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風起亂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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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清呆滯地轉過身來,推門進入,她一抬起頭就看到端坐在中央的薛寶仁,隻見他一聲飄逸白衣,長相與薛寶貴有八成相似,但是眉宇之間卻沒有薛寶貴那種輕浮之氣,而是顯得格外穩重。有一張坐鎮中央,統禦四方的感覺。寧清趕忙低下頭,不敢再看薛寶仁一眼,端著藥湯的手不自覺的顫抖。那種威懾隻看了一眼就讓寧清覺得渾身發麻。

    薛寶貴詫異問:“咦?怎麽是你給我送藥?”

    寧清抬起頭,卻發現薛寶仁冷眼緊盯她,頓時內心七上八下,額頭上急的冒出了細密的汗珠。一時間,她被這眼神攝住,竟然忘了接下來要幹什麽了。然而薛寶貴怒喝一聲:“說話啊!本少爺問你問題呢!”

    “回稟少爺,小玉今日重病不能下床,總管讓寧清給您送湯藥。”

    薛寶貴冷哼一聲,拿過大參湯,怒斥:“還愣著幹什麽?還不趕緊滾出去!下次給我放機靈點!”說完,他就要飲用那碗大參湯。寧清盯著薛寶貴,心裏不斷呐喊,喝!喝下去!快喝下去!

    碗邊幾乎要碰到薛寶貴的嘴唇,然而這時薛寶仁突然出手攔住準備飲下參湯的薛寶貴了。

    寧清心髒頓時停住了!

    “等一等。先讓我來嚐嚐。”薛寶仁緊緊盯著寧清,當著她的麵飲了一口,然後在寧清目送下,實實在在吞咽了下去。寧清提心吊膽起來,難道自己要陰差陽錯毒死了薛家長子薛寶仁?而薛寶貴一臉狐疑看著兄長莫名奇妙的行為,不知道這是為何。

    飲了一口,薛寶仁將剩下的參湯放在桌上,拂袖準備離去,他臨走前說:“我跟你說的都要記住了!別去招惹陳公子!還有,等會去把管理丹藥房的人處置一下,竟然什麽人都能混入丹藥房,偷出鳩夜行,真是太不像話了!”說完,薛寶仁就不見了蹤影。

    寧清睜大了眼睛看著薛寶仁的離去!原來他一早就發現了參湯有問題!可是為什麽他還要自己飲用下去?難道不怕死嗎?或者說,鳩夜行完全對他沒有用?

    薛寶貴看一眼桌上的大參湯,頓時明白了!他怒氣衝冠,一步衝上前,一把掐緊寧清的脖子,惡狠狠道:“怎麽?下毒想殺我?好歹毒!可惡!要不是大哥在場,還真能讓你這賤婢得手!”寧清漲紅了臉,秀氣的麵龐滿布血絲,她艱難說:“你這惡人,害我哥哥!去死!去死!”

    薛寶貴一聽,頓時臉上浮現一種猙獰的笑容:“本來以為你前來毒害我,簡直是愚蠢極致,這樣看來,你還不笨。沒錯,何故那個混小子就是我殺的。當時真該帶你去看看,去聽聽你賤骨頭哥哥掉下懸崖的慘叫。”

    寧清漲紅的臉都有些發紫了,但是她還是用盡全力,手腳一齊打向薛寶貴。

    本來薛寶貴準備一狠心,活活把寧清脖子掐斷的,但是他眼光瞄到了一旁的大參湯,殘忍笑了一下,端來參湯,撬開寧清的嘴說:“別怪本公子對你不好!像你這種賤婢,怕是這輩子都難喝道這種高貴的參湯!今天就讓你一飽口福吧!”咕嚕咕嚕,薛寶貴將參湯全部灌入寧清的口中,寧清努力掙紮,嗆得雙眼通紅,但還是被硬生生灌下去不少。

    薛寶貴將寧清丟開,留寧清趴在地上大口喘氣,他說:“鳩夜行,一飲渾身無力,隻要半個時辰,你就會連呼吸的力氣都沒有!我相信你這賤人死前一定很爽!”接著他一拍掌,張豹聞聲而來,他吩咐說:“這賤人自己來找死,不過盡量別再陳家鎮弄出人命,否則那陳公子又來說三道四。給我把她拖到後崖去,就讓她和他賤人哥哥死在一起吧。”

    張豹一看趴在地上,已經無力站起來的寧清,邪笑一下說:“得令!”

