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上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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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爭緋對於這句恭維非常受用,不過高興總不好表現的太明顯,她收斂了下臉上的笑容,衝陸鎏點了下頭:“陸少紳士風度,才叫我贏了這一局。”

    陸鎏放下球杆,與喬爭緋隔著一方桌麵相望,嘴角不翹,俊美的臉也藏著幾分笑意,“上次喬小姐說要請我吃飯,可還記得?”

    喬爭緋一怔,過了會才想起來,好像是有那麽回事。

    在陸家打牌,她籌碼不夠,是陸鎏把自己的給了她,當時口頭約定下次請他吃飯,不過後來她忙著公司裝修,然後又去見薑藝,就把這事給忘了。

    這可真是抱歉。”喬爭緋不好意思:“最近事情太多,我給忘了。這樣,明天我在雅旺定一桌,陸少到時候務必賞臉。”

    明天……陸鎏臉上猶豫一閃而過,就在喬爭緋瞧出不對勁,想改口說要不改天的時候,陸鎏給了她肯定答應,“那就說定了。”

    接風宴一直持續到半夜,喬爭緋沒這麽熬過夜,困的直打哈氣。

    陸鎏半途說明天有事,然後就先行離開了,喬爭緋有心拉著喬弄軒也離開,沒成想他越到後麵越精神,整個眼睛都發著亮。

    喬爭緋想著在外麵怎麽也要給他幾分麵子,就跟他耳語提過兩次,兩次都被喬弄軒以時間還早為理由給駁回,結果一拖再拖就到了後半夜。

    喬爭緋又等了一會,實在熬不住了,眼瞧著喬弄軒跟一個女人看對人,正曖昧的眉來眼去,走過去,一把拉住喬弄軒的手腕,不由分手的扯著往外走。

    哎哎,阿緋,你幹嘛呀,我跟人聊的正開心呢。”不滿的說著,喬弄軒回過頭,對那一臉懵的女人拋了個媚眼。

    我困死了,快點回家。”喬爭緋一臉困倦,她本來就不喜歡夜生活,現在整個眼睛都澀的睜不開。

    喬弄軒去掰她的手,嬉皮笑臉:“你要回家,我打個電話讓家裏司機來接你不就好了,乖,哥還有事情要做。”

    他用的力不大,怕把喬爭緋弄疼了,喬大少再怎麽混,對於唯一的妹妹還算疼愛有加。

    喬爭緋緊緊攥著他的手腕,聽他這麽說扭頭看他,突然笑出聲。

    喬弄軒頓覺莫名,“你笑什麽?”

    哥,你知道麽?”喬爭緋好整以暇的看著他,語氣放緩,生怕喬弄軒聽不清似的:“我聽說,經常熬夜容易猝死,你要是半途死在了女人床上……”

    喬弄軒不是被嚇大的,不過喬爭緋的話把他惡心的夠嗆,半響說不出話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從哪聽來的這些?”

    喬爭緋感到喬弄軒的掙紮弱了不少,淡定地拉著人繼續往回走,“報紙電視上不是隔三差五就能看見麽。”

    我怎麽就沒看見。”喬爭緋整個思緒被帶偏,都沒發覺自己已經出了瑞園。

    喬爭緋掏出手機,一邊找代駕,一邊回他:“你整天出去玩,我怎麽不知道你還看電視呢。”至於報紙,大學畢業就再也沒摸過任何紙質書刊的喬少爺就更不可能碰了。

    他倆回到家,已經是半夜兩點,喬爭緋累的連澡都沒洗,脫下高跟鞋就往床上鋪,不到一分鍾,就沉入夢鄉。

    清晨,小雨淅淅瀝瀝飄下,墓園的氣氛莊重。

    陸鎏穿著一身黑色西裝,麵無表情的站在豪華墓塚前,他身前,耳順老者一身黑色絲綢長衫,傘下的表情不悅,微微偏頭,對身後挺胸闊背撐傘的中年男人發問:“他到哪了?”

    男人表情一凜,躊躇半刻才開口:“二爺說車子路上故障了,恐怕一時半會趕不過來。”

    混賬!”老人毫無征兆的發怒,陸鎏神色微斂,上前安撫:“爺爺別生氣,劉醫生說讓您最好別輕易動怒。”

    老人心口發疼,做了幾個深呼吸,才緩過那陣疼。

    陸鎏從口袋裏摸出手帕,將老人頭上的汗擦去。

    老人看著眼前墓碑上的圖片,眼中閃過什麽,最終隱沒,歎息一聲:“我這是造的什麽孽。”戎馬半身,賺的一世浮名,卻在教育子嗣上落得失敗。

    身後響起腳踏草地聲,陸鎏回頭,高大的男人映入眼簾,和他五分相似的臉上少有的悲沉。

    陸鎏降下傘沿,嘴角勾起諷刺的笑,真是可笑,該來的千方百計找借口不來,不該來的即使下午就要回軍區,也擠出寶貴的時間趕過來。

    大伯對死去的弟媳這麽重視,他家裏的那位要是知道,該鬧翻天了。

    陸長烈走到墓前,先跟陸易珅打了招呼:“爸。”

    陸易珅偏頭看他,神色不明,陸長烈被他犀利的盯著,一動不動的矗立,像一尊雕塑。

    陸易珅看了他足足有五分鍾,軍人間的較量默默展開,陸易珅是經曆過大小硬仗的老兵,什麽大風大浪都見過,比較陸長烈更多了幾分血性。

    陸長烈也不是簡單的,他小的時候就被陸易珅操練,雖然長成的時候,新中國已經成立,沒經曆過真正的戰爭,但特種兵出身的他注定不是個弱雞。

    維和和反恐的經曆是他晉升的關鍵,也許家族背景起到了一些作用,但更多的是自己打拚的結果。

    相比起自己老子,他正當壯年,老爺子的目光再猶如實質,對於皮糙肉厚的他來說,也是不痛不癢。

    兩人僵持著,雨漸漸下大,水滴拍在傘麵上,發出沉悶的聲音,陸鎏看一眼墓碑上笑的溫柔的女人,淡淡開口:“爺爺,雨越來越大了。”

    陸易珅皺皺眉,不再理會平時穩重自持,每年這一天就管不住自己腳的大兒子,將準備好的花束放在墓前,看著墓碑上的女人,重重歎了口氣。

    梅緣,我帶著陸鎏看你來了,前兩個月我讓他去軍隊曆練,回來後結實了不少,你說不希望他去軍隊,可我想著,這孩子天生是做軍人的料,不讓他去太可惜了,家裏一切都好,你媽身體還算硬朗……”

    老爺子平時話不多,隻有這一天才健談些,跟每年一樣,想到什麽說什麽,主要是報一下子孫的平安,還有家裏的瑣事,梅緣活著的時候也就關心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