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衣著極其薄透，濃妝豔抹，卷發披肩的女孩站在走廊上，低著頭被經理訓斥。

    “他讓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你反抗有什麽用？反抗有錢賺嗎？不賺錢你去喝西北風嗎？”

    “可是那也太惡心了。”

    “你到這裏來就要做好這樣的心理準備，現在才後悔不覺得晚了一點嗎？快點進去，把人哄高興了，這次就不追究你。”

    “我不去！”

    “啪！”

    經理一耳光扇在她的臉上，女孩被打得偏過頭去，愣了幾秒後，蹲在地上捂著臉哭起來。

    “你去不去？不去的話看我……”

    經理說著又要扇她耳光，突然橫空伸出一隻白皙纖細的手，攔住了他。

    “你誰啊？”他不善地回過頭。

    莫小星說：“我找她有事。”

    “她現在忙，沒空！”

    “她陪一次多少錢？”

    “一萬。”

    “這是一萬，你拿去。”

    經理沒見過這麽奇怪的人，但是有錢在手，那就無所謂了。

    經理離去後，莫小星把女孩拉了起來，脫下外套為她穿上。

    女孩臉上的妝被眼淚衝花，露出底下稚嫩的青春容顏。

    她錯愕地看著莫小星，喊了一聲：“姐姐。”

    莫小星說：“我早就不是你的姐姐了。”

    莫小雨抓著身上的衣服，淚如雨下：“姐姐，我知道我錯了，你來救我的是不是？我就知道你不會那麽絕情的……”

    “你怎麽會到這種地方來？”莫小星皺著眉問。

    莫小雨嚶嚶的哭：“你不知道……爸爸賭博又輸了錢，把公司都給賣掉了，媽媽不同意，被他氣得住了院，到現在都還沒出來。我沒有錢吃飯，沒有錢付學費，也沒有錢付她的醫藥費，正好有個朋友說這裏招人，我就……沒想到一進來就再也出不去了，那群人全是王八蛋！根本不把人當人看！”

    “你自己沒把自己當人看，憑什麽要求別人？”

    “什麽？”莫小雨錯愕地張著嘴，不理解她為什麽要說這麽絕情的話。

    莫小星道：“之前爸爸給了你多少零花錢？我給了你多少零花錢？你但凡存下來一點，也不至於弄得要賣身。”

    “我……我當時不知道會發生這種事啊……我已經後悔了姐姐，我真的後悔了！”

    “這世界上是沒有後悔藥吃的。”

    “你非得這麽絕情嗎？”莫小雨大喊。

    莫小星冷聲笑了一下：“我絕情？我要是絕情的話，根本就不會到這裏來。”

    “你來又不是為了救我，你不就是為了看我的笑話麽！”莫小雨歇斯底裏地說。

    莫小星愣了愣。

    原來自己的一番好意，在對方眼中看來是這樣的。

    好吧，那也沒什麽好說的了。

    她打開包，從裏麵拿出一條破舊的圍巾，遞到莫小雨麵前。

    “這條圍巾是我這輩子第一次收到的生日禮物，是你一針一針在台燈下辛苦織出來的，為了這份感情，我願意再幫你一次。”

    她直到現在還記得莫小雨織毛巾時的樣子，她問她是給誰織的，莫小雨不肯說名字，隻是笑得特別幸福“給我愛的人”。

    然後在她生日那天，莫小雨就把圍巾送給了她。

    她是她親愛的姐姐。

    這是她在長大的過程中唯一感受到的溫暖。

    莫小星揉揉眼角，問：“你欠了他們多少錢？”

    莫小雨看起來不怎麽開心：“二十七萬。”

    莫小星掏出支票本和筆，寫下二十七萬的數額，撕下來遞給她。

    “這是二十七萬，你拿去，圍巾你也拿走，以後大家兩不相欠。”

    莫小雨抽了口冷氣：“你是要和我斷絕關係嗎？”

    “我們早就斷絕關係了。”

    “二十七萬根本不夠，爸爸還欠著別人的錢，媽媽還躺在醫院裏，我還沒有上大學！”

    “那是你們的事情。”

    莫小星不準備管太多，轉身便走。

    莫小雨卻在後麵瘋癲地笑了起來。

    “莫小星啊莫小星，你真的以為你贏了嗎？不，你輸了！”

    她頓了頓，以極其殘酷的口吻說：“這條圍巾根本就不是織給你的，是織給我當時喜歡的男神的，隻是他嫌棄太醜了，不肯要，所以我才拿回來給了你！”

    莫小星的身體一僵，緩緩回過頭：“你說什麽？”

    莫小雨把圍巾丟到地上狠狠地踩：“我根本就沒拿你當過姐姐！”

    她惡毒的話語如同一把把利刃，莫小星再一次體會到了什麽叫萬箭穿心。

    心髒疼到不能跳動，她短暫的暈眩了一下，腳下打了個趔趄，扶著牆才站穩。

    莫小雨看著她狼狽的模樣，笑得更加瘋狂。

    莫小星咬著牙回過頭，撲到她身上奪走支票，一鼓作氣地撕了個粉碎！

    “不要……不要……”

    莫小雨後知後覺地恢複了理智，然而已經晚了。

    莫小星把支票碎片朝她臉上一扔，紙片像雪花一樣落下。

    “不要啊……不要！”

    莫小雨伸長了手臂去撿那些碎片，跪在地上撿，想把它們重新拚接起來，可是都是徒勞！

    她揪住莫小星的衣服：“你把它還給我！把那些錢還給我！”

    莫小星用力掙開了她，一字一字地說：“不是你的東西，到了手你也抓不住！”

    說完她轉身就走，一次都沒有回頭。

    走出很遠，都能夠聽見莫小雨痛苦的哭聲。

    莫小星以為自己足夠堅強，足夠硬心腸。

    可是一走出夜總會的大門，她甚至支撐不到去開車，就在路邊蹲了下來，眼淚無聲無息地往外流。

    外套給了莫小雨，她穿著一件t恤和一條休閑褲，在街邊哭得泣不成聲。

    幸好她還戴著帽子和口罩，沒有人認出她。

    不，也不是完全沒有。

    不知哭了多久，一隻溫暖的手掌蓋在她肩上。

    “小星，你在這裏做什麽？”

    莫小星抬起頭，看見蘇承影那張沉穩的英俊麵龐，眼睛裏滿是擔憂和關切。

    “你怎麽來了？”

    “我過來找你啊，明天就到時間了，我來接你們離開。”蘇承影說完後繼續問：“你在這裏做什麽？你哭了？”

    莫小星擦擦眼淚站起來：“沒事，我的肚子有點疼……”

    “那我們快回去吧，路上買點藥。”

    “嗯。”