    陳家堡是陳家鎮最大的莊園,廊腰縵回,簷牙高啄,錯落有幾十座大大小小的閣樓。在後院內,一口池水旁,陳公子一襲青衣負劍背後,立在池水邊良久。他仿佛老僧入定一般,任憑風動雲動,人不動!宛如一塊枯石,一株古樹!

    “看來沐璃你的劍術又上了一個台階。如果你願意煉體,怕是早就能到肉身九變。”薛寶仁一臉微笑,向池邊的人走來。他看了看天,此時白雲朵朵,天空湛藍輕聲說道:“沐璃,如此風和日麗,枯站著有傷雅興,不如讓我陪練幾招如何?”

    說著薛寶仁就想走近陳公子。

    陳公子睜開眼睛,突然向背後刺出一劍,但身子還是一動未動。這一劍,劍尖離正要靠近的薛寶仁的喉頭隻有分毫。如果薛寶仁再上前一步,寶劍的寒光一定會從他喉頭穿過,一命嗚呼。這時候陳公子發話了:“薛寶仁,別仗著竅穴變就敢在我麵前放肆!我說過多少次,沒有靈性之人,不可稱呼我真名!還有,下次想要靠近我,先準備好刀劍!我不殺手無寸鐵之人!”

    薛寶仁皺了一下眉頭說:“我已經快要九變通靈了,沐璃……”

    叮~!寶劍忽然急速一抖,抖動的劍尖在薛寶仁喉頭劃出了一個血痕。

    薛寶仁臉色一青,隨即臉色緩和下來說:“陳公子既然態度這麽明確,我薛寶仁也不多說了。我現在已經竅穴變大成,隨時能踏入九變通靈的境界,但是還缺一份助力。現在可以將那枚紫陽洞天仙人煉製的仙丹交給我了吧!”

    “交給你?”陳公子冷哼一聲:“竅穴變你還沒有凝練完成,現在就想要仙丹,未免急功近利了。我說過,你到竅穴變大成,通靈丹自然會賞賜給你!”

    薛寶仁急道:“你憑什麽判定我未到竅穴變大成?”

    “因為你接不下我一劍。”

    薛寶仁哈哈笑了起來:“不是我說,陳公子你確實托大了。你不注重煉體,現在不過肉身七變而已!就算你有靈性如何?肉身七變與八變乃天壤之別,能贏過我都是未知!就想一劍擊敗我?”

    “試試就行。”陳公子收起寒劍。

    薛寶仁一抱拳說:“得罪了!”轉眼間他化拳為掌,一掌拍去!然而陳公子卻如一隻仙鶴憑空躍起,如風一般飛到薛寶仁身後,此時寶劍還是背負在身後。然而下一刻,寶劍從身後揮舞而出,劍尖揮動的氣浪發出一聲長長的呼嘯,如一條遊龍衝薛寶仁而去!薛寶仁轉身瞪大眼看著寒光四射的劍尖,突然像是被重錘擊飛一般,噗通一聲,墜入池塘裏。

    陳公子看著薛寶仁落水,一雙眼睛看不出絲毫感情,接著他再次背負寶劍,漫步離開。

    薛寶仁從水中浮出,頓時感覺冷汗從腦門上冒出,他喊:“沒想到你的靈性居然運用的如此出神入化!那我什麽時候能拿到那枚通靈丹?”

