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為你一曲謝賢臣(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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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玉輕聲道:“如鏡,將風尋取來。”

    是,公主。

    無月看了一眼裴昀川,裴昀川微微一笑,嘴角的線條柔潤,眼中的星辰閃爍,照亮了無月腳下路。

    風起,上林坡月旗翻湧,無月寬大的衣袖前後飛舞金絲曳曳生輝,如果說那孟家小姐步步生蓮,那無月就是步步生輝。

    她的身量不足,小臉還未完全長開,但是眉眼間都是靈氣,帶著女子少有的慧黠,你定睛看她的眼睛,就好像掉進了旋渦中,完全被吸引了去。她的嘴角帶著淺淺笑意,清透的小臉如月華高貴。

    這個擁有大昭絕色公主血液與大月慧勇雙絕的長孫家血統的公主,注定是要改變這天雲大陸的,隻是——前路未可知。

    清風清鬆在無月示意下已經準備了文房四寶在琴桌旁邊,一縷玫月暖香在琴桌上飄著寥寥煙霧,無月抬手,月袖微微上提,蔥白玉手輕輕撥動風尋的五弦,渾厚中透著清悅。

    比起七弦琴,這古老的五弦琴,發出的音帶著淡淡的回響,若是曲子譜的好,彈琴之人手巧心靈與琴魂相通。

    一曲畢,可讓聽者聽成合奏的感覺,這便是古琴的琴魂帶著的音感。

    無月端坐淺笑,眸光錚亮,眾人在這眸光中中不知不覺的端坐起來,喝酒的放下酒杯,吃菜的放下了碗筷。

    方台上的無月沒有多餘的動作,隻是端坐著,雙手在古琴上,以別人看不到的速度撥動著,眾人想去看她的手是如何的撩撥,耳朵卻隻能浸在那曲子中。

    一曲過半,主位上的裴昀川踏著月白清運靴翻身躍到了無月右手邊的方台上,從腰間拿出金絲銀骨扇,先是將扇子展開拋向空中,那扇子的底部像是有一根很細的銀線,扣在裴昀川指間,裴昀川向後微仰,雙手在空中比劃了幾下,那扇子便繞著空中旋轉了一圈。待到那扇子落回裴昀川手中,眨眼間已經生出了一層玄色的鞘狀物。

    裴昀川在方台上淡然如風的舞著。

    他,白玉冠,墨色發,麵色如玉,棱角分明,眸光似星空,眼角丹鳳,鼻尖挺翹,他的嘴角帶著身經百戰的淩厲冷意,不經意間抿成一條線,這便是大月的戰神,文武雙全容貌冠絕的裴丞相。

    三爺,現在裴昀川和長孫無月都在表演,正是最好的時機,您看現在要不要?

    軒轅鈺彈了彈身上不存在的灰塵,說道:“無涯,今天時機不對,待會你讓人混在舞樂中起個先就好,剩下的就看賢王的表現了。”

    無涯雖說不解,但還是鏗鏘的回道:“是,屬下這就去辦。”

    軒轅鈺側目看了一眼身側的樹林,無聲的扯著嘴角笑了一下,慢悠悠的往宴席之地走了回去。

    此時的方台上,無月左手撫琴,右手執筆。那琴音時快時緩,那畫暈染的塊麵越來越深。

    那邊的裴昀川已經在上百雙眼睛的注視下將手中的金絲銀骨扇變化成一柄細劍,那劍在月色裏宛若銀蛇,翻轉之間便有寒光照的人眼睜不開,料想那一劍下去,敵人的咽喉一定會血濺三尺。

    司空絕和司徒翎對視一眼,今日的裴昀川是不是吃錯藥了,這裴家祖宗留下來的月蛇寒影,居然就這樣赤條條的暴露在了文武百官麵前,這不是在將自己的家底暴露出來嗎?

    旁人或許不曉得,但是司空和司徒是知道的,這劍,天雲大陸隻有一柄,不是寒霜劍那種玄鐵鑄造的重劍可以比擬的,在月蛇寒影麵前,寒霜劍連劍氣都無法產生。

    眾人一邊聽琴一邊看畫一邊賞劍舞,心中的算盤撥的劈裏啪啦,這無月殿下原來並不像傳聞中那樣不堪入目,這裴丞相也沒有像傳聞中一樣捧殺著無月殿下!

