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隋洲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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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七章-隋洲亂】帶你出去散心

    楚承來的目的很簡單,開門見山便說要結盟,一道對付楚淵。

    段白月失笑:“世子倒是個爽快人。”

    “如何?”楚承問。

    段白月與他對視許久,然後微微頷首:“好。”

    楚承對此並不意外。畢竟這段日子以來的所謂“戰事”,明顯是對方在故意拖延時間,應當就是在等自己先開口。

    待他走後,段念道:“可要寫一封書信,將此事告知楚皇?”

    段白月搖頭:“本王親自去。”

    段念:“……”

    又走?

    三更半夜,火雲獅被牽出馬廄,不滿地打了個響鼻,段白月揉揉它的鬃毛,翻身上馬出了大營。如此迫不及待,一來自然是因為想見心上人,二來多少也有些擔心——不知厲鵲那頭還會鬧出什麽亂子。

    先前一個金姝,便已經是頭大,卻沒料到一山還有一山高,天鷹閣裏的這個,才是當真令人頭疼。

    清晨朝陽灑下融光,葉瑾站在賣花生湯的小攤前,雙眼熱切看著老板。

    “小王爺。”老板笑嗬嗬打招呼,“可要吃碗糖水?”

    葉瑾搖頭:“老板盡管做你的生意,不必管我。”

    “……哎。”老板心下納悶,見他一直盯著自己的腦袋看,忍不住就抬手摸了摸。

    莫非是想要替自己治禿頭不成。

    葉瑾在心裏盤算,什麽時候要把他哥拉來吃一碗花生甜湯,再順便看一眼老板。

    “小瑾。”沈千楓心下納悶,“站在這裏做什麽?”

    葉瑾道:“想些事情。”

    “哪有人站在鬧市當中想事情,也不怕被來往馬車刮到。”沈千楓帶著他往回走,“先前都跟皇上聊什麽了,那麽久。”

    葉瑾道:“聊淫|賊。”

    沈千楓聞言頓了頓,然後哭笑不得道:“以後見麵了,可不準這麽說西南王。”

    “你看,我一說淫|賊,你就知道是他。”葉瑾感慨,出名了都,全楚國都知道。

    沈千楓:“……”

    路過一個小藥鋪,葉瑾道:“等會,我買些草藥。”

    “皇上不舒服?”沈千楓問。

    “不是。”葉瑾拍拍衣襟,“是我不舒服。”

    沈千楓聞言皺眉:“哪裏不舒服,怎麽不早些告訴我?”

    “這兩天經常做夢。”葉瑾道,“老覺得要出事。”

    “擔心戰事?”沈千楓猜測。

    我擔心戰事作甚,大楚穩贏。葉瑾清了清嗓子,嚴肅道:“我擔心段白月。”

    沈千楓頭疼:“怎麽又是西南王。”

    除了他也沒別人啊!葉瑾傲嬌一哼,一個人施施然去小藥鋪子裏,買了些平心靜氣的藥物,順帶捎了三大包紫幽草——做成不舉藥漫天撒可以有!

    沈千楓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將人帶回家後,好不容易哄著吃了半碗飯,就又丟下筷子跑,說是要去後院坐坐,吹風散心。隻是萬萬沒料到在驛館的小花園裏溜達了沒幾圈,一個人便從天而降。

    ……

    ……

    ……

    看清來人是誰後,葉瑾倒退幾步,五雷轟頂。

    沈千楓頭隱隱作痛。

    “咳咳。”段白月道,“二位,這麽巧。”

    葉瑾緩慢抬頭看向樓上。

    楚淵站在窗口,也有些……瞠目結舌。

    為何偏偏是此時?

    葉瑾冷靜了一下,擼起袖子,憤然衝上樓。

    怎麽能這樣呢。

    一點都不省心。

    “喂!”段白月想要跟上去,卻被沈千楓攔住。

    一盞茶的功夫後,楚淵還在冷靜地解釋:“西南王來此,當真隻是為了商議戰事。”

    為什麽不去找溫大人商議!葉瑾用非常痛心的目光看著他哥,怪不得這幾日連門都很少出,原來屋子裏居然藏了個人!

    一國之君,臥房裏藏個禿子,傳出去丟不丟人,丟不丟人,丟不丟人。

    楚淵心力交瘁。

    院內,段白月與沈千楓扭頭對視,眼底頗有幾分……惺惺相惜。

    當然,看在大戰在即的份上,葉瑾並沒有把人閹掉,但還是雇來賣花生湯的老板,在大街上來回走了三四趟,給他哥看什麽叫中間禿。

    “以後離遠些。”葉瑾叮囑。

    楚淵道:“好好好。”

    回到房中,段白月正在桌邊飲茶。

    楚淵道:“你打算何時回沐陽城?”

    “自然是與你一道回去。”段白月遞給他一杯茶,“楚恒既想聯合我一道對付你,這當口自然不會鬧出大陣仗,有段念與副將駐守軍中,足夠。”

    “厲鵲還在城中客棧住著。”楚淵道,“你打算何時見她?”

    段白月先觀察了一下他的神色,然後問:“你說呢?”

    楚淵淡淡道:“與朕何幹。”

    段白月心裏暗暗叫苦,握住他的手湊在嘴邊:“還生氣呢?”

    楚淵反問:“朕為何要生氣?”

    “因為我做錯了事,不該丟了紫龍玦,不該弄個假的哄你,中了毒也不該躲著不見你。”段白月極為識趣,“罵我便是,打我也成,再不濟我真去街上買幾個搓衣板來,給你洗衣裳。”

    楚淵噗嗤笑出聲,抬手拍了他一巴掌。

    段白月也笑,蹲在他身前:“不氣了啊?”

