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誤打誤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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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景流洄茫然道:“是嗎”
“是”溫柳年攤手,“那不然你說說看,為何阿越能打開”完全沒道理是不是。
景流洄:“”
景流洄道:“也對。”
“進去看看吧。”沈千楓在一旁圓場,“既然隻有楚項一人能進去,那裏麵必然有大名堂,否則也不會如此費盡心機。”
景流洄連連點頭,並且心裏懊惱,若早知這機關居然隻是個擺設,那自己就該早些打開,將裏頭的東西尋出來獻寶,便又是功勞一件。
眾人舉著火把魚貫而入。溫柳年小碎步跟在後頭,後背幾乎被冷汗浸透。趙越也有些哭笑不得,緊走兩步將他的手握在掌心。
“嚇死我了。”溫柳年低低抱怨。下次千萬莫要再手閑了,若是實在忍不住想亂摸,那摸我也是可以的。
山洞內很是幹燥涼爽,走過整整八個彎道後,最盡頭是一堵石壁。阿離用劍柄敲了敲,道:“死路。”
“應當有機關。”段白月道,“大家分散找,當心暗器。”
葉瑾在吃過午飯後,原本想回去照顧楚淵與南摩邪,這陣聽到消息後便也折返來山洞,隻是還未進去,便聽到裏頭傳來一陣炸裂聲。
“咳咳。”阿離捂著嘴咳嗽。
司空睿將手伸進牆壁一處裂縫裏,硬生生摳出來一個盒子。
段白月拍拍他的肩膀:“你這開機關的方式,也算是別致。”
在發現這處中空石壁後,大家還在商議要如何破解,司空睿便已經一拳砸了過去,碎石飛濺,趙越趕忙將溫柳年護在了懷裏。
司空睿心中很不滿,捂誰不行,偏偏要捂溫大人,畢竟將來編纂列傳,這一幕也是要寫進去的,看不清怎麽能行。
“多謝。”段白月將東西從他手中抽走。
“出去吧。”阿離道,“裏頭嗆死了。”
“出了什麽事”葉瑾跑進來。
“走吧,先出去。”沈千楓攬過他的肩膀,邊走邊將事情小聲說了一遍。
葉瑾:“”
這就露餡了
“溫大人糊弄過去了。”沈千楓道,“皇家血脈倒是其次,先看看楚項如此費盡心機,藏的到底是什麽東西。”
段白月拂掉盒子上的灰,打開之後鎖扣之後,周圍一圈人都伸長脖子湊了過去,生怕錯過熱鬧。
“羊皮卷”曲蘊之問。
段白月道:“是半張航海圖。”
“這”葉瑾遲疑,手指摩挲過圖上一處暗紅褪色的圖騰,抬頭看沈千楓,似乎與日月山莊的印章有些相似。
“所以這就是傳聞中的另外半張藏寶圖”溫柳年震驚。
段白月啞然失笑,他先前也沒料到,居然會在星洲陰錯陽差找到此物。
當年沈家先祖沈柳與潮崖島人將黃金島上的剩餘財寶封存後,繪下了一張藏寶圖,各取一半,約定好誰也不能獨吞。卻沒料到沈柳後來死於非命,一場大火將沈家燒得幹幹淨淨,這半張藏寶圖也就成了永遠的秘密。而另外半張藏寶圖,則是害得潮崖族人自相殘殺瘋瘋癲癲,惶惶不可終日,最後更是落了個滅族的淒慘下場。
“怪不得楚項要派人去潮崖島。”段白月道,“如此一來,所有的事情便都能解釋通了。一旦拿到了潮崖人的另外半張藏寶圖,便能找到黃金島上的巨額財富,那可是相當於半個大楚國庫。”
“可這半張藏寶圖為何會在楚項手中”葉瑾皺眉。
“聶遠山想要皇家血脈,定然也知曉這個秘密,山西清輝城裏的清輝幫。”段白月摸摸下巴,“說不定幫主王運能解釋這一切。”
