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出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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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爸中槍了,電話裏說傷的不輕。”薑藝臉上有著茫然,卻沒慌亂和悲痛。

    她對她爸的感情很淡,她是他唯一的女兒,她媽卻不是他唯一的女人。

    薑藝她媽是被那些小三氣死的,薑藝小時候不懂事,和她爸很親厚,等長大懂事,心就冷了。

    薑藝記憶裏,母親是個很溫柔的人,她長得不是頂漂亮,卻很會收拾自己,永遠幹幹淨淨的,喜歡穿著淺色的衣服,笑起來眉眼彎彎的,一輩子也沒跟人發過脾氣。

    她是個好妻子,就算丈夫每次都半夜三更帶著一身酒氣回來,也從來沒有怨言,盡心服侍。

    她從薑匹還是個小混混的時候就跟著他,一直到他成為黑幫老大,十幾年如一日溫溫柔柔的,從沒變過。

    可丈夫卻在不知不覺中變了,不僅僅是曾經高大俊朗的外表,還有那顆曾經發過誓會愛她一輩子的心。

    薑藝記憶裏偶爾會閃過一些模糊的片段,母親偷偷躲起來抹眼淚,從不讓外人看見,就連自己的親身女兒都不行,她總自己偷偷消化那些悲傷。

    薑匹年紀越大越不是東西,精力旺盛的不行,三天兩頭的帶著女人出入成雙,一點都不知道低調,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老婆是傻子,連身上沾了口紅都不知道遮掩。

    很多不了解抑鬱症病人的人都以為他們是瞎矯情,其實這種病積累到一個點,就會悄無聲息的爆發。

    薑藝她媽太怯懦了,不敢問丈夫衣服上香水的來源,不敢問那些紅豔香唇的主人,不敢質問他為什麽一把年紀還出去亂搞。

    她把所有情緒憋在心裏,憋了好幾年,在一次偷偷看丈夫手機,發現有個女人發來短信問肚子裏的孩子怎麽辦的時候,徹底奔潰了。

    低調的烏幫夫人喪禮辦得很隆重,烏幫老大哭的跟死了媽一樣,嚎啕大哭,妻子安靜的躺在棺材裏,麵容平靜的好像隻是睡著了一樣,華麗的喪衣下,厚厚的繃帶遮住深可見骨的割傷。

    薑藝這輩子都不會忘記,母親自殺的畫麵。

    浴缸裏盛滿了一缸血水,女人披頭散發的趴在邊上,屍體僵成了一個古怪的姿勢,血腥味衝天。

    那是她童年裏的陰影,那段時間,隻要一閉上眼,就能想象到的畫麵,像恐怖片一樣成了她心裏的噩夢。

    薑藝她媽死了之後,薑匹收了心,他把自己活成了一個和尚,除了依然殺生,每天吃素,除了薑藝外再也不看別的女人一眼。

    薑藝不知道薑匹會不會每天做噩夢,夢見她媽回來找他,問他為什麽變心。

    薑匹知道薑藝因為她媽恨死他了,所以識趣的沒有往她身邊湊一個勁表父愛,不過該給的從來不會少。

    可薑藝從能賺錢的那天起就堅決不用他的錢,薑匹也沒采取什麽強硬的措施。

    這次要不是他下狠心用隊員的生命安全威脅,薑藝根本不會回來。

    薑藝她媽死了之後,薑匹就沒再亂來,自然就隻有薑藝一個女兒,這次讓薑藝回去,無非就是想把家業交到她手裏。

    喬爭緋知道薑藝這麽講是什麽意思,想聽聽她的意見。

    換做是別人,喬爭緋早一個囫圇給敷衍過去,可她是薑藝,她唯一交心的朋友,她得好好給她出主意。

    薑家是混黑道的,做的什麽生意不言而喻,法律規定不能碰的東西,是薑家賴以生存的資本。

    薑匹是個老流氓,能把人心叵測的幫派管理的井井有條,薑藝不能,她雖然出身黑道,但連槍都沒摸過,真要接下幫派,不知道能活多久。

    喬爭緋把喝了一口的可樂放下,刺激的氣體從鼻子竄出來,她皺眉摸摸鼻子,坐的離薑藝更近一點。

    回去肯定是要的,不過你要跟你爸商量,把幫派散了。”

    薑藝想也沒想就說:“不可能的。”

    幫派是薑匹奮鬥了大半身的成果,他不會舍得拋棄滔天的權勢。

    那你就不回去。”命比什麽都重要,如果薑匹在乎女兒多過幫派的話,肯定會考慮到這點。

    薑藝明白喬爭緋這麽說是什麽打算,她媽在世的時候很反對她接觸幫派裏的事,薑匹倒是有那個意思培養她,見老婆那麽反對就打消了念頭。

    薑藝對黑幫的映象比普通人多不了多少,都知道危險,一不小心命就玩完,她還年輕,想活到七老八十再死,不想那麽早搭上自己的小命。

    薑藝決定聽喬爭緋的,回去跟老頭商量,他同意她就在家裏不走了,他要不同意,她就走人。

    薑藝解決了心事,端著空杯子回房間睡覺去了。

    喬爭緋躺在床上,睡不著,她在想明天見到易致梵她媽,該怎麽隱晦的提一下易致梵有別的女人了。

    她知道,易母對她很滿意,不是她這個人,是她背後代表的喬家。

    當初喬家沒沒落之前,易母待她像親女兒一樣,甚至有點巴結的意思,等喬家出事後,她態度明顯冷了下來,而且是越來越冷,後來完全就像普通人家裏跟兒媳怎麽也不對盤的那種挑剔婆婆。

    喬爭緋太清楚對方有多勢利,書記千金和小明星,哪個重要,不言而喻。

    如果讓她知道易致梵放著她這書記千金不要,去和小明星勾勾搭搭,曖昧不清,弄得書記千金不高興……

    嗬,喬爭緋嘴角無聲揚起,易致梵絕對會被狠狠教訓一頓。

    第二天一早,易致梵拎著一堆補品敲響喬家大門,粱婕剛好從外麵鍛煉回來,看到他,不冷不熱的打了聲招呼。

    前段時間忙著拍戲,最近才回來,伯父出門了?”

    粱婕又不冷不淡的點了點頭,問:“來找爭緋?”

    易致梵絲毫不在乎粱婕冷淡的態度,笑著點頭,“阿緋起了嗎?”

    他知道粱婕不喜歡自己,但他不能表現出不爽。

    估計還在睡,小劉。”粱婕朝廚房喊了一聲,一個穿著圍裙的三十幾歲女人走出來,恭敬道:“太太。”

    給易少爺倒杯茶。”粱婕吩咐完,對易致梵說:“我上樓去叫她。”

    好的。”易致梵坐到沙發上,等喬爭緋下來。

    喬爭緋洗漱過後從房間出來,就看見粱婕站在門口。

    粱婕臉色不太好,壓低聲音問她:“易致梵那小子怎麽一早來了,你們要出去幹什麽?”

    去看望一下伯母。”喬爭緋實話實說,見粱婕臉色難看,補充了一句:“沒別的意思,就是很久不見……”

    她解釋到一半,被粱婕揮手打斷,粱婕語氣很不耐:“我不管那麽多,他在樓下等著呢。”

    喬爭緋跟著粱婕下樓,易致梵聽到響聲,站了起來。

    粱婕冷眼旁觀易致梵的表情,又是那種粘膩的溫柔,過於標準,顯得有點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