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思秋，給二皇子請安。”

    那喚作思秋的婢子，機靈倒是機靈，立刻盈盈下拜。

    眉眼倒是一般的眉眼，丟在人群裏瞧不出任何出挑的地方，聲音也是普通，趙洵記得，藍慕白說過，這樣的才是細作的上佳人選。

    “母後身邊的人，兒臣如何能奪愛？”

    趙洵嘴角含笑，掃過立在一邊的牡丹，聲音裏多了一分戲謔的隱忍：“這些年兒臣在西涼多得鳳凰郡主關照，就連這才回慶城，郡主都特意指了她的貼身婢子過來。”

    “納蘭若”冷哼一聲，冷寒的目光在牡丹的身上來來回回掃視了幾遍，方淡淡開口道：“就是這個奴婢？”

    “奴婢牡丹，恭請皇後千歲。”

    牡丹也真是沉得住性子，明知自己此刻的一舉一動皆在“納蘭若”不懷好意的注視之下，卻是絲毫不見怯場，更不見一點慌亂，就這一點來說，牡丹非但是強出了芍藥許多倍，就連趙洵自問也無法磨出她那般沉靜的性子來。

    “牡丹？這麽說你是我北梁人？”此時牡丹做得是西涼婢女的打扮，“納蘭若”瞧著她的眼底就更是露出了一分毫不掩飾嫌棄來了。

    “奴婢是西涼人。”牡丹始終安安靜靜地跪著，似乎連眼皮都不曾動一下：“隻是郡主是北梁人，婢子又是跟著回來伺候郡馬的，郡主這才賞了一個名字。”

    “哦？”

    “納蘭若”的聲音裏多了一絲玩味，正欲再次開口說些什麽。趙洵卻是忙不迭的先打斷了：“這也見過禮了，牡丹你就起來回話吧。”

    這演戲歸演戲，她可真舍不得自家的牡丹一個給這個冒牌貨行著大禮，當然，說這話的時候，她自是不會忘記恰到好處的流露出一點點“納蘭若”恰好可以捕捉到的緊張與惶恐。

    “這麽說來，對於我北梁的規矩，你已經學明白了？”“納蘭若”說到一半，略頓了頓，居然還不忘給了趙洵一個所謂安撫的眼神，這才繼續說道：“這裏雖比不得皇宮，該少的禮數，卻也是一樣也不能少的。”

    “奴婢惶恐。”牡丹“慌忙”答道：“郡主吩咐了，一定要將郡馬爺服侍妥帖了，如若不然，就要奴婢提頭來見。所以郡馬……郡馬的一切奴婢自當打點妥當。”

    “納蘭若”見自己的下馬威似乎起到了一絲功效，麵露得色，聲線不自覺就揚高了一些：“本宮心疼你初來乍到，特意安排思秋去廚房打點，替你分憂，你看可好。”

    牡丹的聲音聽起來愈發的誠惶誠恐，就連肩頭都微微有些顫抖：“謝皇後娘娘抬愛。”

    但是，她說這話的時候雖是低著頭，卻是挺直了脊背，連身子都沒有在曲半分。

    趙洵趁熱打鐵，拿過一旁的名單：“兒臣這宮裏地方甚小，可宮裏卻指過來不少人手，兒臣正在犯愁，若是都留用了，怕會落人口實，這尚在新喪，就這般鋪張，可若是要譴退回去，卻有怕會得罪了人，母後來了正好，可否替兒臣拿個主意？”

    “納蘭若”接過那份名單，似乎還真是仔仔細細掃了幾遍，“這蕪衡宮不過是你暫居之所，這許多人手，卻是是多了一些。”

    她看似緩緩的放下了那份單子，微微擺手，示意左右的宮女略略退後，趙洵會意，也擺手讓牡丹退去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