“隻有回去再問了。”葉瑾道,“先將這半張藏寶圖收好。”
段白月看了眼沈千楓。
“王爺轉交皇上便是。”沈千楓道,“雖說航海圖是沈家先祖所繪,不過日月山莊在建立之初,便不想再與這段往事扯上關係。”
“好。”段白月很是爽快,揣著地圖便回了主戰船。
南摩邪依舊安安靜靜躺在冰棺裏,段白月蹲在旁邊看了他一陣子,伸手揪揪胡子,歎氣:“若是再不醒,信不信瑤兒每天能跑來給你梳八遍頭。”
南摩邪頂著滿頭小辮子,穿著新衣裳,難得幹幹淨淨。
“說好了,到家就別再睡了。”段白月道,“否則不僅要錯過我的喜酒,隻怕連瑤兒的你也趕不及了。”
南摩邪沒有任何反應。
段白月清了清嗓子,在他耳邊大聲道:“瑤兒相中了大理城裏賣臘肉的李寡婦,若師父不醒,這親事我可就答應了。”
段瑤站在門口,心情複雜。
你才相中了李寡婦。
李寡婦是誰。
“乖,去陪師父說會兒話。”段白月拍拍他的腦袋,自己轉身回了隔壁。
段瑤撇撇嘴,抓緊時間趴在南摩邪耳邊告狀:“哥哥今早偷你的蟲”再不醒,家底子都要被搬空了。
楚淵靠在床頭,臉色比先前已經好了許多,見他進來後問:“南前輩怎麽樣了”
“遲早會醒。”段白月道,“別擔心。”
“嗯。”楚淵伸手,將他的頭發輕輕理順:“還當你晚上才會回來。”
“原本是,不過臨時出了件事。”段白月拿出那半張羊皮卷,“喏。”
“什麽”楚淵接到手中,打開後一愣,“這”
“誤打誤撞,在楚項的暗室中找到的。”段白月道,“這是沈家先祖的那半張,還有半張你若想要,拿到手也是輕而易舉之事,別忘了,從你身體裏取出來的那些月鳴蠱我可一直養著。”
“可楚項為何會有這個”楚淵問。
“還記得我同你說過,聶遠山與天之涯的關係嗎”段白月替他放好靠枕。
楚淵點頭:“自然,他與天之涯的人有一樣的圖騰,你還跟我說過,或許他們曾是同宗。怎麽,此事與聶遠山有關”
“聶遠山之所以想要皇室血脈,就是想打開機關,八成也知道機關內有藏寶圖。”段白月道,“否則不會如此大費周章。”
“原來他想抓阿離,就是為了這個。”楚淵將那半卷地圖還給他,隨口問,“今日機關是誰打開的,阿離還是小瑾”
段白月淡定道:“那機關是壞的。”
楚淵納悶:“壞的”
“景流洄說隻有楚家人才能打開,可趙大當家隨隨便便就戳開了。”段白月道,“估摸著我也能打開。”
楚淵:“”
是嗎。
“聶遠山已死,想要知道其中的秘密,大概就隻有去問山西清輝幫的幫主王運了。”段白月道,“此事沈盟主自會去辦,不過我卻覺得,還有另一個人或許也能知道些東西。”
楚淵道:“誰”
段白月答:“天之涯的長老。”
“他即便真是同宗,天之涯的島民流落在外數百年,雙方早就沒有了聯係,未必就能知道秘密。”楚淵道,“你打算折返天之涯”
“天之涯流落在外數百年,沈家先祖身亡也是在數百年前。家族延續,總有些秘密會被一代一代傳下來,哪怕隻是傳給長老一人,也不會完全湮沒,否則便是斷了根。”段白月道,“不過倒不必去天之涯,阿沉與月蘿來了,島上其餘的年輕人也來了,阿爺又怎麽會不來。”
“這麽肯定”楚淵問。
“嗯。”段白月點頭,“就像師父,平日裏我與瑤兒再氣他,到了性命攸關時刻,也還是會挺身而出護犢子。島上數百年輕人都來投奔大楚,身為長老,阿爺至少也要跟來看看,這裏究竟是什麽情況。”
“也是。”楚淵道,“那便又要辛苦你了。”
“和我還客氣。”段白月捏捏他的鼻子,“黃金島上那批財寶,想要嗎”
楚淵納悶:“為何不要”打完仗國庫虧空正缺錢,趕緊弄個船拖來。
“好,交給我。”段白月捏捏他的下巴,“睡吧,我先去處理天之涯的事情。”