    “等你能接我一劍的時候。”

    薛寶仁灰心喪氣地拍著池水。

    經過一晝夜的趕路,何故終於見到熟悉的城鎮了!他孤身一人立在陳家鎮旁邊的山頭上,護送何故的人全都不見了蹤影,因為他們實在沒有辦法像何故一樣,不分晝夜,毫不停歇的趕路。走到一半的時候,那些領路的人都紛紛表示不行了,再趕下去得死人!

    何故也不想為難他們,向他們仔細詢問了方位之後就告訴他們可以不用管他,自行返回鶴舞鎮。接著,何故馬力全開,如同一頭敏捷的獵豹一樣穿梭在密密麻麻的叢林裏。現在他登上了陳家鎮旁最高的山丘。

    向左看是人丁旺盛的陳家鎮。其實何故並不喜歡陳家鎮,因為陳家鎮給他的都是破落髒亂的一麵,因為他生活在底層,整天都在服侍那些達官子弟。但從這高山往下看,陳家鎮還是美輪美奐的。不管怎麽說,這裏總歸是何故的家鄉。

    也不知道寧清那個小丫頭在幹些什麽,這次回來一定要讓她過上大小姐的生活,不用再親自做雜務。

    向右看,則是那一道噴薄霧氣的斷魂崖。斷魂崖深不見底,傳說落下去就等於掉進十八層地獄,但是自己還不是出來了!所謂潛龍在淵,自己也算是一條潛龍了!不過我這條潛龍已經飛出深淵了!忽然,何故看到斷魂崖旁邊有幾個黑點在挪動。臥槽?那些是什麽人?何故鼓動氣血衝上眼睛,頓時視野不斷寬闊!

    這就是七變的極限,五官能運用到極致!

    “臥槽!”何故雙腿猛地發力,身後的土地因為巨大的力道產生一個大土坑,像是發生了一場爆炸一樣。何故的身形快到隻剩下一個模糊的影子,直衝向斷魂崖。

    張豹帶著兩個人抬著渾身無力的寧清走向斷魂崖。此時鳩夜行的毒性已經開始發作了,現在寧清手腳無力動彈,甚至過不了多久連呼吸的力氣都沒有。寧清看過鳩夜行發作的模樣,那個人喝下鳩夜行半個時辰後,整個人都像是一灘爛泥,胸膛起伏開始越來越弱,心髒也漸漸搏動不起!最後這個人就像被噎住了一樣,眼睛快要瞪出來,滿麵充滿著紅紫色的血絲!一種想呼吸,卻一直呼吸不上來。最後死相特別可怕!

    寧清回想起之前那個被鳩夜行毒死之人的死相,心裏極度驚恐,難道自己也要那樣死掉?寧清決定偷出鳩夜行來毒殺薛寶貴的時候,就算自己已經死掉了。因為就算自己得手,也是難逃一死。她一橫心,心裏想,不就是死嗎?哥哥走了,我在世上已經無親無故,怎麽死掉不都是一樣的!唯一遺憾的就是沒有把鳩夜行灌入薛寶貴口中!

    張豹一把將寧清摔在斷魂崖旁邊,一臉淫笑看著軟弱無力的寧清:“小寧清,真可惜,老子本來還是挺喜歡你的,但誰讓你去招惹薛公子!太自以為是了!不過在你死之前,我就做回慈善吧,我和我這兩個兄弟們就讓你體驗體驗什麽叫做女人的快感!”

    張豹身後幾個人隨即發出浪蕩的笑聲。

    “兄弟們!我先來,你們一個接一個!”

    “老大,你可要快點,別還沒玩完,這女的已經死了!死人可不好玩!”

    寧清絕望地看著三人醜惡的嘴臉,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趕快自盡!自己臨死之前可不想被這些惡人輪番淩辱!可是斷魂崖雖然隻有咫尺之遙,但是寧清完全沒有力氣跳下無底懸崖,現在就想咬舌自盡都心有餘而力不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