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皇城鏢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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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到庭院之中,秦望川深深吸了一口氣,古代的空氣少了現代的汙濁之感,而是夾雜著青草的味道,令人心中不由的舒暢。

    一切都仿佛重新開始一般,她不知自己能不能擺脫從前,沾染著血腥之氣的從前。

    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能憑一人之力支撐起偌大家業,靠的都是殺戮,十歲之前,她看透了人世間所有醜陋的嘴臉,十歲之後,她幾乎殺盡了所有欺辱她們姐妹之人。

    人們都說,秦家的那個姑娘是一個神話,風雨交加的夜晚,她不知為何突然暴怒,一把鎏金匕首,幾乎殺盡了滿屋的人,沒人知道她如何偷學了秦家古武,也沒人知道一個女孩,是怎麽準確地割斷了那麽多高手的喉嚨。

    自那日起,她就頂著所有人的尊敬,登上了家主之位。

    人人都道她冷漠殘忍,卻沒人知道她那夜的恐懼與掙紮,滿腔的憤恨,並不能支撐著她殺得血流成河,待她反應過來的時候,那種害怕,非常人可體會。

    她時常做夢驚醒,瘦瘦小小的自己站在一堆死屍中間,血流成河,地上的血液積了一層,踩上去有滑膩之感。

    那一年,她才十歲。

    秦望川壓抑住自己內心的感覺,不讓自己再回想,既然她來到一個新的世界,那便是一個新的秦望川,擁有新的生命,和新的家人。

    打理好自己的情緒後,秦望川又走進了屋子,徐清不知聽秦鷺說了什麽,正笑得開懷,見秦望川進來,就衝她招了招手,“川兒,你來。”

    秦望川溫順地走過去,坐在她身邊。

    “娘為何這麽開心。”

    鬱青抓過她的手,握在手裏輕輕拍著,“沒什麽,鷺兒方才同我講了幾個笑話。”

    秦望川又沉默地看著她們娘倆玩笑了一會,待她們說累了的時候,開口道:“娘,孩兒有個請求。”

    徐清聞言笑了,右手慈愛地摸摸她的頭,道:“川兒想做什麽,娘怎麽會不同意呢。”

    “我想,這麽日日在家待著也不是辦法,總得出去找些活幹。”

    徐清聽了,握著她的手便緊了些,語氣也有些急切。“不可,外麵人多眼雜,萬一你的身份暴露,可如何是好?”

    “不會的,娘,既然我如今為男兒,就不能同閨閣少女一般大門不出,長久這樣下去,暴露的可能性才大。”秦望川耐心勸道。

    “可你爹爹,會同意給你找個差事嗎?”徐清語氣鬆動了,但還是有些擔心。

    “放心,剩下的事我一人就可辦好,不必麻煩爹爹。”

    秦鷺這些天也見識到了秦望川的變化,心中對她的信賴也上升到了一個較高的程度,於是也開口勸說:“娘,川兒都這麽大了,她這麽說,定是有她自己的主意,您就同意了吧。”

    耐不住一雙“兒女”的勸說,徐清盡管憂心忡忡,卻到底是點頭同意了。

    秦鷺見她同意,得意地朝秦望川眨了眨眼,秦望川也咧開嘴,佯裝單膝跪地,朗聲道:“謝母親大人成全!”

    徐清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有些埋怨地看了她們一眼,“你們呀,合起夥來對付我。”

    歡聲笑語回蕩在不大的屋子裏,應和著外麵清朗的日光,洋洋灑灑地籠罩在她們身上,秦望川突然覺得,幸好上天再次給了她一次重生的機會,讓她繼續有時間,享受自己沒有享夠的陽光,走遍自己還沒有走過的天地。

    翌日一早,秦望川就吃過早飯,溜達著出了門。

    一路上很是順暢,沒有什麽人再來阻攔,雖不過清晨,但街上已經人滿為患,到處都是小販挑著各種東西在賣,因為這條街不是中心,所以官府的人也愛搭不理,任由他們蔬菜水果擺了一地地叫賣。

    繞過這裏,就是通往皇城的大街了,氣氛一下凝結下來,人群和小販好像瞬間就不見了人影,來往的人大多是要上朝的官員,普通百姓平日裏是不敢來這裏的,若是惹了什麽大人物,那就是要掉腦袋的事。

    這時幾個方從皇城中出來的官員,似乎是認出了秦望川,開始對她指指點點。

    “這不是丞相府二公子嗎?”一個胡子頗為壯觀的老頭問。

    “老夫曾見過她一麵,不好言說,不好言說。”另一個老頭摸著下巴搖頭道。

    “唉,敗壞門風,可惜了丞相,是個好官,可惜管教子女的本事,還是不夠啊。”那有些壯觀胡子的老頭搖頭晃腦地歎息。

    秦望川把他們的話都收進了耳朵,不禁汗顏,她何德何能,竟能讓一群年過半百的二品大官對著她八卦。

    想來這斷袖的名頭,竟是比什麽天才的名頭都要響亮。

    到了目的地,秦望川抬眼一看,黑色的大匾上四個燙金大字:皇城鏢局。

    她昨日回府時,曾聽路邊有人說皇城鏢局招一個特殊的鏢頭,而且有著嚴厲的考核,光是那考核就能要人命,不過酬金極高,她就想來試試。畢竟她渾身上下可以出賣來掙錢做本金的,似乎隻有武力了。

    鏢局門口並沒有人守著,裏麵也是黑洞洞的,就連日光都透不進去,皇帝腳下竟然會有這麽個地方,也是詭異。

    沒有猶豫,秦望川走了進去。

    與此同時,一個輕霧繚繞的水榭之上,青年男子手中琴弦突然斷裂,本來流暢的曲子瞬間變得殘破。青年停下動作,白皙修長的手指搭在琴弦之上,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一個黑衣侍衛憑空出現在他身側,恭敬道:“主子,有人來了。”

    “來了就來了,不必向我匯報。”青年開口,聲音有些沙啞。

    “她……闖過了第一道門。”

    “哦?”青年似乎提起些興趣,“如何闖的。”

    “她,她……”那黑衣人半天沒說出話來。

    “也罷,反正今日這曲子是彈不下去了,我親自去瞧瞧。”說完,那青年就站起身來,一瞬間就不見了。

    這邊秦望川剛剛一個騰越,躲過了幾十隻淬了劇毒的箭矢。

    她方才差點連性命都搭上,誰會料到剛一進這鏢局就是鋪天蓋地的毒蟲,牆壁還特意塗了吸光的物質,整個屋子一片漆黑,幸好她聽力夠好,能準確躲開那些瘋了的毒蟲,但總躲著也不是辦法,她又沒有武器來對付,到最後,她幹脆一掌轟了整麵牆壁。

    那些惡心的蟲子原來是見光死,一被光打到自動就融化了,她這才逃過一劫。

    設計這裏的人是多麽變態,才能想到這麽損的招數,秦望川心中暗道。

    第二關就是現在,滿牆都是密密麻麻的出箭口,每秒鍾每個方位都能射出幾支或有毒或燒紅了的箭,仿佛進來的人,不死都對不起它這變態的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