楚淵點頭,自己蓋好被子,看著他一路出了房間,順便在心裏想,機關壞了
天之涯的年輕人圍成一圈,正在興高采烈聽月蘿說大楚的事情。阿沉抱著刀坐在一邊,見段白月來了,便自己跳上甲板:“王爺。”
“看來挺熱鬧。”段白月往他身後看了眼,笑道,“對薛將軍的安排可還滿意”
阿沉點頭:“多謝王爺。”
“謝就不必了。”段白月道,“幫我個忙”
阿沉問:“什麽”
段白月道:“我想見阿爺一麵。”
阿沉聞言沉默。
“阿爺定然來了,而且八成找過你。”段白月道,“勸你帶著人回天之涯,我沒猜錯吧”
阿沉歎氣:“看來在這大楚軍營裏,的確沒什麽事能瞞得過王爺。”
“別誤會,沒人向我告密。”段白月道,“隻是依我對阿爺的了解,他定然會來。”
“我沒有答應阿爺的要求。”阿沉靠在欄杆上。
“我找阿爺是為了另一件事。”段白月道,“問完就走,絕不多言,也不會插手你與天之涯之間的事情。”
阿沉皺眉:“什麽事”
段白月道:“與數百年前的一樁案情有關。”
阿沉遲疑。
“怎麽,不相信我”段白月問,“其餘人阿爺或許不願意見,可我在天之涯白吃白喝住了那麽久,走的時候又拐走了你和月蘿,哪怕隻是送上去讓阿爺用拐杖敲一頓,消消氣也好。”
阿沉:“”
“走吧。”段白月拍拍他,“現在就出發。”
“王爺當真不會為難阿爺”阿沉問。
段白月遞給他一把匕首:“絕不還手。”
“王爺說笑了。”阿沉撓撓腦袋,跳上小船,“走吧,阿爺就在不遠處的荒島上。”
段白月揚揚嘴角:“多謝。”
荒島離楚軍駐紮的海島並不遠,阿爺點起火堆,正在看著遠處的大楚軍營歎氣,突然便見一艘小船悠悠駛近,於是趕忙站起來。
段白月道:“前輩。”
阿沉跳下船,訕訕道:“阿爺,王爺說有事要問你。”
“走走走。”阿爺揮手趕人,擰著脖子一臉倔相。
阿沉看了段白月一眼。
“前輩。”段白月坐在他身邊,“我是來賠罪的。”
“賠罪便將人都還給我。”阿爺瞪他。
“這話前輩就沒道理了,大楚軍營又不是監牢,想走想留,都是一句話的事。”段白月道,“阿爺當真不去看看大家此時正與大楚的將士們一起有說有笑,熱鬧得不得了。”
“你來就是為了說這個”阿爺問。
“我來是想讓阿爺打一頓罵一頓,好出出氣。”段白月淡定道,“打完了罵完了,順便再問一件事。”
阿爺搖頭:“我什麽都不知道。”
段白月道:“數百年前,天之涯的人為何要逃往海外”
阿爺不耐煩道:“我說了,什麽都不知道。”
“那就沒辦法了。”段白月歎氣,“此事關係到山西一個邪教,皇上勢必要弄清楚,阿爺若是不肯說,就隻有等大軍班師回朝後,朝廷再張貼榜文出來全國懸賞,到那時陣仗隻會更大。”
“什麽”阿爺臉色一變。
“皇上無意招惹天之涯的寧靜,隻是那邪教與天之涯有著同樣的圖騰,還曾將月蘿當成他的同夥,這一切不可能僅僅是巧合。”段白月道,“我也不願過分打擾天之涯,比起張榜懸賞,或許阿爺說了會更好。”
阿爺道:“王爺這是在威脅我。”
段白月搖頭:“不管阿爺怎麽想,我是真心喜歡天之涯上的年輕人,也的確感激當初的救命之恩,所以才想將事情簡而化之,這樣對大家都好。”
“那山西的邪教,可是姓王”許久之後,阿爺問。
段白月點頭:“正是。”
“數百年前,江南有一名富商,名叫沈柳。”阿爺道,“王家先祖與沈柳私交甚篤,通商往來密切。後來沈家被朝廷圍剿,王家也受到牽連,一半人留在了山西老家,等著東山再起,另一半人則是流亡出海,到了天之涯。”
段白月了然:“原來如此。”
阿爺道:“再問別的,我便也不知道了。”
