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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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菲心中這般想著,又將視線轉到自己大哥身上,卻發現自家大哥也在有意無意地往對麵看。
祁汜在賈雨婷剛上二樓的時候就知道了,他是練武之人,耳力自然是極好的。他先是聽到有腳步聲停在雅間的門口,緊接著又聽到小二的聲音,“賈大小姐,您且稍後,我這就去叫我家掌櫃的來。”能讓小二如此低聲下氣地哄著,又是姓賈,肯定就是賈雨婷沒錯了,這上京城根本找不出第二個賈大小姐。
當時他就猜想,應該是自己和妹妹占了賈雨婷的雅間。當初問掌櫃的時候,那掌櫃的就有些吞吞吐吐,隻說這雅間已經被人包了一年,且看他的眼神還有些怪異,好像跟自己有關一樣。仔細想想,跟自己有些關係,且有錢又任性,那定是寧國公府的賈雨婷包下的沒錯了。
也不知是抱著什麽心理,或許今日能夠在這裏見到她?亦或者不能讓她好受?祁汜堅持要把這雅間包下,先是用金錢誘惑掌櫃,後又搬出武國公府,最後那掌櫃的才答應讓他們進來。
這邊還沒坐下半個時辰,那邊就聽到有人到了雅間門口,然後聽到了那番對話,但從始至終,賈雨婷都沒有開口,既沒有進來趕人,也沒有在門口跟掌櫃的撒潑,完全不像是平日張揚跋扈的她,難道真的是被撞傻了?
祁汜正在心裏疑惑,那邊就見到掌櫃的一頭大汗地進來了。掌櫃的自然是來勸說讓他們離開的,說是要兩倍退還銀錢,祁汜自然是不依的,但是說可以一起拚個雅間。他心中不禁想到,再見麵,又會發生什麽事呢?
那掌櫃的也不敢得罪祁汜,隻能又出去了,這次祁汜聽到了賈雨婷的聲音,“可、可以,但是我要臨窗、臨窗的一個座位。”這是她今日說的唯一一句話,還有些嬌弱的結巴,越發顯得聲音輕柔,和平日裏的驕縱完全不同。
祁汜從靠窗的位子上走到妹妹旁邊坐下,然後就開始盯著茶杯。
祁汜原以為她進來後會打個招呼,不曾想她竟一言不發,甚至都沒往自己這邊看上一眼,好像根本沒有看到屋內的其他人。她徑直走到窗前坐下,然後視線就緊緊地盯著窗外,好像那裏有特別重要的東西一樣。祁汜看著她那副全神貫注的模樣,視線始終盯著街上的遊行隊伍,真的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
賈雨婷的眼神很專注,裏麵是掩飾不住的愛慕和喜悅。他順著她的視線往外看,剛好看到探花郎的臉。難道她今日過來就是為了看今年的探花郎?心中這般想著,眼睛卻有意無意地一直盯著她,她果然一直盯著探花郎的身影,直至那人走遠,才意猶未盡地收回目光,臉色還帶著些許落寞。
祁汜覺得自己的心中好似有一把火在燃燒。她明明之前還是愛慕自己的,也是用這種熱烈的眼神,無論自己說什麽、做什麽,她總是那麽熱情、大膽地盯著自己,但如今那眼神已經不屬於自己了。
是什麽讓她發生如此大的改變?難道真的是因為被撞了一下?可這探花郎一看就不是京中人,不是說自從撞到頭後,她一個月都沒有出府嗎,那麽她又是怎麽認識探花郎的?祁汜覺得自己心中一片煩亂,完全理不清。
祁汜心中其實是有些喜歡賈雨婷的,他隻是覺得她太驕縱跋扈了,不能事事都依著她,必須要讓她懂得,這世上並不是所有的東西或者人,都是輕易就能得到的。而且以她這種性子,娶回家,定不會恭恭敬敬地孝順公婆,還要每日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讓自己的父母如何自持,必須磨一磨她的性子,收斂一下她的鋒芒。
可是祁汜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冷處理會讓她去撞柱子,他知道她是個烈性子,卻也沒有想到會如此衝動。剛聽聞這個消息的時候,他就有些後悔了,自己應該稍微讓著她一些的,或者哄著她一些,給她點希望,她就不會如此決絕了。
祁汜在上京城中見過的美女很多,有冷豔妖嬈的,端莊明媚的,但卻沒有一個如她一般熱烈奔放!她就好像一團火,所過之處,寸草不生,瞬時就燒到了你的心裏,占據了你全部的心神。
賈雨婷就是那種從不畏懼他人詆毀,活得恣意張揚,無拘無束的女子,那樣的與眾不同,也讓他逐漸傾心。
可如今一切都變了,她心裏應該是恨慘了自己吧,連看一眼都覺得多餘嗎?想到此處,祁汜心中的火苗又開始蹭蹭地往上冒,當初是你死皮賴臉地來招惹我,如今卻棄之如敝履,即使我有些錯,你也不能如此待我。
祁汜看著對麵站起欲走的身影,張口就說道:“賈雨婷,你當真是不記得我了,還是故意裝作不認識了?”
對麵跟在賈雨婷身後的沐雪和瑞雪心中巨震,這祁家公子當真可笑,以前自己小姐死皮賴臉地纏著你的時候,你一臉淡漠、不理不睬,如今我家小姐好不容易忘記你了,你卻又來招惹,到底是何居心?
她們一同看向賈雨婷,生怕她又做出什麽驚世駭俗的事。賈雨婷看了看身邊的兩個丫鬟,給了她們一個安撫的笑,看來以前的賈雨婷沒少折騰身邊的人,總是讓她們跟著擔驚受怕啊。
賈雨婷終於抬頭,拿正眼看了一下對麵的祁汜,她緩緩道:“你、你、你是誰?我認識你嗎?我前段時間腦袋受了些傷,還沒有好呢。”說完,做出一副害怕的怯怯表情,雙手緊緊地捏著手帕。
祁汜懵了,以前如此肆意張揚的人,突然收了利爪,搖身一變成了一隻兔子,如何能接受的了!他不可置信地看著賈雨婷,“你當真是不記得我了?以前你可是天天追在我後麵糾纏我。”
賈雨婷臉上的驚恐更甚,小聲說道:“糾、糾、糾纏你?不、不、不會吧?我聽說自己撞柱子之、之前喜歡一個人,但真、真不知道是你啊。你、你不是不、不喜歡我嗎?現在我、我忘記了你,不、不是剛好嗎?不喜歡我的人,我為什麽要去喜歡!”她雙手揪著手帕,低著頭,雖說話有些結巴,意思還是很明白的,我不想與你糾纏,離我遠點。
祁汜仍是懷疑地打量著她,唇角一勾,黑眸深不見底,“真的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