訴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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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文博和周氏嘴角抖了抖,到底沒有說什麽。
傅瑾萱見其他人都一臉怔愣,一雙琉璃般的眼睛半彎起來,似笑非笑,故意嗲著音說道:“表哥,你真好。”說罷,還伸出筷子給景曜夾了一塊兒櫻桃肉。
景曜仍是一臉的冰寒,也未說話,隻是拿起筷子,慢條斯理地將那塊兒肉放進嘴中。
傅瑾梅瞪了蕭如晦一眼,好像在說“你怎麽不知道愛護著我,連個菜都不知道給我夾!”
蕭如晦假裝沒看見,仍舊默默地吃著飯,但心裏卻有點哀傷,因為他想起了杜妙菱,那個最愛吃櫻桃肉的女孩。記得有一次,杜妙菱還興致勃勃地跟他講,這個櫻桃肉是如何做的,以及為什麽而得名。
至今他仍清楚地記得,她說過的話,櫻桃肉其實不是櫻桃做的,而是用豬肉做的。將豬肉切成小塊,裹上土豆粉,油裏炸一下,出鍋之後,澆上熱的番茄汁,看著像極了櫻桃,因此而得名。想到那時候她的笑顏,突然就覺得食不知味!
傅瑾萱倒是吃得很開心,不一會兒又給景曜夾了個蟹黃包。景曜從頭至尾,未發一言,但總是很配合地將菜吃了。兩人看起來,簡直比傅瑾梅兩人還像夫妻,那叫一個恩愛。其他人的胃口貌似都不好,根本沒吃幾口。
待晚飯散了,景曜拉著傅瑾萱直接回了她的清風苑,從始至終也未給其他人一個眼神。
傅瑾萱臨走前,還裝模作樣地欠了欠身,對著傅尚書和周氏說了一句,“那我先去休息了,實在是身體不適,你們聊著。”
景曜看著她使壞的小模樣,鳳眸微眯,伸手牽著她離去,獨留四個人坐在堂中。
傅瑾梅都快氣炸了,傅瑾萱竟敢在她跟前秀恩愛!是在暗示她不幸福嗎,待回到房中,又和蕭如晦吵了一架,蕭如晦直接抱著被子去偏廳睡了。
再說傅尚書和周氏,一個是心裏忌憚兵部尚書府有苦不敢說,一個是要裝賢妻良母不能說,真真是苦水往自己肚裏灌,早早地就睡下了,自不必提。
到了清風苑,景曜低聲說道:“表妹,我知道此次落水後,你與以前有些不同了,但還是要提防著他們,畢竟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不能時刻在你身邊,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太子妃給你撥了兩個丫鬟,我這兒也給你備了兩個小廝,以後有什麽事,就讓他們去找我,我必會護你周全,不再讓你受一點苦。”說著,拍了拍手掌,進來兩個長相精明、身材幹練的青年。
傅瑾萱是真的很感動,景曜雖然話不多,但卻總是那麽體貼入微。
景曜越是對自己好,傅瑾萱的心裏就越是難過,一想到自己的壽命太短,不能陪他到老,就覺得心裏針紮般的疼。
傅瑾萱走上前,抱著景曜的手臂,低聲說道,“表哥,放心吧,我自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不會再讓大家為我擔驚受怕了。雖然我沒有周氏的閱曆,但是對付她這種人,我還是有把握的。俗話說打蛇打三寸,我自會抓住她的弱點再下手。”
景曜低頭,看著越來越成熟穩重的傅瑾萱,竟有種雨過天晴的感覺,“不管怎樣,尚書府都是周氏的人,你還是多加小心。”眼中不覺閃過暗芒。
傅瑾萱看著身前身長玉立的景曜,當真是長眉鳳目,龍章鳳姿,不覺害羞地點了點頭,“嗯,我知道了。”
景曜又叮囑了她幾句,才準備離去,走到門前,好像又想起什麽,走了回來。他站在傅瑾萱跟前,不動半分,亦沒有說話,漆黑的眸子波瀾不驚,如一汪深潭望不見底,“表妹,我就要走了,你是不是還有什麽事情沒幹?”
昏黃的燭光下,景曜的五官顯得更加深刻,輪廓分明,原本冰冷的眉眼染上了淡淡笑意。傅瑾萱有種被盯上的感覺,無處可逃,惶惶然不覺問出口,“還有什麽事?我該說的都說完了呀?”
傅瑾萱心中一直在打鼓,還以為景曜是在懷疑她白天去昌平縣認友的事兒,臉上有點心虛,也不敢正眼看他,雙手不自覺地捏著衣帶子,頭微低著。
景曜看著她的發頂,隻覺有股幽香鑽入鼻中,讓人熏然欲醉。他漆黑的眸子深沉如海,直視著她,指尖描摹著她臉部清麗精致的輪廓,“以前分別的時候,你都會親我一下的,怎麽,你竟忘了?”
傅瑾萱聽了他的話,一張如桃花般明豔的臉驀地爆紅,親一下?!還有這種事?她絞盡腦汁仔細回想,都不曾想到任何一個片段,難道對於之前的傅瑾萱來說,這隻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所以根本沒有記?
傅瑾萱還在猶豫著要不要付諸行動,鼻尖突然湧入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兒。
景曜的手臂緊緊箍住傅瑾萱細軟的腰身,薄唇沿著她的發頂一路吻到耳根處,以舌尖描摹她嬌嫩的耳廓,輕咬深吻,“想起來了嗎?嗯?”
傅瑾萱心神一震,耳朵微癢,整個人瞬間就軟了。她使出全身的力氣,踮起腳尖,匆匆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然後掙脫他的禁錮,往臥房裏跑去。
景曜薄唇微抿,眼角露出一絲笑意,小東西,還真狡猾。
景曜轉身往門外走,臨走前,又吩咐了那兩個小廝一些事,如此這般,自不必提。
第二日,傅瑾萱借由身體不適,沒有去用早飯。她心裏一直在琢磨著,該如何開始複仇大計,但是不管怎麽想,她都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嬌小姐,出去拋頭露麵是不可能的。再者,她無權無勢,也沒辦法蚍蜉撼大樹。
想來想去,傅瑾萱覺得還是應該找景曜表哥籌謀一番。景曜乃是皇帝親封的將軍,手裏有軍權,沒有幾人敢惹他。當然重生這事兒,她自是不會告訴他的,隻需跟他袒露,她的好朋友杜妙菱正是被蕭如晦害死的,新仇舊恨,足夠這夫妻倆喝一壺了。
轉念一想,就景曜那性子,就算她不主動說,他估計已經讓人把杜妙菱的所有事都調查個清清楚楚了。她昨天那麽突然地提出有個好朋友,又跑去昌平縣大哭一場,怎麽看都讓人生疑啊,與其讓他懷疑,倒不如主動坦白。
傅瑾萱一人躺在窗前的美人榻上,想到昨日傅瑾梅夫妻倆的眼神,似乎並不是很恩愛啊。破壞她人幸福得來的,終究不能讓所有人幸福,況且還沾滿了血腥。
想到這裏,心中頓生一計,所謂千裏之堤毀於蟻穴,要想摧毀傅尚書這個大堤,當然要從小小的蟻穴開始。思及此,傅瑾萱興高采烈地讓暮雪去準備,她要親自去一趟兵部尚書府。想到她從落水後,還未去看過外祖父和外祖母呢,他們定是很想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