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小姐，這便是夫人給您安排的院子。原來您住的那個院子，夫人嫌太簡陋了，給您換了。”她掩唇微微笑起來：“夫人可真是關心您呢。這院子，連三小姐可都沒這麽好呢。”

    葉芫一臉驚喜地望著她：“真的嗎？原來我還以為嬸娘不喜歡我呢。”他微微低頭，黯然垂眉道：“連家裏姊妹……都沒讓我見一下。”

    春和的笑意頓了一下，卻接著恍若無事般繼續道：“八小姐多慮了，夫人昨兒個原是安排好的，隻是……”她稍稍停頓了一下，然後跳過道：“今天幾位小姐都還要上學堂，夫人便想著午飯再見也是一樣的。”

    “還是嬸娘考慮周到。”葉芫靦腆地笑起來：“我乍一回來，倒是莽撞了。”

    她又微微揚頭，仿佛極為好奇：“那三姐姐呢？她不要上學堂嗎？”

    “三小姐三年前便不用再去學堂了。”春和微微笑起來：“夫子都誇小姐聰穎呢。”

    “三姐姐真是厲害啊。”葉芫仿佛極為崇拜地讚歎道，又微微歪著頭，問道：“那我呢？我要不要去學堂？”

    “廟庵裏的師父肯定將八小姐教得很好，八小姐再去學那些三從四德也沒意思，倒不若和三小姐一起玩耍去。”

    她說著推開院門：“小姐這院子，離夫人的院子可近了呢，當時三小姐纏著夫人要了許久，夫人都沒給，沒想到倒是給了您。”

    “嬸娘真是愛護芫兒。”葉芫笑眯了眼，猶豫了一下卻沒跟著春和進去：“不要先拜訪一下姊妹嗎？”

    春和笑起來：“八小姐可是忘了？各位小姐們在學堂呢。現在去可是拜訪不到的。小姐不如安心在屋裏休息一會兒，等諸位小姐回來了再去拜訪。”

    葉芫一下子紅了臉，仿佛為自己的失誤懊惱，訥訥道：“我給忘了……那我便聽從春和建議了。”

    要是這麽做有什麽不好，那便也都是春和的錯了。

    她又很快微笑道：“那我便歇息了，早上起得太早了。”她羞赧道：“芫兒實在是想念太君和嬸娘了。”

    她似是要進屋，又忽地想起了什麽，猶豫了一下拔了頭上的簪子道：“我聽廟裏師父講，要給丫鬟們打賞的……”她又禁不住紅了臉，喃喃道：“可是芫兒實在沒有錢……”

    她將手裏簪子塞給春和：“你不要嫌棄。”

    葉府正經小姐沒有錢打賞，要賞賜自己簪子？

    春和麵色禁不住變了變，趕緊遞回來道：“八小姐折煞奴婢了，奴婢分內之事，哪敢要打賞。”

    “真的嗎？”葉芫小心翼翼打量她，然後綻開笑臉道：“那芫兒便可以打賞給別的丫鬟啦。”

    這深門大院的，最是無聊，有點什麽消息八卦，傳得最是快了。隻怕她剛把手裏簪子送出去，馬上外麵便能傳起大夫人克扣侄女的消息。

    “八小姐，這不可。”春和一下子著急了，拉她道。

    “嗯？難道不要打賞嗎？”葉芫仿佛是極為驚訝：“廟庵的師父們不會騙我呀……”

    “奴婢不是這個意思。”春和趕緊賠笑：“隻是小姐，你不能送這個出去——”

    葉芫倏然打斷她：“可是，我也沒有別的東西送……”她眨巴眨巴眼，突然眼眸一亮，期冀道：“是不是嬸娘要給芫兒準備銀錢？”

    春和愣了愣，還未張口，葉芫已笑了道：“還是嬸娘考慮周全。那……芫兒要不要現在就去謝謝嬸娘？”

    她歪著頭望向春和，一副純良無害的樣子。

    “不……不用了。”春和有些磕巴，卻又飛快地笑了道：“哪有賞賜沒到先去謝禮的。八小姐可是要休息？那奴婢便先行告退了。”

    她行了禮，慢慢退開。

    葉芫看著她漸漸遠去的背影，微微笑了起來。

    司樂卻是不大開心地拉了拉她的衣服：“小姐，你看她笑得多溫和，卻句句都擠兌你，還廟庵裏師父教得好……不就是不想讓你上學堂嘛。”

    她鼓起嘴巴道：“你還要送簪子給她！”

    葉芫笑眯眯地摸了摸她腦袋：“不是沒有送成嗎？”

    “可你還要送給其他丫鬟！你自己都沒有簪子戴……”司樂撅起嘴，不樂意得很。

    “哪裏就送的出去了？”她笑了道：“更何況，大夫人和老夫人，哪裏就見得了我寒酸了，自然會馬上就送來的。”

    那簪子她可不是白送給春和的，不管春和要沒要，回禮……她都會去收的。

    “可是……老夫人和大夫人看起來……”司樂猶猶豫豫、吞吞吐吐：“都不是很喜歡小姐……”

    “那是自然的。”葉芫眯起眼，低垂下眉眼，輕輕笑了笑：“畢竟我和她們，可是半分關係也沒有呢。”

    “葉老夫人，是續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