    看這情況,裴丞相似乎是在給無月殿下正名,這邊天下第一才女的名號才剛剛賜下來,那邊無月殿下就一手琴一手畫的親自摘下了孟家小姐的名頭,不但如此,裴丞相還為無月殿下伴了一場劍舞,要知道裴丞相除了十六歲弱冠那天在天壇舞了一場大月男子弱冠那天都會舞的名士劍舞之外,便再也沒有舞過!

    最後一個音符結束,裴昀川直接翻過左邊方台,飛到旁邊的方台上,笑著拍了拍無月的頭,說了一句,表現不錯!

    無月一邊笑著動了動嘴巴說看畫,一邊在心中罵道:那麽多人看著我們,我不要麵子的啊,為毛拍我頭,會長不高的!

    裴昀川看著那幅畫,畫是一幅水墨畫,遠處高山隱隱,墨色暈染幾層,山旁邊提了一句“月照山林長風起,為君一曲謝賢臣”再往近處看,是一片坡地,一方高台,高台上,用幾筆素素勾勒,畫中那人,在空中淩越,斜前方是一把展開的長扇。

    裴昀川看了一會附在無月耳邊說道:“這畫,微臣收下了。”

    無月剛想說這畫沒想送給你!

    那廝已經用帶著內力的聲音說道:“大家覺得殿下這演奏的《賢士曲》如何,若是沒有異議,今日這”風尋“就是無月殿下的彩頭。”

    司空絕永遠是最懂裴昀川的人,他第一個站起來行禮說道:“回裴丞相,臣無異議!”

    安玉公主看到此景,心中是十分欣喜,當然也毫不猶豫的說道:“實至名歸,天下第一次才女無月殿下!”

    賢王此時不好發作,握著酒杯虛笑著讚美了幾句。

    軒轅越在聽到安玉說完話後,毫不猶豫的鼓著掌說無月真是“深藏不露、、、、、、”

    軒轅鈺不發一語笑著點頭附和。

    軒轅敏兒自從入了這場宴席就沒有笑過,也沒有說過什麽話,當然也沒有人去招惹她。誰都不知道她在想什麽,大概她自己也不知道吧。

    百裏千星則是有些恍惚,沒有說什麽讚美,他和郝連樓默默的思慮著,這大月的無月殿下跟傳聞中一點也不一樣,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他們安排了多年的細作傳來的消息不可能有假,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孟雪顏看著方台上的裴昀川,台上,他看著無月微微一笑,那一笑很淺,但是孟雪顏看到了。自小認識裴昀川的她,從未看過裴昀川對哪個女子這樣的淺笑,那眸子裏的光刺的她眼睛酸澀!

    孟雪顏修的圓潤的指甲狠狠的握在掌心,眼睛裏不知不覺的染上了血絲。她是母親花費數十年心血培養的大月第一才女,也是名門閨秀的典範,她的教養告訴她,在這個地方,在皇宮中是絕對不可以流淚的!

    在這裏,沒有人敢去反對裴昀川,也沒有人敢說長孫無月不配“天下第一才女”這個稱號。即便是他的父親,也在笑著讚美長孫無月。

    那些嫉妒孟雪顏的官家小姐在對她指指點點,甚至有低低的嘲笑聲說道:“你看那上一任天下第一才女”名號還沒傳出宮了,就已經被咱們的殿下打敗了,大概明天大街上隻會讚歎無月殿下是怎樣的“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另一個聲音說道:對對對,估計都不會有人知道還有一個孟家大小姐是怎樣的“兩股紅綢撥四琴的吧。”嘻嘻嘻?

    無月本想宣布結束這場宴會,但是看著台下眾人依舊聊得熱火朝天,實在不好意思草草結束,隻好示意清風撤了一張方台,讓宮中的歌姬舞姬繼續表演。

    待眾人的注意力已經回到歌舞中,孟雪顏才不動聲色的去偏殿換衣服,那一套紅衣本是她今晚的驕傲,而現在卻是一種鮮紅的恥辱。

    ------題外話------

    周末的時候,收拾完房間。出門坐在街邊的店裏,消磨了大半日的時光,可是思緒是不在的,在想什麽了?在等書友們的收藏和評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