樹、花瓣、溪水。
“他在這裏?”
謝臻涼挑眉輕問,蘇明月卻是深思不語,良久,她又抬頭望了望四周,看向謝臻涼,肯定地點頭,“霍康就是告訴我在這裏停下。”
謝臻涼收回審視周圍情形的目光,淡淡反問,“別的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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