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幹嘛要如實告訴大夫人啊？”司樂不大開心地跟在葉芫身後，嘀咕著道。

    葉芫頗為溫和地給她解釋道：“便是我不去講，也自是有人去告訴她的。”

    司樂驚訝道：“誰？”她一臉的不可思議：“難道是那些官兵？”

    葉芫低低笑了笑，道：“司音，給她解釋。”

    司音應了聲，卻是一眼也沒有看司樂，隻道：“馬夫。”然後便不再吭聲。

    司樂驚詫道：“馬夫？他為什麽要告訴大夫人？”她劈裏啪啦繼續問著：“還有小姐你為什麽要在大夫人麵前大誇司音啊。”她鼓起嘴，分外委屈：“還貶低我……”

    葉芫微微停了下，扭頭看了眼司樂，然後歎氣道：“司樂，你怎麽突然這麽蠢？”她發問道：“司音原來叫什麽？”

    “原、原來？”司樂一臉迷茫，傻愣愣道：“不是自打遇見小姐，我們就是這個名字嗎？”她越說聲音越小，然後安靜下來，遊神般跟著葉芫向前走，然後忽然叫嚷道：“啊，冬雪。”

    她說著又奇怪道：“我記得還有個春和秋水……”

    葉芫微微揚了唇。

    大夫人的春和，葉念的秋水，送過來的冬雪。

    想來葉思身邊也跟著個夏呢。

    司樂似是忽然明白過來，震驚道：“她們都是大夫人的人？”她愈發的迷惑不解：“那……小姐您為什麽還要在大夫人麵前誇讚司音呢？”

    她皺起眉回想——

    “京都裏竟有這等事情！”葉芫淚眼汪汪地伏在大夫人膝頭，滿臉的惶然：“多虧了司音打暈了那賊人……嬸娘送的丫鬟真的是好的，芫兒竟還……”

    她似是有些難以啟齒般，嗚嗚咽咽又哭起來，半晌又恨恨道：“我那隨身丫鬟，倒是個沒用的，遇事就會叫嚷……”

    她想著又氣惱起來，倒是忘了之前的困惑，隻委屈巴巴地問道：“小姐是不是討厭我了？”

    葉芫倒是詫異了：“你胡說些什麽呢？”她歎氣道：“想得倒是多。司音算起來是大夫人派來的丫鬟，我自然是要給大夫人個我親近的理由。”

    她這麽一番哭訴，既是提前通知一聲，免得那車夫匯報時大夫人多想，再整些幺蛾子來擾她。又是向大夫人證明自己的聽話，同時再名正言順地親近司音，免除大夫人對司音倒戈的擔心，讓她繼續放心讓司音監視自己。

    至於司音會匯報些什麽，這便不好說了。

    “小姐回來了。”

    葉芫猛一回神，是那灑掃的小丫鬟，正諂媚地衝她笑。她稍稍點了點頭，進了屋子，又攆了那些丫鬟出去，然後掩了門，坐下道：“紙條呢。”

    司音答道：“已銷毀。”

    司樂插嘴道：“紙條上寫了什麽？”

    冬雪，造亂，換人。

    葉芫微微瞥了她一眼，卻是沒有答話，又繼續問道：“丹峰如何？”

    “已準備妥帖。”司音稍稍停頓，又補充道：“丹峰上采藥人近日突然增多。”

    葉芫皺了眉，微微沉吟：“都衝著霧草去的？”

    “是”司音恭敬應道：“且多為葉府中人。”她伸手進袖子裏，掏出塊腰牌來，遞給葉芫。

    那腰牌上明晃晃地刻了“葉”字。

    葉芫瞥了腰牌一眼，神色卻是一凝，她將那腰牌翻過來看了一眼，又仔細了摸了摸上麵的刻紋，忽地冷笑了下，道：“司音，你在葉府裏打聽下，府裏近來可有少了的人。”

    司音毫不猶豫地應了，倒是旁邊瞧了她們半天的司樂好奇插話道：“可是有問題？”

    葉芫揚眉笑了笑，卻是沒有說話，隻是又反複摸了摸那腰牌，然後起身將那腰牌放到了燭火上，瞧著它一點點被吞噬，然後方才又問道：“你做了什麽去引起躁動？”

    “偷了塊貴人的玉佩。”

    “玉佩？”葉芫轉過身來看她，漫不經心道：“人是什麽樣子的？玉佩又是什麽樣子的？”

    “模樣年輕，帷帽遮麵，衣裳樣式簡樸，但麵料上佳，紋繡複雜。玉佩的玉質絕佳，上刻清字，背麵有紋飾。”她稍稍頓了頓，似是內疚般道：“那紋飾似是非同尋常，但奴婢未能及時記下，請小姐責罰。”

    葉芫搖頭道：“時間短暫，你做的已非常出色。”

    她又低下頭，似是在思考什麽，然後她自袖中摸出了一塊玉，遞給司音，神情凝重：“你瞧瞧，可與這花紋一致？”

    司音伸手要接，司樂卻奇怪叫道：“這不是妙庵師父的玉嗎？”

    司音沒有理會她，隻將玉的紋飾反反複複仔細瞧了，然後答道：“一模一樣的。”

    葉芫微微點了點頭，然後將那玉拿了回來，將手指輕輕擱在了那紋飾之上，然後順著那奇異古怪的花紋，慢慢滑動起來。

    那是個“皇”字。

    七皇子，蕭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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