    楚淵撇撇嘴:“氣。”

    “氣我便是,不要氣壞自己。”段白月湊近他,“還有,我都認錯了,今晚可不準再趕我睡地板了。”

    楚淵淡定又悠然:“在你將厲鵲與紫龍玦之事弄清楚前,休想蒙混過關!”

    是夜,沈千楓將葉瑾強行抱回房。

    “你讓我再去看一眼。”葉瑾雙手撐住他的胸膛不給親,心心念念想跑,拚命掙紮,甚至還想咬人。

    沈千楓看得好笑,一隻手輕鬆製住他,另一隻手捏開他的下巴,拇指頂進去一顆藥丸。

    “唔。”葉瑾猝不及防,一股甜膩化開,頓時瞪大眼睛看他。

    沈千楓拍拍他的側臉:“聽話。”

    熱意頃刻在小腹升騰而起,葉瑾被他壓在牆上,衣衫淩亂很想掀桌,卻連踢人的力氣都沒有,掙紮了三次回,非但沒有將人推開,反而將自己弄得氣喘籲籲,於是軟綿綿怒道:“給老子解藥。”

    沈千楓低頭,將所有炸毛都堵了回去。

    另一處房中,則是要安靜許多。

    楚淵背對著門,像是已經沉沉睡了過去。段白月小心翼翼掀開被子,擠在他身邊。

    楚淵自然不可能不醒。

    段白月抱住他,啞著嗓子道:“地上冷。”

    楚淵重新閉上眼睛,嘴角一揚。

    段白月在他發間落下親吻,卻睡意全無。

    後半夜的時候,楚淵突然問:“在想什麽?”

    段白月愣了愣,將他的身子轉過來,有些歉意道:“我弄醒你了?”

    “說說看。”楚淵撐起身子,下巴抵在他胸口,懶洋洋道,“每回睡不著的時候,都在想些什麽?”

    “什麽都想,最想你。”段白月替他蓋好被子,“方才也是在想你。”

    楚淵笑笑,伸出手捏捏他的腮幫子。

    “以後不管有什麽事,我都會告訴你。”段白月看著他,“再也不瞞著了,好不好?”

    “說得好聽。”楚淵收回手,“到現在也還沒說清楚,究竟為何會練功走火入魔。”

    段白月語塞。

    楚淵卻沒有要換話題的意思。

    段白月道:“習武之人,練功稍有不慎,隨時都會有危險。”

    楚淵道:“四喜。”

    段白月一把捂住他的嘴——四喜都好說,千萬別又招來四喜隔壁的小祖宗。

    楚淵冷冷掃開他的手,披著被子坐起來,背對他。

    段白月頭疼,妥協道:“是上回為了平隋洲之亂,不顧師父勸阻提前出關,才會命懸一線。”

    楚淵沒說話,也沒轉身。

    段白月從身後抱住他:“連師父都沒想過後果會如此嚴重,不過都已經過去了,你想聽,我就說了,可不準放在心上。”

    屋裏很安靜。

    許久之後,楚淵使勁掙開他,扯過一邊的靠枕,轉身劈頭蓋臉將人揍了一頓。

    段白月心裏叫苦,老老實實坐著挨,隻有看他快掉下了床,方才伸手拖了一把。

    楚淵丟掉枕頭,胸口劇烈起伏,紅著眼眶看他,嘴唇微微顫抖。

    “意外而已。”段白月將他擁入懷中親親,“都過去了,就當是老天爺設下的絆子,前二三十年苦,後頭幾十年就都甜了,是不是?

    楚淵手緊緊抓著他的衣襟,將臉埋在他胸前。

    滾燙的濕意傳來,段白月無奈,手在他背上輕撫:“我現在可好好的,不準哭。”

    楚淵還記得多年前,自己給他寫的那封信裏是什麽內容。

    要隋洲,要裂山,要楚江的命。

    回信按時送來,隻有一個字——“好”。

    過了三個月,楚江在打獵時不慎墜落懸崖,隋洲便歸了自己,而此事也就再也未被提起過。卻不曾想,他竟會因此走火入魔命懸一線,飽受十年金蠶線之苦。

    “小傻子。”段白月抬高他的臉頰,用拇指蹭掉眼淚,小聲道,“等明早眼睛腫了,被葉穀主看到,我可就真該禿了。”

    楚淵道:“以後不要再做任何事了,我養著你。”

    段白月爽快點頭:“好,可不著急非得是現在。待將來你隨我回了大理,我們去洱海邊找個小村子住,到時候做飯洗衣裳都歸你,我什麽都不做,天天躺著吃,可好?”

    楚淵冷靜道:“做夢。”

    “你看,讓你養你又不肯。”段白月惋惜歎氣,“百姓都說西南王狼子野心,這鍋可背得冤,我老了頂破天就想當個員外有人伺候,就這還不一定能成。”

    楚淵總算被他逗笑。

    “肯笑了啊?”段白月捧住他的臉頰,低頭親了一下,“既然還要在這裏住一陣子,那明日想不想出去散心?我帶你去三婆婆山。”

    “那是哪裏?”楚淵問。

    “福泉城外的一座孤山,沐陽城在打仗,附近鎮子裏的百姓也不敢出門,山裏應當很安靜才是。”段白月道,“去不去?”

    楚淵點頭:“去。”

    作者有話要說: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