“這些就足夠了。”段白月道,“我方才就說了,無意打擾天之涯,隻是想將事情弄清楚而已。”
阿爺閉目道:“王爺請走吧。”
段白月識趣站起來,臨走前又道:“我知道阿爺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護天之涯,可一連數百年避世不出絕非良策,如今島上的年輕人想換個方式活著,未嚐不是一件好事,阿爺當真不想去軍營中看看”
阿爺沉默不語。
段白月道:“何時阿爺想通了,隻管告訴阿沉,本王親自來接,這陣就先告辭了。”
阿爺依舊閉著眼睛,直到聽船隻遠去,方才微微歎了口氣。
楚淵迷迷糊糊又睡醒一覺,剛好等到段白月回來。
“這是醒了還是困了。”段白月湊近看。
“醒了,也困。”楚淵撐著坐起來要水喝,“天之涯那頭怎麽樣了”
“阿爺一直黑著臉,不過倒沒打我,反而說了不少事情。”段白月道,“王家先祖是沈柳的故交,沈家出事後,王家也受到牽連,家族四分五裂。後來一半人留在山西,等著報仇以及東山再起,另一半則是暗中出海,從此再也不見世人,隻求自保。”
楚淵道:“留在山西的一半王家人,便是那清輝幫主王運的先祖”
段白月點頭:“想來是在沈家被抄時,王家趁亂拿到了那半張藏寶圖,卻又找不到另外半張,隻能當成寶貝世世代代傳下來,想著有一天能找到寶藏。到了這一輩時,藏寶圖不慎被楚項奪得,若我沒猜錯,聶遠山原本也該姓王,為了能奪回藏寶圖,他便更名換姓獨下南洋,隻為能接近楚項。”
“如此一來,所有事情便都能解釋通了。”楚淵道,“這就叫冥冥中自有天意。”
“你是個好皇帝,連老天爺都幫著你。”段白月捏捏他的腮幫子,“我去看看師父,你先睡吧。”
“替我告訴前輩。”楚淵道,“待他醒了,我一定在正陽街上修一處大宅子,再在大門口搭個高台,天天請戲班子吹嗩呐敲鑼鼓,唱完白蛇唱西廂。”
段白月感慨:“那太傅大人要被氣死了。”還挺好,就衝這個,也一定要將師父搖醒來。
星洲島上的清點進行地有條不紊,俘虜也被分批押回王城。所有機關與軍防都被拆除,隻留下一排一排的房屋,空蕩蕩立在島上。
段白月原本想將此地交給阿沉,不過問過之後,天之涯的人卻都更願意前往大楚,並不想繼續留在海島。
司空睿揣著手,用胳膊肘搗了搗段白月,眉飛色舞。
段白月嫌棄道:“你還胃口還真不小。”
“銀子誰不喜歡,自然是賺得越多越好。”司空睿討價還價,“哪怕暫時交給我兩年,等朝廷有了精力,再派人前來接管星洲也不遲。”南洋之戰已經徹底結束,商路約莫再過半年就會重開,這可是日進鬥金之地。
段白月道:“也行。”
“當真”司空睿先是一喜,後又疑惑,“這也算是國事,你就這麽答應我了皇上能認”
段白月道:“你若再廢話一句,我便把星洲交給離鏡國主。”
“你給他做什麽”司空睿大怒,誰是為了你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分分清楚啊
“不是白給你的。”段白月道,“每年收入,分朝廷五成。”
“沒問題。”司空睿喜不自禁,握住他的手情真意切,“那就這麽說定了。”總算是感受到了一絲絲身為皇後娘家人的好處,很是欣慰。
第七日的清晨,天邊傳來一聲清亮長鳴。幾乎在同一時間,所有人都推門跑了出來,齊刷刷仰著頭往天上看。
“是鬼手神醫”段瑤丟掉梳子,出門看了一眼,又高高興興跑回南摩邪床邊,“師父,你天天罵的那位前輩來了,還帶了不少人”被比下去了,快起來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