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卷地百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好一個洛陽吹雪的盛景，老去的枯樹下，新芽在雪被裏沉睡。

    騰龍營倉庫。

    “北溟鯤！你去把看管這兒的值守士兵都給我找來！”“喏！”身邊的小個子男人立即動身離去。

    “虞將軍，您這是懷疑是軍中之人辦的？”黃公公思量了一下，小聲說：“如果是，那將軍準備怎麽做？”

    “黃公公，軍隊的事交給本將就是了。如果軍隊裏混入賊人，殺幹淨便是。”

    “軍營不似皇宮裏舒適，委屈公公了，還請公公隨本將到行轅喝些熱茶暖暖身子。”虞穀一撩甲衣：“順便勞煩公公聊些苗疆秘聞給本將開開眼界。”

    “嗨呀，將軍費心了，咱家定知無不言。”

    騰龍軍營前堂行轅。

    “虞將軍，這七子定魂鎖的秘聞咱家也隻是很多年前在鎮國衛的文書庫裏翻閱過，當時關於苗疆的記載少得可憐，但在大漢境內出現過的秘術都有記錄，將軍若嫌咱家言語不全，可以親自前去。”

    “公公但說無妨。”

    “七子定魂鎖是苗疆蠱毒中操控人心智的邪術，手段殘忍，令人不寒而栗。這種鎖由一根鐵鏈，穿透人雙手腕，雙腳踝，雙肩後再釘入額頭，最後被施此術之人在無盡痛苦中死去，但在被施此術之人死去之前，必定會被操控心智，將一人殺死，被殺之人通常是其親密，或經常接觸的人。”

    “看這個用途，是想讓我把禮物送到皇上身邊，待她討的皇上歡心，再動手行刺。這樣一來，既可以傷及吾皇龍體，又可將我虞家滿門除盡，還可以攪亂大漢朝政，激怒蒙古王的怒火，好一個一石三鳥的卑劣招數！”

    “但本將看公主傷勢，賊人隻將定魂鎖穿透了公主雙肩，說明他們並未完成這蠱毒之術。”

    “沒錯，咱家一直喜歡研究些旁門左道，看這蠱毒之術多少也看出了些名堂。這七子定魂鎖既然可以殺人於無形，那就需要時間潛伏，所以在目的達到之前，最後的那枚尖錐是不會刺進額頭的。”黃公公端起清茶，斂起袖子輕呷了一口：“七子定魂鎖步步為營，痛苦越大，越能把控心智，所以賊人還會有所行動。”

    “七子定魂鎖既然如此凶險，本將怕是不能把公主送進宮了。”虞穀的手指輕輕點在桌案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回蕩在偌大的廳堂裏。“暫時安頓在本將將軍府裏吧，讓暗衛和鎮國衛進行監視。”

    “其實將軍想要追查幕後主使，可以從這七子定魂鎖查起。具咱家所知，這蠱毒需要七個同歲的女孩獻祭出鮮血，如果施術之人京都附近，一定會留下線索。”

    “嗯，本將會聯係鎮國衛和太尉府立案調查此事。”

    說話間，北溟鯤進來通報：“將軍，負責那間倉庫值守的所有士兵都在門外集合完畢。”

    虞穀站起身，鎧甲叮當碰撞。“黃公公，您稍稍歇息，本將去去就回。”

    北溟鯤退到虞穀身後，跟著他來到前院，院子裏站著五個士兵。看到最高長官在麵前，意識到自己可能犯錯的士兵們大氣也不敢出。

    “哼，可以了啊，一個個一身酒氣！”雖然風雪如刀，但虞穀還是憑著敏銳的嗅覺聞到一絲殘留的酒味。“在值守期間，沒有任何理由擅自離開自己的崗位，更不能喝酒，這是軍令！你們脾氣漲了啊，以為打了一場勝仗就威風了啊，一群不長進的東西！”

    “將……將軍，我們是接到命令換班，才去喝了點小酒……”一個士兵鬥著膽子說話。

    “哦？誰的命令，本將怎麽不知道？”虞穀走到那名士兵麵前：“給你們傳令的是誰，可有調度令牌？”

    “有有，有令牌，屬下看過了，是真的無疑。來換班的一共五個，都身著騰龍營軍服，因為這是騰龍營的地盤，屬下就沒有多想……”士兵從懷中取來一個巴掌大小的鐵質令牌呈上，虞穀翻手拿過，還真是大漢的日常調度令牌。虞穀劍眉緊緊擰在一起，看來這黑手已經伸到軍營了，連製式令牌都可以弄到手。

    “虞將軍。”黃公公邁著小碎步從屋裏走出來：“可是問出了些什麽？”

    “問到是問出來了，隻不過這水比我們想的更深，更黑。”虞穀將令牌遞到黃公公手裏，黃公公一瞧，頓時瞪大了眼睛：“這調度令牌，可是有備案的，難不成……唔！”

    虞穀伸手捂住黃公公的嘴：“有些話現在不能多說！”黃公公也意識到差點說漏嘴，便穩穩情緒，平靜下來。“那，將軍可是打算追查下去？”

    “不急不急，賊人既然已經可以做到通融軍中高位者以獲得令牌，那麽本將猜想，帝國的各行各業怕是早有他們的勢力滲透進來，這盤棋很大，他們的野心更大，不得不說，這個局一旦戳破，將會殃及朝中很多官員和勢力。”虞穀伏在黃公公耳邊輕聲說：“現在新皇登基，皇上還沒有做任何準備，現在追查太過冒險。”

    “將軍這是打算暗中觀察，所謂敵不動，我不動？”

    “差不多。不過這隻是權宜之策，既然對方先出招，我們又沒有做好萬全之策，隻能暫且退避鋒芒，將皇上的安全保護好，同時輔佐皇上整頓朝綱，打造自己的一方勢力是長久之計。”虞穀轉過頭，對著北溟鯤說：“你帶著他們，去聯係鎮國衛，保護公主安全，送到我府上後等待安排。”

    “喏！”北溟鯤猶豫了一下，問：“那，那些匈奴俘虜？”

    “交給太尉府，押送天牢。”北溟鯤應下，帶著一眾士兵去執行命令。

    “黃公公，這大雪天的，麻煩你了。”虞穀扯出笑容向黃公公行了個抱拳禮：“還是要麻煩黃公公隨我進宮，此事必須和皇上說明清楚。”

    “為君分憂乃臣子之本分而已，將軍過謙了。”黃公公喚來小德子：“你們快去備車！”

    “喏！”小德子和一班太監匆匆去準備馬車。偌大的庭院隻剩下虞穀和黃公公。

    “將軍是不是還有話說？”

    “嗯，本將想拜托黃公公能夠多關注後宮各位娘娘的動向。”

    “哦？將軍是懷疑後宮起火？”

    “嗯。忠臣千言進諫，抵不過美人枕邊風一吹。若賊人真的意在行刺皇上，或者希望局勢更亂，就一定不會放過後宮這種複雜的勢力網。”

    “將軍之言，咱家記下了。”

    虞穀點點頭。看不穿這漫天風雪，隻希望能夠緩和一些，感覺並不怎麽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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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